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离春

雨后旭日初升，冲破天际一片黑压压的乌云，洒下了斑驳金光。金光透过桃花树，似碎银般洒落大地，徒添美景。

“你打算几时告诉她？”一道较为稚嫩的少女音响起，空灵又纯澈，似铃铛般在那处“世外桃源”响起。

在外人看来是处荒地，没有人，只有颗桃花树几经岁月，永不枯朽。

那男子摸了摸少女的头道，“不急，我们也得给她时间适应不是？”

“不急不急不急，你每次都这么说，可到头来呢！”那少女有些气急败坏道。

“唉，七百年了，你怎么就长不大呢？”那男子叹了口气。

“叶炙岚！”那少女怒目圆瞪，指着他继续道，“你如今只剩个分身，力量不复从前，你再不出手，我俩都会消失！”

“你也可以选择不消失的呀？”叶炙岚被她凶了也不恼，仍旧笑眯眯地回答她。

“我是为了报答主人！你有能力，不够人手，而我没能力，只好来投靠你了。多说无用，你最好是快点解开封印，你我一拍两散，各自安好！”

“嘘。”叶炙岚竖起一根食指放在嘴边，那手白洁如玉布满青筋又修长，一身蓝衣长得拖地，头发用了根红色发带束起来，他说这句话时垂眸，羽睫遮挡眼睛，让人看不出他眼里的情绪。

就这一瞬，闻窈仿佛看见了几百年前称霸天榜第一的少年。

少年意气风发时即使是千军万马也抵不来他这名闻天下的一剑。当年叶炙岚以一己之力执剑打赢所有前去参加比试的人，后又以剑指天，许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他竟放出大话：“以天为誓、以剑为契，千万生灵，皆在这掌剑人下！”

“我必称霸一方，尔等必臣服于我。”

“直到我死去。”

当然，此话一出，登时引起公愤。这有天理吗？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区区赢了场比试，竟狂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一时间，天地阁、飞沙阁、闻人派等大门派都发出邀约，想会会这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哪知这小子在收到这些门派的“邀请”后，竟高调地放话：“来啊，你们尽管来，我在麟赤峰等你们。”

一时间各地掀起了一波又一波涟漪，可见这事非同小可。毕竟这可是“麟赤峰”，天下第一的居所！

那小子是天榜第一，仅限于比试，而那位居住在麟赤峰里的仙尊可就不同了。有些较为年长的长老说，那位仙尊曾在人间大乱时出世，执一花一剑，仅仅是一个剑花，便斩杀了霍乱四方的魑魅魍魉。

那会儿天象异变，浓云滚滚。在一片人间炼狱中，恰逢天狗食日，人心惶惶，离春仙尊又以剑指天峰，引来千万雷劫当头劈下。

让他们惊奇的是，千万雷劫竟劈不死这个人！而离春仙尊周围甚至连株枯花枯木也没有，全都绽放得如此妖艳夺目，生机勃勃。

这也是那位仙尊名号的来源，离春。而那些长老说，他们此前是不知道有个如此厉害的人存在，他们也不知道仙尊的长相——因为离春仙尊出世时戴着面具，只能看清眼睛，那是一双含情的桃花眼，瞳孔似蒙了层春水般令人觉得遥不可及，却又漂亮灵动极了。

世人不知离春仙尊是男是女，是何来源，于是各路猜测和谣言就出来了。有人说离春仙尊是上天派来渡劫的小仙君，也有人说离春仙尊下半面容尽毁，难以见人，所以就索性带个面具了。

对于这些谣言和猜测，离春仙尊并不作任何回应，他就像来时般空空，去时也空空。

但凡走过必留下痕迹，世人不知离春仙尊是何来源，却知道他回去时的地方，所以闲出屁的世人就给那座峰取名为“麟赤峰”。

小孩子说的话是不可信的，这道理那些门派用脚趾想都知道。偏偏那小屁孩发出的信笺还附有离春仙尊的法力，让人不得不信。

只不过眨眼间，那些门派对叶炙岚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恭恭敬敬地叫着什么“叶小公子。”

闻窈一眯眼，这些她都不知是真是假，全靠叶炙岚这小子当年在麟赤峰上和她讲故事才知道的，毕竟那时候她还没出生。

蓦地一只冰凉的手抚上闻窈的后脖子，闻窈激灵一下，马上回神。

下一瞬，闻窈就变成了一只红毛狐狸，眼睛还是直勾勾地看着叶炙岚。

“嘁，你也就只有这种方法能制服我了。”

“那还是你要更不柔和点的方法？”叶炙岚脸上依旧挂着微笑，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她的毛，可却越摸越炸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