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漏网之鱼
天色黄昏的时候，两辆马车一前一后来到慈佑堂门前。高阳特意安排的饭食被陆陆续续送了进来。
几个稍微年长的孩子扶起行动不便的老人，又安排着大家排好队，一个个打了饭菜。
严骁羽和尉迟文华两人也抱着木碗吃的很是开心。
“我之前见高阳每日都带那么多吃食，还以为她就是被圣上宠坏了，吃不了一点苦头。”
尉迟文华将手里的木碗放下，两手撑在身后，懒洋洋地看着天边火红的晚霞。
“直到你离开了国子监，高阳不再出宫，这才把这件事托付给我。”
尉迟文华指了指院子里抱着木碗，正吃的开心的孩子和老人们。
“这些都是高阳的功劳。你说她一个长在深宫的皇女，怎么会知道长安城里还有吃不饱饭的人们呢？
但就这一点，我就服她。”
严骁羽想起那个热烈大方的红衣少女，脸上也多了丝微笑。
“高阳公主确实善良。”
夕阳的余光照在慈幼堂里，为孩童稚嫩的脸庞上镀了层融融金光。照在长安城的街头巷尾，却是凭空添上几分血色。
钦天监偏重国事，以致于在民间的威望还不如镇诡司。尤其是在王婆这种小邪修之间，更是没有什么威慑力。
反倒是像降灵教那样成了气候的，对于钦天监的可怕才会有一丝半点的了解。
李云靖在钦天监身份尊崇，哪怕道试在即，在他的指挥下，钦天监也几乎立刻全部出动。
誓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将长安城内所有的邪道全都清洗一遍。
这一夜，许多窝藏在长安城内的邪道妖孽，全都见识到了钦天监的实力。就算有邪法高强的想要抵抗，笼罩全长安的九元浑天仪就会立刻劈下一道混元灵光，再强的邪道也只有身死道消一个下场。
镇诡司的五位将军一言不发地坐在司长诸葛恪的正殿里，十只眼睛齐刷刷地盯着诸葛恪的脸。
诸葛恪无奈地耸着肩膀，避开自己手下逼视的眼神。
“那李云靖不知道脑子抽什么风，回了钦天监二话不说就带人开始在长安城内扫荡。你们与其坐在这里逼问我，倒不如直接去找那小子。”
“记得问清楚了，也回来告诉我一声。我也好奇这小子这回又是抽哪门子风？”
今夜的长安城中，注定有太多人会彻夜无眠。
春雨阁靠着长安八水之一的渭水，白天站在二楼的台阁上，就能远远看见渭水潺潺流过长安。
素牵抱着琵琶弹了一曲又一曲，从日出弹到日落，弹得手腕疼痛难忍。
虽说素牵弹琵琶在春雨阁里算是数一数二的，可是哪个男人来春雨阁是为了听琵琶的？
她偷偷斜眼瞄了一眼眼前的男人，心中不由地诽谤到。
谁家好人来勾栏纯听曲啊？老娘我要是能吃得了这一弹一天的苦，那也不会来这春雨阁了。
这男人看着精瘦，不像是个不中用蜡枪头啊？
素牵偷偷停了下来，揉了揉酸痛的手腕，正想着站起身大喊一句老娘不伺候了，却突然被男人手里的金光闪花了双眼。
男人将手里的金子随手扔到桌子上，“咚”的一声闷响让素牵心都跟着颤了三颤。
“爷，您这是什么意思啊？是要替我赎身吗？”
素牵摇晃着纤细的腰肢，像一条水蛇一样从身后缠住了眼前豪掷千金的男人。
红艳艳的嘴唇靠在男人耳边，轻声私语，粉红色的舌尖从她的嘴唇里伸出，轻轻舔舐着男人的耳朵。
男人伸手抓住了素牵往下伸的纤纤玉手，转过头，一双阴鸷的三角眼里迸发出浓烈的淫邪。
“大唐的女子果然美妙，就连下贱的青楼妓子，都能弹奏出如此美妙的琵琶。”
石井太郎左手捏住素牵的下巴，右手伸进她的嘴巴里，扯住素牵的舌头用力向外拉扯。
素牵痛得眼泪直流，却强忍着一声不吭。
石井太郎从鼻子里传出一声轻笑，将素牵一把推开。
“等我回来，就带你离开这里。”
素牵眼泪朦胧，又娇羞地点了头。等到石井太郎从窗户一跃而下，飞速消失在夜色中时，素牵立刻将桌子上的金子收了起来，对着石井太郎跳出去的窗户吐了口吐沫。
“什么东西，还想让老娘跟你走？”
石井太郎出了春雨阁，就从身上拿出了张白纸裁成的小人，他将白纸小人往额头上轻轻一拍，整个人就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夜色之中。
夜色中时不时传来几声嚣张至极的叫嚣，然后又迅速的安静下来。
“大唐的钦天监，果然不是好惹的。”
石井太郎一边沿着墙根小心翼翼地避开钦天监的道士们，一边朝着慈幼堂的方向赶去。
“如果在这个时候，我出其不意地将慈幼堂的老幼全都杀死，钦天监应该会颜面扫地吧。”
石井太郎强压心头笑意，幻想着自己的阴阳术能够踩着钦天监的脸皮，在大唐扬名。
美好的幻想才刚刚开始，石井太郎就发现自己已经到了慈幼堂门前。
他再次洒出几张白纸小人，小人顺着门缝钻进慈幼堂的院子里。
石井太郎仔细观望一番，确定钦天监没有派人来保护慈幼堂，于是他便狞笑着翻进院中。
藏在房顶上的猫鬼花花一眼就看到了石井太郎的鬼祟行为，立刻飞回房间告诉了石萍。
石萍也立刻把有人翻进院子里的事情告诉了严骁羽。
一直紧盯着后院的严骁羽也确实没有想到，竟然会有人直接大摇大摆地从正门翻了进来，看来这邪修对自己的手段十分自信啊。
严骁羽十分谨慎地捏好五雷咒，又掐了剑指，这才往前院走去。
石井太郎还不知道他的行踪早已暴露，此时的他还正悠哉地思考着这次要选哪只式神。
蛇姬可以用怨气在人体内结成蛇胎，蛇胎孵化之后又会变成满肚子的毒蛇。
在这混乱的夜晚，毒蛇当然是杀人最隐蔽，又最快速的方法了。
石井太郎拿定主意，便立刻将自己的式神蛇姬召唤了出来。
蛇姬一出现，院子中就弥漫着一股腥臭之味。蛇头人身的式神一出现，就紧紧地盯着石井太郎的身后。
严骁羽远远就看到前院里怨气翻腾，等到走近时才发现院子里多了个长相着实恐怖的妖怪。
“你是谁？”
石井太郎吃惊地询问。
“雷霆召来，急急如律令！”
对面的青年没有回答，而是抬手一道雷符就打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