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章 逆鳞
这道光越来越亮，湖水也卷起一波波大浪，一旁木舟不知被卷到何处，大浪更是打湿了三人衣衫，好在三人都是修士，虽然湖水冰冷，却不至于染上风寒，倒是苦了希洛，只能在莉卡怀里发抖。
叶明连忙往一旁魔教教主的尸身看去，却见原先连希洛都能微微推动的尸身，此时面对灭顶的大浪却稳如泰山，依旧坐在那儿。
对方的速度飞快，一下子就响起一阵水花声，三人也终于见到妖兽真容。
只见对方是一条不知多大的赤色巨蛇，只探出脑袋和一小截身子，其上鳞片密布，光是一片鳞就有半个人大。上头脑袋无角，似龙非龙、似人非人，两颚稍长、突出，而中、上庭逐渐往后内缩，虽五官状似人脸，面上仍满是红鳞，颚上、脑后皆有须。
不知是否体内含了太多妖气，这条大蛇身上始终放着光芒，尤其它在湖中不知还有多少的身躯，更是照亮了整个石洞。
无论对方是不是龙，又有没有所谓的龙威，看着这么一只庞然大物朝这里看来，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会心生畏惧，陈思瑶双腿一软便跌坐在地，双手紧紧抱着叶明的左小腿，不断发抖。
不过场间还有两个不正常的人。叶明倒没有感到恐惧，只是不免有些紧张，莉卡更是大胆，张大了嘴，满脸惊奇的打量对方。
巨龙却看也没看三人，只是看着魔教教主的尸身，道：“你终是死了，莉卡……”
第一次听见妖兽口吐人言，叶明不禁有些惊讶，不过这声音低沉、沙哑，口音也十分独特，若不是之前曾跟杨不败相处过一段时间，恐怕也难听懂它在说什么。
陈思瑶自然全然听不懂，不过她此时也没心情听了。倒是莉卡天赋异禀，听懂了这句话，不过对方实在太过巨大，她也不知道这句话是对教主说的，还指着自己道：“我没有死啊！”
叶明真是给莉卡吓死了，想要叫莉卡别说话，却又不敢冒然出声，而要用小动作示意，可莉卡方才为了抱希洛离了他一段距离，现在他左腿又被陈思瑶死死抱着，根本动弹不得。
巨龙闻言，转头看向莉卡，道：“你叫莉卡？”
莉卡不知道叶明快吓死了，没心没肺的点点头，笑道：“嗯，我叫莉卡，你叫什么？”
巨龙顿了下，才道：“老夫道号烛阴。”
这条巨蛇与魔教教主有什么渊源？叶明见对方回了莉卡的话，心道：莉卡过去心智未复，如今又来了一次魔教圣地，便是她的机缘？
却没想到烛阴下一句话便道：“镇了老夫五百余年，没想到自己倒是惬意，如今还留有传承。”
来寻仇的？叶明暗道不妙，既不想坐以待毙，又怕太过戒备反而起了反效果，一时之间权衡不定。
烛阴倒没有动手杀人，只是问道：“她是什么时候死的？”
虽然不知道在问谁，不过在场唯一不是活人的也只有教主而已，莉卡算了算，道：“七年前！”
烛阴没有再问，只是道：“七年……这血也不算等太久。”
血？叶明闻言不禁一愣。场间会让血流到这湖水中的，也只有他而已。
果然，烛阴随即转而看着叶明，道：“那是男子之血，便是你吧。”
未免不甚触怒对方，叶明见状没有多说，只是拱手行礼。
“五百多年前的约定，谅你们也无人知晓。”烛阴呼了口气，道：“既然真解了封，老夫便也履约吧。”
便在叶明认为危机已除，这烛阴要将什么东西传给莉卡时，烛阴却看向陈思瑶，道：“小姑娘，起来。”
陈思瑶吓傻了，压根儿没有反应，也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未免对方不快，叶明连忙弯下身子扶起陈思瑶，道：“陈姑娘，这位前辈叫你。”
见陈思瑶还一片茫然，叶明不禁有些担忧的看了烛阴一眼。虽看不出那颗巨大的脑袋有什么情绪，此时除了隐而不发的强大威压，倒也感受不到什么怒意。
陈思瑶紧紧抓着叶明的手，几个深呼吸后，才终于平静些许，小心翼翼的抬头看着烛阴。
烛阴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说明道：“当年之约，莉卡镇住老夫，直至她死，方得使人血解封。”
