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我真感觉我活在燕王的阴影里
莫非这燕王真的懂我?
姚广孝擦了擦嘴角的茶水,面色尴尬的开口:
“贫僧......贫僧只是,只是有点......”
朱棣见姚广孝支支吾吾半天嘴里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当下便是偷笑两声。
又抢你词儿了是吧。
徐妙云也是个聪慧的女人,见冷场,连忙开口打破这怪异的气氛:
“道衍大师。”
姚广孝略显感激的看了徐妙云一眼,连忙开口:“王妃何事相询,贫僧定当解惑。”
“我观大师与王爷相交甚好,不如就在王府里住下,大师可否有妻儿子女,我也好安排一二。”
徐妙云说的前半段话朱棣还能含笑点头,后半句话却是引得朱棣差点没憋住。
“王妃不得无礼,道衍大师虽佛道双修,可终究是出家人。”
这话说的也没错,姚广孝确实佛道双修,可出家却是不一定,酒肉样样不落。
姚广孝的笑容凝固了片刻,仍旧是开口道:“确如王爷所说,贫僧是出家人。”
“哦,哦,是妾身唐突了,大师勿怪。”徐妙云这时也意识到先前此言不大合理。
现场的气氛再度冷了下来,徐妙云看着沉默的二人,决定再度开口:
“道衍大师之才可比汉之张良,蜀之诸葛,不知大师为何就看上了我家王爷?”
这也是徐妙云的疑虑,在此之前她可从来没见过朱棣领人进府,也没见过有哪位谋士主动找上王爷的。
虽说现在科举已关,无法考取功名,但找太子毛遂自荐的也不在少数,今日一见道衍大师,徐妙云觉得他确有其才,于是便想问问他有何意图。
可她不知,这一句话戳到了姚广孝的伤心处。
“王妃,贫僧,贫僧起初对于功名利禄不感兴趣......”
姚广孝有些苦涩的违心的开口。
还能怎么说?我说我学的屠龙术而非扶龙术?
我说我才华横溢没人看得上,只有你家王爷看上了?
我说我飘零半生,未逢明主,公若不弃?
朱棣一声轻咳,拍了拍王妃:“妙云。”
徐妙云此刻也是明白了过来,脸上浮现出一抹尴尬之色。
也没有想要缓和气氛的想法,本想着开口致歉,却不料自己刚一开口,只看见姚广孝连忙摆手:
“王爷,王妃,贫僧想起家里还炖了汤,我怕烧干了,就先回去看看,不必留我。”
姚广孝说罢,连忙一礼,而后快步离开,生怕王妃再度开口。
朱棣闻言先是一愣,而后竟是笑出了声。
虽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但姚广孝还不至于因为这几句创伤而对朱棣徐妙云心生不满,相反,他更加笃定了追随燕王的想法。
有如此贤内助,又有我的辅佐,何愁大业不成。
姚广孝喃喃自语,回首望了一眼燕王府,而后快步离开。
燕王府内。
朱棣看着满脸尴尬的徐妙云,嘴角噙着一抹笑意。
“道衍大师他......没事吧?”
此刻的徐妙云如同一个做错事了的小孩,倚靠在朱棣怀里,轻声问道。
朱棣却是摇摇头:“没事的,你以后还可以继续说。”
“啊?”
朱棣看似是开着玩笑说及此事,可内心却实是有这个想法。
他来自未来,能笃定姚广孝必定会辅佐自己,但历史不可深究,很多事情用春秋笔法一笔带过,根本不可考究。
朱棣也不是全知全能,有王妃无心之下敲打两下,这样也好。
毕竟,真要算起来,朱棣不过才认识了姚广孝几天,没有十足的把握把十族托付给他。
“王爷可否知晓陛下会上次三司之中的哪一司职位?”徐妙云看着朱棣开口道。
先前几人商议半天,却只聊到了朱元璋会将布政使司,按察使司,督司三大衙门的官位赏赐给朱棣。
详细一点,就是布政使和按察使二选一。
朱棣语气坚定,斩钉截铁的开口:“只有一个可能,布政使。”
布政司作为一省的行政长官其长官为布政使,负责全省民政,他的职责类似于朱棣前世的省政府,管理着地方的行政事务。
没有总督、巡抚,那布政使就是一把手。
“为何?”徐妙云心中略有猜测。
“因为我身上兼着御史大夫和仪鸾司的职,监察,弹劾的权力已经有了,父皇需要的,是一个在北平能压制得住臣子的王爷。”
朱棣眼眸低垂,这几天时间他也想明白了很多事,大明京城有三位能压制臣子的人,而其他地方可没有。
秦晋两王虽然在封地逍遥快活,可若真卷进政治的风暴中,只怕是难以脱身,平日里造的孽,在党争弹劾之时将会是一个又一个缺陷。
自家老爹的想法就是将自己儿子分封全国各地,巩固统治,只是他这美好的想法,终是没有料到会成为压垮大明王朝的稻草。
朱元璋没有料到会有藩王造反,比如宁王会造朱厚照的反。
他也没有料到自己的子子孙孙无穷无尽的生下去,他们兼并土地却不纳税,百姓之田不足天下之半,可却要负天下之税。
一个大明王朝竟然被宗室给吃垮了。
朱棣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有些事是无法改变的。
就算大明没有宗室,一样会灭亡。
一个连税都收不上来的国家,谈何长久?
“父皇终究是想要让我成为一把利刃。”朱棣叹了口气。
徐妙云将脸贴在了朱棣的胸前,轻声道:“只要能陪着你,做一个逍遥王爷的王妃就好。”
“说起来,这次就藩还能见上岳父一面。”朱棣轻拍着徐妙云的头。
自魏国公徐达患上背疽之后,身子骨便是一天不如一天,蒙古人得知了这消息后也是时常派兵骚扰。
起初明军还组织追击,后来便固守不出,到现在已经是骚扰如逛街一般,徐达就算是有心也无力追击。
北元残部近来闹得很凶,已经快到了攻城略地的地步,时局如此,所以也只能尽快调集兵马出兵北伐。
“不对......”朱棣眼睛眯了起来,喃喃自语,就连一旁的徐妙云也为之一愣。
“殿下?”徐妙云轻声问道,可眼前人丝毫没有听到这话。
徐大将军即使是病重,手底下仍有能为之作战的将军,为何等到现在。
朱棣细思极恐,忽然意识到自己遗漏了什么。
“抄没郭桓一党的家产可以当作军饷和粮草,可南北两路大军怎么可能十五日便能迅速集结?”
朱棣的大脑飞速运转,仔细的思索着,徐妙云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王爷,知晓王爷定当思索要事,不敢轻易打扰。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凤阳演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