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记忆
听着耳边窸窸窣窣的声音,徐阳艰难的转过头。
黑暗之中,两个漆黑的脑瓜子和一口大白牙突兀出现在自己眼前。
……这就是没有病肯定也会被吓出病来。
“嘿嘿,我是郑峰,你也可以叫我肘哥,小子,说说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看你年纪不大,怎么被送到十四区地下监狱的?”
“能分到我和黑牙的牢房,走关系了?身后背景不小啊。”
随着两人一唱一和,徐阳的身份越来越离谱,都快成某个高官的私生子了。
徐阳急忙开口打断道:“我没犯事,他们说什么我不是我,说我有病,然后我就被送到这里了。”
两人面面相觑,噗呲一声笑了出来:“来这里的就没有没有病的,你这编瞎话的能力还得练啊。”
“我没编瞎话,他们说了以后会放我出去。”
听到徐阳说出这话,两人笑的更大声了,仿佛要把心脏都给笑出来。
“哈哈哈哈,逗死我了,黑牙,这小子说什么?放他出去?别开玩笑了,知道这是哪吗?这里可是十四区。”
面前的两人笑了一会,那个被叫做黑牙的男人擦了擦眼角的眼泪道:“小子,这里是出了名的只进不出,欢迎来到十四区!欢迎来到疯人院!”
两人吆喝了半天,却发现徐阳正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他俩,不由得轻咳一声坐了回去。
这新人不好玩,原本想吓唬他结果自己两人跟傻子一样被人家看着。
徐阳上下打量黑牙,却是发现他的脖子上并没有和其他人一样被套上限制器,于是开口问道:“都是病人,你们俩为啥不用带这东西?”
黑牙一听,脸上瞬间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颇有些自豪的道:“不用把老子和那些崽种比。”
说完,黑牙从身上摸索片刻,掏出一个鎏金的金属圆片道:“小子,知道这是嘛东西吗?”
徐阳借着牢房外微弱的灯光看了看,金属圆片上雕刻着一把栩栩如生的小锁,上面还刻着一行小字“大夏212特别行动队,锁匠。”
“哦,我知道了!原来你是开锁的。”
黑牙刚刚还洋溢着笑容的脸一下子僵住了。
他擦了擦勋章将其放回口袋,一脸诧异道:“你小子还真是啥也不知道。”
“咔啦。”
在几人对面的牢房栅栏突然传出些锁链摩擦声。
徐阳转头看去,一个留着络腮胡子的中年面孔正趴在栏杆上,他拍了拍栅栏道:“黑牙,你用不着跟新人吹嘘你那些老黄历,再风光能怎样?
现在还不是和我们一样,落得个阶下囚的下场。”
“小子,我跟你说,你知道他是怎么进十四区的吗?他姑娘刚上初中,被人糟蹋了,啧啧啧,那场景别提多可怜了。”
对面的络腮胡子中年人又是摇头又是叹气,但眼神却是一直死死的盯着黑牙。
黑牙听到也不恼,只是笑呵呵的对着那人道:“所以说我把那个畜生剁成了八段,何端啊……怎么,你也想试试?”
“哼,有种你就来试试。”何端冷哼一声毫不在意。
黑牙冷笑两声拍了拍墙上的传感器道:“喂,你也听到了,我的能力告诉我何端这小子精神状态不太好,送他去监禁室走一遭吧。”
“你!”
传感器嘀了一声,从里面传来一阵低沉的男声道:“知道了。”
“哼!”何端冷哼一声离开了栅栏旁。
看着一脸懵逼的徐阳,黑牙笑着摸索了下胡子道:“有权不用王八蛋,这帮崽子恨不得把我刺激到失控呢。”
失控又是什么东西,能不能用些我能听懂的词语?还有,你是怎么把公报私仇说的如此大义凛然的?
“上床,睡觉,反正这地方除了睡觉也没什么事干。”黑牙摆摆手回到了自己的铺位。
被捆了半天,徐阳是真感觉不自在,但让黑牙帮自己解开肯定是不现实的,思索片刻,徐阳还是用力扭动起来,想把这束缚带挣出些空隙。
“咔嚓。”
徐阳脸色微变,右胳膊好像有点不听使唤,不会是脱臼了吧?