“除此之外，老夫还需向解封后见到的第一位人族献上千年道行，才能换得一条生路。”烛阴看着陈思瑶，道：“老夫并非此界生灵，若老夫起杀念，张世离会先一步动手，不必担心。”
叶明没想到，这么一只气宇轩昂的神兽，竟然是天外来的战俘。他可以感受到对方情绪不怎么好，多半是因为当年之约必须告知此事，它才不得不把事实告诉他们，否则此事并不光彩，亲口告知自然不是滋味。
他知道陈思瑶听不懂，在她耳畔转答烛阴之意。虽明白发生了什么事，陈思瑶闻言虽然还是有些茫然，不过她比起沈沂香大胆不少，放开叶明的手上前两步。
毕竟无论怎么看，莉卡便是魔教教主的传人，当年既然是魔教教主和它的约定，这份机缘怎么看也得落在莉卡头上。就算不满被镇了这么多年，不想选她的传人，那第二顺位当然是帮助它解封的叶明，再怎么说这也算是有缘、有恩，怎么也轮不到她来。
不只陈思瑶疑惑，叶明也有些奇怪，不过有时候缘份就是如此，烛阴的千年道行要给谁，自然是由它自己决定，也只能恭喜陈思瑶。
至于莉卡，她倒是一点也不在意，只是见对方没有在跟她说话，便低头摸了摸希洛安抚它。
似是知道两人疑惑，烛阴又道：“老夫这回解封，一次便见了你们三人，不过是这小姑娘最先发现老夫解封，自是由她来领。”
这也行？叶明不禁苦笑，轻轻推了陈思瑶一把，道：“陈姑娘，前辈让你过去了。”
陈思瑶回头看了看叶明，咽了口口水，这才上前走到平台边缘，便见烛阴低头靠近，她娇小的身子，甚至没有烛阴一颗眼珠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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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明不知道自己的疑惑没有错，烛阴确实只是随口找个理由，硬是要把千年道行传给陈思瑶。
它当然与陈思瑶没有什么特别的交情、缘份，只不过烛阴被镇压了五百余年，不知道当今修仙盛世的盛况，过去元婴境便能开宗立派、化神境便能当一方霸主，和如今吃颗丹药就能元婴可差远了。在它眼中，三人年纪轻轻就有这等修为，放在过去简直骇人，尤其叶明和莉卡不只已经化神，面对它的威压也面不改色。
烛阴并非此界生灵，它不知道为什么张世离明明拥有傲视宇内外的实力，却甘心守在这一方天地，但身为妖兽，它的寿元太长，很清楚没有什么人是永生的，张世离总有一天会死，而他的接班人却未必会像他一样，加上对外界不了解，在它看来，眼前这一男一女两位高手，极有可能会变成下一个张世离。
未免这位高手未来杀出此界，危害自己族人，反正它确实第一眼就一次见了三人，在不违背约定的情况下，将道行传给一个在场修为最低又吓到腿软的小姑娘，对它来说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只见烛阴浑身妖气大涨，逐渐缩于一点，半晌后，颚下不远处一片鳞便这么脱身飘出。虽落了一片鳞，但烛阴却并未受伤，只见那处随即又生了一片鳞出来，不过比起脱落的这片鳞，新生的鳞片薄如蝉翼，甚至可以依稀看见它随着血肉浮动，与其说是鳞，不如说是软壳。
叶明细看两眼，心道：模样果然和其他鳞片不同，这便是逆鳞？
正思量间，便听烛阴道：“此乃老夫逆鳞，以阴阳之法包裹精血，在和神识一同封入其中。”
不说陈思瑶听不懂，就是听得懂也不知该怎么办，在听见叶明的翻译后仍不知所措的愣在原地。
烛阴见状，又道：“此鳞蕴含老夫千年道行，灵性已成，若片刻无主，当自匿于天地之间，快！”
陈思瑶听不懂也是肯定的，毕竟现代人不像古人一样什么都学，她当然不知该怎么做，好在此时身边正巧就有一个十分博学的修士，叶明闻言忙道：“陈姑娘，听在下口诀运行阴阳之法，在下以灵术助你凝出精血。”
虽没听懂烛阴的话，但听叶明语气着急，陈思瑶也知道不能让对方等太久，连忙打起精神，顺着叶明在的话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