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探诡夜
旧兴坊离东城口很近，四人很快就踏上阶梯，一路向上前行，时云儿和李兴各自拿着一盏提灯，这是诡夜出行的必备，每二人就需要这样一盏灯，有驱邪辟祟之效，可以少很多麻烦。
白晓认出，这通道和昨天晚上并不是同一个，跟身旁的时云儿交谈才得知，洞西城共有八个出入口。
“那这个方向不能走到白坪村啊。”
白晓暗忖，心中直呼可惜。
本来他就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再回去找找白坪村的位置，结果出城口不一样。
没办法，先老老实实给人干活吧，打工挣钱买房。等有机会，一定要再回头去找村子。
路上，时云儿总是时不时瞟一眼白晓，让白晓觉得有些不自在。
似是终于憋不住话，时云儿指头一点白晓肩头，好奇道：“听说你断了手能立刻长出来，是真的吗？”
白晓有些茫然，但还是点点头：“应该是吧。这不是你们说的什么‘亥身’的能力吗？我吃了亥身肉，变成这样不奇怪。”
时云儿却是摇摇头：“亥身是鬼祟最常见的能力，我很了解，效果很弱，只能缓慢恢复。”
可能是我吃得多吧。
白晓心想，这所谓亥身肉他在白坪村经常吃。
仔细想想好像也是，自己在白坪村从来没受过什么伤，所以没有注意过这种异常。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白晓只得装糊涂，一说自己常吃，这些人又会觉得自己是在犯病，他明明是正常人啊。
“对了，我的能力是来自地支肉，那你们的呢？第一次见你时，就见你能放出黑色液体，还有李大哥比牛还壮的力气，这些是什么修炼法门？我可不可以学？”
白晓道出了他一直以来的疑惑，原来这个世界除了有鬼怪，人也是可以修炼的？
“学？这可不是学来的。”李兴解答了白晓的疑惑。
“此乃王朝加封的星宿力，由星辰司发放，只有得到准许，才可被赋予。对应的二十八星宿各代表了二十八种不同伟力，以十天干“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为级别划分，我和时云儿都是最低等的癸级，常大人乃是高我们一级的壬级。”
时云儿点头肯定：“没错，我的是癸级角宿，李兴大哥是癸级亢宿，常大人是壬级斗宿。唯有受王朝册封星辰力，守夜卫官吏们才有灭鬼祟的手段。”
这听得白晓眼前一亮：“那也能给我分发星宿力吗？”
“不行。”李兴的回答斩钉截铁，“你是癔子，又是第一个掌控地支力的人，现在也还是刑徒。身份这么特殊，星辰司的审查肯定通过不了。”
白晓无奈，暂且放弃了这个打算。
不就是什么星宿力嘛，没什么好羡慕的，邪魅鬼祟他又不是打不过。
当熟悉的夜空映入眼帘，他们四人从地底出来了。
“还是这里的夜空好看，漂亮多了。”
白晓仰天感叹，夜空圆月高挂，偶有几颗星星点缀。今晚的月夜蒙上了一层薄雾，导致赏景效果并不佳，可这也比地下岩顶涂鸦的星空要美丽。
时云儿赞同地点了点头，李兴也同时感叹道：“只可惜诡夜降世，星辰都被其遮蔽太多，就连接引星宿力也遭受影响。”
“意思是天上星星变多，星宿力也会增强吗？”白晓好奇道。
“差不多吧，而且可以肯定，星宿力能因此分配给更多人，足以组建百万军队了。”
说到此处，李兴也不由感叹，真要如此，人族还怕什么鬼祟啊？统统把它们全灭掉都有可能。
常远在最前头，神情肃穆：“别闲聊了，来了个小鬼。”
李兴和时云儿一惊，小鬼？在此地？这才刚出城啊。
