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chapter2
晚上，伏夏带着电脑回到s大，刚好碰上舍友出门。
“伏夏，你怎么才回来？傅野的学术报告，你要去看吗？”一个短头发女生理着衣角问。
伏夏脚步放慢：“有关什么的？”
“他都专门研究伽弥了，还能是关于什么的。不经常回学校也不至于这都不知道吧。”
这话是和伏夏不对付的圆脸女生说的。
伏夏没理她，回了另外一个女生：“好。”
她又转向圆脸女生：“你知道他，很了不起，然后呢？他给你留位置了？不会等会儿我们还要在拥挤的二楼看台见面吧？”
“张琪珺，我没抢你男人，你搞清楚。”伏夏说完这句话电脑都不放了转身就走，留下张琪珺在后面骂骂咧咧。
旁边的女孩拉她的袖子：“好了，你喜欢云训，和云训与她接触多，没什么实质性的联系。”
张琪珺跺脚，愤懑地把门摔上。
……
六月的s大，梧桐初密，晚风慢吹，湖水微漾，路灯把影子拉长，伏夏一个人夹在人群中走，一天的快节奏终于在此刻得以喘息。
s大是全国唯一一个对伽弥展开研究并开展专业学课的高校，伏夏当时分数刚好够专业课的分数线，但由于专业太过火爆，吸引各大高手争前恐后，她被调剂到了自动化。
傅野在学校是人见不到，但遍地都是他的传说的存在。伏夏不怎么在学校都知道他家底殷实，父亲是s大的高层人员，母亲是海洋学家，葬身伽弥后生前的各种专利奖金全部转到傅野名下，总数是普通人一生都企及不了的数字。
“我也真的很想知道，你对伽弥，了解到什么程度了。”
伏夏的心里那么想着，挤进了二楼的看台，乌泱泱的人群在她眼前，她不得不侧身，小步小步地挪到最近的空座位上。挪的时候撞到一个人，那人把她带到了第一排。
嘉宾席。傅野知道她，并笃定她会来。可再此之前，他们毫无联系。
“云训。”
“我没提起过你，可顾穆吩咐我，如果见到你，一定要把你带到这个位置。”
……
议论纷纷，人声嘈杂，傅野也没要主持，直接上了台，拍了两下话筒，随意的几声试音，哑哑的，但吐字又很清晰，很能引人入胜的嗓音，底下依旧有细细碎碎的交谈。
傅野也不强调纪律，一是懒得，二是他知道他们会自己静下来。
“大家好，我是傅野，很抱歉那么突然地召开这场学术报告，麻烦各大媒体以及听众百忙之中抽出一点时间莅临于此，我也不卖关子，直接进入我们今天的正题－－UND，unnatural world。”
傅野两手撑在演讲台的两侧，说话时眼神掠过伏夏，伏夏正在电脑上敲着什么。
他收回目光：“众所周知，地球这个行星，孕育出了不同的环境，而不同的环境，又孕育出不同的文明，这些文明如夜空中点点繁星，历史卷轴熠熠生辉，我们在探索自然世界时，目光也朝另一个世界望去，非自然世界，是否存在？”
“大家的脑子里面一定会浮现出那么一个地方，那就是禁区伽弥，在所有禁区内，它不是最危险的，它就那么赤裸地把自己的样子袒露在大家面前，但那也使得它美得神秘，美得离奇。”
傅野娓娓道来，观众的声音也逐渐落了下去，ppt上滚动着伽弥的奇象，那都是黎良那年的学术报告未曾放出的照片。最后放出的，是海洋蝴蝶。
“海洋蝴蝶，是迄今为止看似最能被解释，但又令人无从说起的照片，我们查阅过大量的资料，只能找出形似海洋蝴蝶的翼足螺，事实证明没有在海里共舞惊鸿的蝴蝶，那到现在，我们只能暂且认为那些蝴蝶就是翼足螺吗？但翼足螺的生活习性又注定了他们不会出现在伽弥的海域。谜题依旧未能破解。”
“受黎良教授嘱托，他要我于今日分享16年他未能告知给大家的一切。”
伏夏在听到“黎良”这个名字时手在空中滞留了一瞬。
“从黎良教授口中，我们听过最多的词是‘吸引’，他说伽弥如风暴，一但置身其中，便就成了其中的一个漩涡。他还说，自己曾在伽弥的西南方挖出一个蝴蝶形的奇石，但还未等他将上面的沙砾拂去，奇石便化蝶而飞……”傅野扶着话筒说着，没有草稿，什么都烂熟于心。
后面傅野将黎良留下的PPT全部讲解完毕，伽弥在外界像高山一般的未知终于可以变为薄纱，但越是这样欲盖弥彰，越是不真切，看似更进一步的了解，倒更显得它神秘。
人的兴趣是依赖极其靠近的真相引起的，离真相的那一步是永远的0.1%。
