第27章 球体

与他人的生存权相比，当然是自己的生存权更为重要。

“你的选择是正确的。”陈舟对黑狮评价道，“走吧。”

就在这时，陈舟忽然感到眼角有光在闪烁。

什么情况？

这里可是数千米的地下，怎么会有光呢？

相当不合理。

陈舟在深坑中找寻了一圈后，发现这光是从深坑的正中心冒出来的。

“什么玩意？”他走过去，发现是一个坑中之坑。

这个坑很小，直径大概只有十米左右。

而从中散发的光，看起来似乎是阳光。

太阳被埋在地下了？

还是说地心世界真的存在？

陈舟心里冒出一堆稀奇古怪的想法。

他探头往下望，看到了一片蓝天。

“？”

那是一片深秋的荒野，连绵大山在远处横亘。

一条公路穿行在荒野之间。

陈舟看到了公路边上绿底白字的标牌。

…

G7高速

马鬃山32KM

白山泉130KM

鸭子泉196KM

…

不是英文，是汉字！

“什么鬼？！！”陈舟感到了极大的震撼，自己竟然看到了地球对面的场景？

这洞难不成贯穿了地球吗？

太不对了！

就算这洞贯穿了地球，但地球直径12742公里，自己就算穷尽目力，也看不穿它啊！

我在做梦吗？！

“喂，你过来看看这个洞。”陈舟对黑狮招手。

“洞？什么洞？”黑狮不明所以的走了过来。

“就这个洞啊，你看不到吗？”陈舟神色扭曲的指着地上的洞。

“哪里有洞？”黑狮走洞的旁边绕了过去，什么都没有发生。

“你别绕过去，你直直的穿过去看看。”

“我就是直直穿过去的啊。”

陈舟捡起一块小石头往洞里丢，石头却丝滑的绕开洞口，落到了一边的地上。

“这……”

时空扭曲吗？

陈舟试着将手指深进去了一点，却没想到手指直接探进了洞里。

没有感觉到任何奇怪之处。

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石头和其余人都进不去，只有自己能进去。

“难不成我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

或者说是因为我杀了具象化实体？”

陈舟思维混乱，但他太好奇了。

跳进这洞里会不会直达地球对面？

或者会被卡在地心？

还是说大地实际是平的，厚度只有几千米？

嗯，这不可能。

起码不可能是几千米。

海洋已经被探测到一万米以下了。

人类最深的探井甚至挖到了12公里，并没有挖穿地球。

怪！太怪了！

这洞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舟无法再忍耐了，他趴在地上，斜着将头悄悄往洞口探去。

与从外部看向洞口又有不同，将头伸入洞口后，首先看到的是一片漆黑。

随即，是不可名状的完美之物。

「不可名状」这个词是否也算是一种名状。

如果算的话，那不可名状就不是不可名状，而是难以名状。

难以名状则代表可以名状。

无限广阔的黝黑深邃的空间中，悬浮着一颗完美的球体。

当然，球体只是符合人类认知的说法。

陈舟也不知道它到底算不算的上球体。

因为它似乎超越了一般意义上的球体，达到了定义球体性的地步。

在它的面前，一切球体的表面都是不规则的。

就算人类所幻想的「等比例放到无限大，其表面仍然浑圆不变的球体」，在它面前也是坑洼不平的。

完美球体不足以定义它，它是完美球体之上的完美球体。

它的球体性不局限于三维时空。

似乎在任何维度上，它都是一颗完美的球体。

难以言说它的色彩，似纯黑，似纯白，又好似包罗万象。

这些色彩在它表面泾渭分明又互相糅杂。

太怪异了。

又太美了。

这是真正的至美之物！

陈舟的心神思想完全被其占据。

他从没认为自己如此丑陋。

“我应该成为一颗这样的球体。”他想到。

他想要将自己蜷缩起来，成为一颗球体。

但是不行，太坑洼了！

太不规则了！

这种不规则恶心的让人作呕！

把身体削去吧，保留头颅，然后将头颅打磨成球体。

它这样想着。

但是内部不是球体。

这怎么可以！

这是绝对不可接受的！

内部也要是球体才行！

一切都要是球体！

太美了！我要成为完美的球体！

我到底怎样才能成为完美的球体？

究竟怎么样才能成为完美的球体！

成为不了这样的球体，我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

忽然，它想到——

对啊，只要融入它就好了！

只要融入它，那我也是完美的球体了！

融入它融入它融入它融入它融入它融入它融入它融入它！

「融入它」的思维宛若野草般蔓延，覆盖了所有神智。

陈舟四肢并用，以无比丑陋的姿态向完美球体攀爬，却只能在原地打转，石头被他的身体磨碎。

“球体啊！让我融入你吧！”它祈求到。

没有得到回应。

陈舟泪流满面，它感到了一种来自于心灵深处的极大恐怖，它已经崩溃至极。

为什么？为什么不让我成为这样的完美球体？

怎么可以？

这怎么可以呀！？

我必须成为这样的完美球体才可以啊！

突然，球体消失了。

极为突兀，没有任何预兆。

陈舟的头嵌进了地面里。

他呆愣了片刻，神智逐渐回归。

我刚刚，好像看到了一颗完美的球体。

它有多完美呢？

忘了。

思维一片空白。

就好像刚刚什么都没看到一样。

陈舟发现自己已经彻底遗忘掉那颗球的形象了。

是因为那种完美的事物，以自己此刻堪称垃圾的大脑根本无法记得住吗？

那到底是什么？

一出现就引人癫狂。

难道是传说中的克苏鲁邪神？

一点也不像啊。

克苏鲁邪神在陈舟的刻板印象里，不是各种黏糊糊的触须，就是肮脏的血液，扭曲的血肉，诡异的呓语。

而那颗球体，在陈舟残存的记忆里是无比完美的！

是超越了此生所见一切的至美。

丝毫不扭曲，也不邪恶。

它未曾对自己做出任何引诱行为，只是静静的存在于那里而已。

什么都不关注，什么都不在意。

自己变得癫狂，只是因为向往罢了。

但只是存在那里，就能够使人失去神智。

似乎也非常符合克苏鲁邪神给人造成的印象。

等等！

我刚刚好像还想把自己的身体斩掉，把头颅打磨成球体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