没有感受到疼痛,但束缚带确实变松了,继续努力。
“咔嚓。”
熟悉的脆响再次响起,这次是左胳膊……
不是,这不能是骨质酥松了吧?
“不是,你小子干嘛呢?”黑牙听到动静从床上支起身子,下一秒,他的眼睛就瞪大了。
因为,此刻的徐阳已经从束缚带里钻了出来。
看着徐阳耷拉下来的胳膊,黑牙眼珠子都快爆出来了。
徐阳有些讪讪的看了看被自己吵醒的黑牙道:“抱歉啊,被捆着太难受了,你们又不能帮我解开,我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牛逼。”黑牙沉默半晌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这是真狠人啊,把自己两条胳膊都整脱臼了就为了从束缚带里出来,你要想出来,你说一声啊,虽然说了也没有什么用。
郑峰看了一眼黑牙又看了看墙上的传感器,似乎在询问他要不要禀报上去。
黑牙看了看徐阳又看了看郑峰,半晌,摇了摇头,指了指徐阳的脖子。
“带着抑制器呢。”
“小子,你这胳膊……需要帮忙吗?”
徐阳也觉得就这样耷拉着也不是回事,他想了想后开始甩动身体。
看着像大风车一样将自己的胳膊来回甩的徐阳,黑牙和郑峰的嘴角不由自主的抽搐起来。
“咔嚓。”
甩的过程中,两条胳膊似乎找到了自己应该在的地方,顺畅的接了回去,顺滑的好像两条胳膊没脱臼一般。
摆弄好自己胳膊的徐阳抬头一看,只见,两个中年老大叔正直勾勾的盯着他。
徐阳不由后退两步咽了下口水,随后快速回到自己的铺位上躺好。
两人见此也没说什么,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准备睡觉。
就在徐阳朦朦胧胧即将睡过去的时候,耳边突兀响起一阵祷告声,那声音忽远忽近,好像直接从他脑袋里传出。
与此同时,徐阳背后的血肉开始鼓动,逐渐形成了罗盘的形状,上面的形状和字迹变得越发清晰。
徐阳还没来得及听清楚他们在说什么,意识就被拉扯着去到了另外的地方。
等他再次睁开眼时,已经出现在某个房子里,看着里面的陈设和家具徐阳莫名感到一阵的熟悉。
这里是他的家……
感受到脚下有些黏腻的的触感,徐阳低头一看,鲜红的液体顺着地板的缝隙粘湿了他的裤脚。
浓烈的铁锈味钻进他的鼻孔,他的手脚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名为恐惧的情绪侵占了他的思维。
若有若无的祷告声从门的那边传来,徐阳将颤抖的手搭在门把手上,虽然他没有记忆,但就是莫名的恐惧,来源于本能的恐惧。
我到底在害怕什么?
门的后面有什么?
这是我的记忆吗?
徐阳心中的恐惧与疑惑越来越多,就快要把他的脑袋撑爆,手却是不由自主的按下了门把手。
“伟大而又崇高的主!您是所有生命的构成!是血肉的主宰!是最原始的恐惧与斥恶!您是一切的象征,是万物的最初!
您最卑微的信徒,在此祈求您的注视!”
鲜血,畸变,新鲜和烂的肉体与那爬伏在地的人影一同在那血红的阵图上。
徐阳的目光在落到阵图中央的两具尸体上时突然凝滞了。
那熟悉的面容与脖子上还在汩汩流着鲜血的骇人伤疤让徐阳难以移开目光。
半晌,徐阳颤抖着从嗓子里挤出一个字:“妈……”
那跪伏在地的人影此时也慢慢转过头来,用血红的瞳孔看向徐阳道:“遵循主的旨意,这是必要的牺牲……”
那张脸在徐阳的瞳孔中慢慢放大,徐阳的恐惧也在此刻达到了他所能承受的极点。
那……是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