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统春秋,从周亡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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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褒国的铜铁之争

转眼又是两旬过去。

曾经被褒国国人戏称为大冤种的粮店,让整个都内当时平卖麦粒的卿族大氏实际变成了怨种。

当初粮店平收麦粒时,已是秋收后来年三月,国人青黄不接之时。

是故当时所入麦粒,大抵都是大家庄园所产,为那些贵胄们所拥,是贵胄们为族中奴臣所备的口粮。

其实相比以往,如果一年内没有什么旱灾、冷雹、风灾,

往往三四月时,正是一年粮价最高之时。

但又因去岁大收,及至三四月,黍价有涨,但麦粒之价,还没超过所谓的平价。

所以眼看着新麦将收,麦粒价只会一路下降时。

出了那粮店平价收麦一遭。

是故,

这些大氏族,见有利可图,便平价尽售氏中陈麦,只留少许奴臣所需,

顺便空出谷仓,以待几月后,冬麦夏收,新麦入仓。

在当时,这些做主买卖之人,还都因高价卖出了陈麦,而受到了氏族大宗的夸奖。

然而只是半月后,这些氏族为商贾者,就又受到了氏族大宗们的谩骂。

如果是往昔的话,

光是这份众氏族的所谓受损与难堪,就足够这个背后并没有诸侯国相撑的粮店,全员失踪了。

然而,到如今,众氏族却都忍了,就当无事发生。

也正常与这粮店做着生意。

谁叫人家现在挂了宫营的标签呢?

所以当宫营的粮店开始出售泛白泛黄的面粉,且宣传教导着制作面食的方式,

并宣扬着褒国女君圣恩,

于店外当众磨粉,教着整个褒国国人眼看着麦粉成粉,而后一条龙成为香喷喷地面食面点时。

这些当时卖了麦粉,如今又高价买了面粉的氏族,

只能暗恨着认栽,

最多也是骂上一句,有如此手段,却为一介贱商,真也活该人家赚钱。

毕竟,总不能在女君都推行麦粉之时,

卿士们邀人饮宴,其中却无一面食,更不知晓麦粉之滋味。

那不是显得其氏族凋敝,且信息闭塞吗?

所以虽然啃着那味甜的枣糕,心中还在发苦。

但这些卿士们,只能看着那家粮店越发红火,甚至,因为小辈们的需求,成为助推其鼎盛的微澜。

也在这时,

一个健硕且高大的男子,着一身粗麻衫,悬一腰刀,牵着一瘦马,带着一半大小子,

来到了褒国都门。

“将军,这褒国都眼看着不比镐京小啊!”半大小子牧臣,望着那巍峨古朴的都城墙,对身侧齐渊道。

“是啊,经千年未有一毁的城墙,还处于西南中枢,各国行商经贸之地,其古朴与雄壮,便是镐京,都难望其项背。”

“将军,我有些听不懂。”牧臣说着挠了挠头。

齐渊顿了顿,安抚道:

“且等队伍过了这褒国吧,到时候能留下的,想必都是自己人,有些东西,就不用那么束手束脚了。

“而到时候,你们这些义儿军,也都要随我学些字,学些学问。”

“将军,要不我还是给您牵马吧,

“这学问,不学也罢。”

牧臣想起了有一日,王女心血来潮教他们金文字,

那一个字啊,好多好多笔画,到最后,他一个字都没记住,看得头疼!

齐渊摇摇头,顺手把马缰绳递给了牧臣。

牧臣接过马缰绳,开心极了,觉得这样就不用学那该死的学问了。

却见这时,背着手前行的齐渊,幽幽地来了一句:

“马要牵的,这学问啊,也还是要学。”

“啊?”

“还有,进了这褒国都,便也莫要叫我‘将军’了,唤我家主便是。”

“是,将军。”

“嗯?”

“家,家主。”

教训完牧臣后,齐渊便携着牧臣往木梁桥上走去,

然而还不等齐渊上桥,木梁桥那端,就骚乱了起来。

“让让,都让让。”

都城门守卫一边呼喝着,一边拦下往外出的行人,不让其上桥。

同时,分出人手开始推搡起木桥上的行人,让其能下桥的赶紧下桥,不能的都靠两侧站站。

齐渊见势不对,赶忙令牧臣牵马靠边,自己也站在木桥下,让出了桥上道路。

“驾!”

两辆骈马所驾戎车并驰着出了城门,一辆驷马并持的戎车,独车紧随其后,

而随在更后的,是两列持戈小跑的褒人甲士。

城门之外就是护城河,就是架在河上的木梁桥。

那当头的两辆戎车出了城门便直接冲上了木桥。

然而木桥狭窄,通两辆戎车是堪堪够的,可若是加上两边堵塞着的行人,便有些不够了。

“退,退。”

桥两侧守军指挥着行人往桥两边再靠边站些。

被守军推搡着不往外站,还拥挤一团的行人们,

在看到横冲直撞过来的戎车后,彻底慌了。

纷纷猛地推搡起身侧的其他行人。

粼粼的木轮滚动声不息地自齐渊身前驰过,两辆开路的戎车畅通无阻地过了木梁桥,

并没有撞到什么,

驷马拉架的戎车,亦紧随着而过。

两侧的守卫及行人,便在驷马戎车驶过时,纷纷躬身行揖成一片。

乃至于好像没有人注意到方才被推搡下木桥,落入护城河中的那一群无辜行人。

齐渊行礼毕,

转身又朝身侧,一衣着明显还可得老者行了一礼。

方才桥上众人推搡中,这老者差点被推下河区,是齐渊伸手将其拽了回来。

老者见此也慌忙对齐渊行礼,

虽是其衣着明显贵于齐渊,也就是其位爵要高于齐渊,但感念方才襄救之恩,老者也是行的平位揖礼。

“方才那便是褒国国君吗?”齐渊扶起老者,问道。

“那驷马所驾戎车,位于左位甲首的便是,”老者诚恳道,且就要再拜而谢。

“方才当真是多谢小友相救了,若不是小友,我这便必定坠入这春水之中,

“若是再染上风寒,我这小半条命,便要去削了。”

齐渊伸手托住了老者,

“举手之劳罢了,却不知是何事,使得褒侯如此急切。

“可是边军有异?”

老者明显犹豫了下,而后又像是思及救命之恩,终是靠近了些,压低声音道:

“非也,却是那陨铁矿上之事,

“自去岁有陨石天降,且有人呈现于国君,国君便识得那天降陨铁与一铜矿临近之铁矿相似,

“特命其矿为陨铁之矿,且研究已有数月,希冀能冶炼出如传说重的那般陨铁利器。

“然而,久未有成果不说,听闻今晨有信,那矿昨夜还塌了,

“想必是国君因此而震怒,特亲身前往去查探。”

那老者说完,又补充道:

“此番言虽非秘辛,然小友还是不要轻传可好。”

齐渊颔首应是,

却又忽然想到,此之事,会是一个寻常老者能知晓的吗?

于是其当即又拜:

“谨受教!敢问贵人名讳。”

“唉——”老者摆摆手,

“哪儿来的贵人,我也不过是这都内,冶铜的一匠户老者而已。

“方才,刚从那坍塌陨铁矿,归来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