最后，傅野报告完现今对海内探测仪的研发方案正在敲定中，便进入了提问环节。
问的最多的问题是黎良说的能不能信，毕竟他是个精神病患者，傅野回答“永远抱着宁可信其有的观点”。回答完这个，傅野马上就把目光转向了伏夏，好像定准了就是要她站起来一般。
话筒是云训递过去的，后面的张琪珺咂舌。
“如果UND存在，两个世界会存在具象的联系吗？”伏夏推了下眼镜，提问得非常果断。
傅野笑，似乎对这个回答感到满意。
“毕竟伽弥又叫蝴蝶岛，蝴蝶总是记忆的载体，如果现在让我推测具象的联系，我觉得是Ethereal蝴蝶。也就是海洋里的那群蝴蝶。”
伏夏按下眼底的思绪：“我倒觉得，是黎明。”
“黎明？”傅野好整以暇地换了个姿势站着。
“在你们出现之前，有一个社会组织代号‘拂晓’，听说他们的一位成员在海里目睹了蝴蝶排成的代码，用程序编写后发现，那串代码是每天太阳升起的时间，不仅准确对照过去，还精准预测未来。”伏夏稍作停顿，听见底下有细碎的议论声后才继续说。
“恰巧他们解开代码时，正是那天的黎明时分，这或许是最玄乎的一次突破，但那之后，他们再次出发伽弥，结果确是无人生还，尸骨无存，人间蒸发，一本‘拂晓日记’也随他们不翼而飞。”
信息量有点大，但傅野关注的只有四个字－－拂晓日记。
“这个说法只是哗众取宠的胡编乱造罢了。”
伏夏不作声，沉默两秒后回“或许吧”。
……
报告结束，傅野让顾穆把伏夏留下。两人在一个墙角见面，那时傅野刚从报告厅出来，伏夏靠在墙上，一手提着电脑包，一手点着手机。
伏夏看他一眼，对他给自己安排座位和那几次眼神交流没过问，而是关了手机，一副等着他先开口的样子。
傅野靠到她身边，两人中间隔一条缝。
“这件事搬到台面上说，他们又要把陈年旧事翻出来了。不管你是谁，也不管你对这说法为何如此笃定，都埋藏于心，免得引火自焚。”
伏夏觉得莫名其妙，位置是你定的，你不知道她是谁？有求于她直说也就是了，怎么还要先警告她一番。
伏夏留下来的原因很简单，她只需要傅野的联系方式，但傅野自己来敲门，她便蓬门今始为君开了。
“不管我是谁吗？”伏夏直了身子，桃花眼微微挑起，她和傅野四目相对，两双眼睛挨得不近，但信息交换只在电光火石之间。
她滑开手机，页面赫然就是自己的微信二维码。
傅野插在裤兜里的手紧了一瞬，伏夏一直盯着他，直到他掏出手机。
“我们心意相通。”
在傅野的手机解锁后就是扫一扫的页面时，伏夏拍他的肩。
两人在“嘀”的一声后背对而行，傅野走进走廊，感应灯亮起，伏夏走楼梯离开，台阶不多，她也就没开手电筒，整个人沉在黑暗里，只有若隐若现的轮廓。
……
伏夏回到宿舍，张琪珺刚洗完澡出来，她裹的浴巾，肩膀整个露出来，伏夏忍不住扫了两眼，被张琪珺瞪了回来。
“看什么啊看，要了傅野微信就别和云训说话了呗。”
“你知道的还不少。”伏夏把电脑放下，取了上面的U盘放进抽屉上锁。
“哪儿比得上你，还知道拂晓。那么长一串振振有词的，结果是谣言。”张琪珺说的时候脑袋还一晃一晃的，惹伏夏笑。
“你又知道是谣言了。”伏夏每天的乐趣不多，和嘴硬舍友拌嘴就算一个。
“难不成伽弥的事你知道的还比傅野多？”张琪珺说完就吹头发，伏夏也就不作声，放了手机在桌上充电就去洗漱。
“你俩天天拌嘴还怪有意思的。”陈婉在床上支了个脑袋出来。
张琪珺刚好吹完头发：“是是，能博陈姐一笑也算小的荣幸。”
陈婉刚想接话，伏夏的手机就响了，是微信的语音通话铃声。
“伏夏，有人给你打电话！”陈婉扯了嗓子说。
也不知道伏夏听没听到。
张琪珺没去管，任它响着。伏夏擦着头发出来的时候刚好赶上挂断的最后一秒。
“对我很感兴趣吗？”伏夏说完这一句就去了阳台，将门反锁。
给张琪珺留下无限的想象空间。
“你跟谁说话都那么暧昧？”傅野回到公寓把钥匙随意一扔，开了总闸，房间顿时亮堂。
“你说的‘他们’翻陈年旧事，他们是谁？”
“我问你的问题你还没回。”
电话的电流声很微弱。
“只对你那么说。”
伏夏不带情绪地说完，换了只手拿手机。
风吹过，她下意识清了下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