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摸摸你那剥了壳的鸡蛋脸,够格吗?
朱棣已悄然拭去眼角的泪痕,使得旁人无从察觉他内心的波澜。
他孤身一人,步伐沉重地迈向宫门之外,心绪如同被厚重的阴霾笼罩,难以释怀。
正当他即将跨出那象征着束缚与权力的宫门之际,一抹熟悉的身影悄然映入眼帘——竟是徐允恭。
徐允恭的身影,在这略显寂寥的宫门之外显得格外醒目。
在缺乏温情脉脉的重逢戏码中,徐允恭历经多时等待,终见朱棣终于是出来了,心中不禁暗自嘀咕。
面上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缓步上前,行了个不冷不热的揖礼,言辞间带着几分戒备:“呵,殿下总算现身了,真是让在下好等。”
朱棣倒是听出了这小子语气中的不满,眼眸微转,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他已经想好了对策。
只见朱棣脚步不停,朝他步步逼近。
徐允恭眉毛微蹙,戒备的后退了两步:
“你……你干嘛?”
看门的侍卫也都将目光移了过来,静静等待好戏开场。
在众人的目光下,朱棣给了徐允恭一个熊抱。
登时,侍卫们神态各异。
徐允恭脑子一片空白。
朱棣在众人都没回过神来的时候,勾搭起徐允恭的肩膀,大喊道:
“今天父皇对我说,徐允恭乃魏国公之后,文韬武略样样精通,协助我办案定是如虎添翼!”
“我也曾与之彻夜促膝长谈,共议要事……”
“允恭,皇恩浩荡,汝当勉励之!”
话音落下,徐允恭的面色陡然一变,目光呆滞的看向朱棣。
只见朱棣眉飞色舞的对着他挑了挑眉,徐允恭的面色更加黑了。
他徐家两头下注,姐姐已经从了燕王,自己必须得是太子党啊!
被你这么一喊,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你藏在太子身边的卧底呢!
还好,还好,只是被几个侍卫听到了,问题应该不大……
想到此处,徐允恭长舒了一口气,正要开口,眼角的余光却是瞥见几名身穿朝服的官员。
品阶都不低倒是其次,最主要的是徐允恭知晓,这些人都是面见过太子的人,也都是太子党!
他们听到了?我该怎么办!更可怕的是,燕王还和他们打招呼了……
徐允恭一个箭步离开,冲向几名大臣:“诶,不是,你们听我解释!”
他跑,他们也跑……
徐允恭难以置信的看着一个个白发老人如同见鬼般躲着自己,扭头看向朱棣道:
“燕王殿下,快帮我解释一下!”
解释?
朱棣闻言内心笑了一下,点了点头,在徐允恭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大喊:
“我和徐允恭关系莫逆,但也只是私交甚好,诸位大人不要误会啊!”
徐允恭本就布满黑线的脸瞬间变得铁青。
“殿下,咱不能这么玩儿……”
徐允恭话还没说完,只见朱棣轻飘飘的留下一句:“我还有事,皇命在身,失陪。”后快步离开。
“姐夫,姐夫!咱不能这么坑弟弟啊!”
徐允恭痛心疾首的看着两边人马都离自己远去,无奈的伸手想要触摸……
“不行不行……”
“被爹知道了要被打死的。”
此刻,徐允恭再也不能保持住在朝堂上的稳健,面露出了本该他这个年纪应有的青涩与惶恐
“我要去找太子,我要去找太子殿下说清楚!”
……
太子府上,几名朝臣端坐。
此时,朱标得知父皇退朝之后也是离开了乾清宫,回到了自己府上。
这几名红袍大臣是他在朝堂上的几大助力,自己不在朝堂,那么这几位便是自己的眼睛。
今天他们来,是汇报朝会之事。
“这么说,我这个弟弟今天算是大放异彩了?”
朱标抿了一口茶,面若春风的开口道。
“是的,殿下,今天陛下竟然坏了自己制定下来的规矩,破例让藩王入朝为官……”
那名大臣说着,眼神不断躲闪:
“臣,臣以为燕王的权势不断增大,他必定目无尊上,可能会顶撞殿下。”
他这话说的很委婉,但是又很直白。
就差明着说:你弟弟越来越好了,他以后会看不惯你,会造你的反。
朱标那始终带着一丝和煦笑容的脸只是在瞬息之间变得冰冷:
“你的意思是,弟弟会造哥哥的反?”
冰冷的眸光射向那位大臣,那老人只是与之对视一眼,就感觉如坠冰窟一般,令人窒息。
当即颤抖着从椅子上跪下:“臣没有,就算是再给臣十个胆子,臣也不敢说啊……”
朱标没有搭理他,只是看向另外一人:“燕王被赐予三品职权后,有什么表现?”
那位被问到的臣子一愣,随后迅速组织语言:
“依……依旧是同往常一般低调,并没有傲气凌人的意思。”
朱标点了点头:“这样才对,理应是这样。”
说着,他端起茶杯轻轻一抿,脸上再度带着和煦的笑容。
别人不清楚,但他清楚,自己家老爹绝不可能会害了自己,况且这个四弟一直都很低调,温良恭俭让样样都做得很好。
他们兄弟四个,皆是师从宋濂,可二弟三弟没有学到半分,反倒是四弟学到了很多,谨言慎行做得很好。
尤其是那句“没有奸臣,都是忠臣”说的实在是好,朝廷初定,需要的是稳定,不宜大动干戈,若真细查起来,只怕是这朝堂之上没有几个人真正干净。
身为太子,他知晓的事远比常人要多,当今云南府有着未成气候的叛乱,北边的蒙古因为草原大雪,不停的骚扰边境。
当下的朝廷正是用人之际,决不能牵涉到能统御兵马的武将。
只有等安定下来再徐徐图之。
如果是秦王,晋王得了实权,朱标自己就不会如此安心惬意了。
朱标撇了撇嘴,想着两位弟弟就是无名火,根据他的线人所交付的情报来看,自己这两位弟弟在封地之中“无恶不作”,百姓们也都是敢怒不敢言。
想到这儿,朱标的眼神愈发冰冷,难道他们不知,百姓哭大于百官哭吗?
真不如自己四弟,懂得制衡朝堂,真正能为父亲办事,也真正能为自己办事。
心中的无名火冒起,总是要宣泄一番,朱标扭头看着仍旧跪伏在地的红袍大臣,出言道:
“当朝臣子,不思国事,反倒挑起本宫与弟弟的矛盾来了。”
朱标低头,凑近那名大臣,冰冷的眼神令其不敢与之对视。
“摸摸你那剥了壳的鸡蛋脸,够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