几人定睛观瞧，还真是个小鬼。
远处雾气渐渐浓郁，但还是能清楚地看见，那是一个在地上攀爬的鬼婴，皮肤泛青，双目无神，正一边咯咯地笑，一边朝着他们爬来。
“只是寻常小鬼罢了。”
时云儿说着就要上前收拾掉，却被常远抬手拦住了。
“白晓，你去。”
常远下了命令，而白晓却是懵了：“我去......干嘛？打他？”
“不用，你没有进攻手段，只要挡住他就行了，我需要更详细地测试你的地支能力，毕竟你是第一个完全掌控地支力的人。”
常远说到这，语气也有些不忍：“而你的亥身对应的自愈，上头想知道它应对鬼祟的效果。”
白晓了然，就是小白鼠呗。
“可能会让你很疼......但，没办法。”
这便是完美继承亥身能力者的宿命，当一个肉盾炮灰般的存在。
常远原本想，让疯子去承担这份痛楚也没什么不好，但白晓仿若不谙世事的孩子般，和他弟弟真是一个模样，这令常远有些于心不忍。
可常远不得不这么做，哪怕逼迫白晓。
白晓点了点头，说道：“这么大牺牲啊，可不可以多帮我申请点月钱。”
白晓虽说上辈子连班都没上过，但还是懂一个道理：
那就是越卖命的行当，钱应该给的也越多。给钱就行，有钱就能买大房子，就能娶娟娟，还能吃饱肚子。
这就是最完美的人生了不是吗？
常远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苦涩：“当然没问题。”
其实在这个癔子不被当人的世界，他哪有什么人权可言，给少许月钱供他吃住就不错了，何谈俸禄报酬。常远虽说答应了下来，心底想的却是自行掏钱补贴给白晓，只要白晓能吃得了这份苦，满足一下他的愿望也是应该的。
白晓见常远答应了，也是灿烂一笑。
他兴冲冲地小跑了过去，对着鬼婴挑衅：“来咬我啊。”
那鬼婴本来嘴上还挂着阴森森的笑容，面对白晓的反应也是给它整不会了。
白晓勾了勾食指，这让鬼婴怒而发出凄厉吼叫，它如同灵活的猫一样扑向了白晓。
白晓本想挥臂抵挡，却不成想鬼婴借势一蹬，竟是踩着白晓胳膊越过其头顶。鬼婴翻身在白晓背上紧紧抓牢，一口咬住了白晓后背，然后就是一块血肉被撕扯了下来。
“好疼！”
“咦，不疼。”白晓赫然发现，自己的身躯果然有极强的自愈能力，血肉被撕扯掉的刹那便完全长好了。
“屁大点的娃娃牙长得还挺齐，你生前是侏儒症？”白晓扭头看向背上的鬼婴，对上了它那双眼无神的眸子。
鬼婴更加恼怒了，朝着白晓的脖子又是撕咬掉大块血肉，但白晓恢复太快，以至于连疼痛都感应不到，仿佛啃咬只是一个假动作，根本没有肉掉下来。
半晌，鬼婴的肚子已吃得肿胀不堪，白晓却是无聊得犯困了。
“常大哥，好了没有呀，测试结束了吗？”
白晓实在有些无聊，看向了不远处，原本常远他们三人所在的位置。
此时雾色不知何时变得更加浓郁了，方才白晓只顾着逗怒鬼婴，却没发现，那三人已隐在了雾气中。
“常大哥？常大哥？”
声音很大，在寂寥的平原应能传到很远，可却没有任何回应。
白晓背着那鬼娃娃在附近找了几圈，依旧没发现三人的踪迹。
“怪了，巴掌大的地方都能走丢。”白晓疑惑着，鬼婴则仍在他背后啃咬，同时还发出野兽般的呜呜声。
白晓眉头皱了皱，本来迷路就够心烦了，还这么吵闹。
“别玩了，一道餐品怎么这么闹腾。”
他一把将鬼婴从背后扯了下来，捧在自己面前。
只见白晓嘴巴大张，嘴角直接裂开到耳后根，喉咙的夸张地扩张成脖子粗细。
犹如蟒蛇般，白晓就这么将鬼婴整个吞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