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生与死，轮回不止
“夺心魔，你应该在我对你还抱有善意的时候逃离，而不是出现在我的面前！”沃斯语气冰冷。
他对奥米伦说出的终结维拉基斯的话语不感兴趣，或者说他不认为奥米伦能够帮到他。
吉斯洋基人的命运自己做主，从来如此！
奥米伦不以为忤。沃斯看起来很强，但哪怕单打独斗，奥米伦用放风筝的战术也能轻松将其杀死。
看着这个面容有些苍老的百夫长，他也不禁有些感慨。想要获得“自由”，必须要经过抗争和流血，而且种族的抗争需要自己去完成，只有这种得来不易的自由，才会为后世子孙所珍惜。
“为了坚定盟友们的对抗意志，我觉得你们有必要看看这个东西。”说着，奥米伦找出了几块吉斯洋基石板。上面用吉斯语写着彗星王子俄耳甫斯的故事，但也同样佐证了沃斯所言非虚。
“当年，吉斯女王在和提亚马特签订契约之后，便被维拉基斯背叛身死。这个隐秘只有少数人知道，许多吉斯人都被维拉基斯虚假的谎言蒙在鼓里。现在的维拉基斯是第157世，但她已经统治了超过千年的时光。将自己改造成巫妖的维拉基斯如果不被推翻，那她的统治将会永久持续。”奥米伦娓娓道来。
“作为吉斯洋基人，你应该很清楚，在你们的族群中有多少高阶的职业者，不论是战士还是心灵术士。”奥米伦的话语让沃斯心底一沉。
确实，在吉斯洋基人中，几乎没有高阶职业者。许多职业者在Lv11之后就会被维拉基斯赐予“飞升”！
“高阶职业者被维拉基斯视为威胁，哪怕吉斯洋基人忠诚于她，古怪、多疑、善妒的性格都决定了，在她的手下不允许存在实力强大的存在。而所谓的恩赐，不过是巫妖女王为了吸收高阶职业者的生命精华，而精心编织的骗局。当然，成为她力量的一部分也确实是某种意义上的‘飞升’。”奥米伦的话音落下，包括莱埃泽尔都不寒而栗。
“在灵吸怪的文化中，灵吸怪死亡后也会将自己的大脑融入主脑。不得不说，你们吉斯人竟然也继承了这一点，真是可笑！”
奥米伦的语气满是怜悯，这群吉斯人世世代代都生活在骗局当中。而后，他又调转方向，对沃斯道：“至于你说的那个帮你提供武器的人，呵呵……”他意味不明的嘲讽：“你不会要将自己的灵魂交易给魔鬼吧？不过，你觉得你的灵魂足够当做交易的价码吗？”
说完，奥米伦还四下看了看，却没有发现拉斐尔的狗腿子柯里拉。柯里拉是被拉斐尔派来监视邪念等人的，而拉斐尔的目的则是确保这些人顺利到达博德之门，并达成一项交易。
但现在却没有发现她的身影。
周围的人听完奥米伦的叙述，这才明白原来吉斯洋基人还有这段历史。不同于莱埃泽尔的恼怒、仇视和迷惘，沃斯忙冲到奥米伦的身前！
这战士要是来个突刺，怕不是要把奥米伦捅个对穿！奥米伦赶忙后撤。
“你……阁下竟然知道如此久远的历史，如果你能帮助我们，我愿意……我愿意接受任何条件！”沃斯激动的有些手足无措。
激动！这种情绪或许只有在被维拉基斯承诺飞升的时候才会出现。但现在的沃斯却十分害怕错失掉这个获得自由的机会，哪怕对方是个夺心魔……
奥米伦看着沃斯的眼底还有一丝警惕，暗道此人果然老练，能屈能伸。哪怕是死敌，也愿意试一试。
他摇摇头，在沃斯的脑海中留下一个位置后，直接传送走了，只留下一堆人面面相觑。
该讲的事情都讲完了，留在营地也没有意义。而沃斯想要打开星界棱镜的封印，却不知道里面还有另一个夺心魔的存在。在营地交谈总归是不安全，如果答应了沃斯的请求，对他后续的谋划也十分不利。
不过在回到实验室的瞬间，奥米伦忽然意识到忘记了什么东西！
明萨拉的装备已经被缴获，他本来是想讨要回来的，因为沃斯的突然出现，把这件事给忘了。现在只好重新给“白板”明萨拉置办一身装备了。
今天发生了太多事情，让奥米伦的精神消耗很大。他坐在椅子上，揉着微微发涨的脑袋，丝毫没注意到身后还有一个人。
“汝的行为，让吾困惑。”
枯槁沙哑的声音在耳边传来，奥米伦一惊，跳了起来。但瞬间他就反应出来是谁能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防守严密的实验室了。
奥米伦平息恐惧的情绪，谦卑行礼：“赞美吾主！”
守墓人佝偻着身体，蹒跚前进，整个实验室都仿佛被无边的死寂笼罩，黑洞中是终焉的荒芜和灰暗，所有颜色都在这里失衡。奥米伦看向对方，祂的眼里只剩下空洞和平静。
心中有些发慌，奥米伦知道他该为自己的行为做出解释，不然恐怕就不是被褫夺Lv3录命者职业这么简单了。
“你如何看待生命与死亡？”守墓人盯着奥米伦看了许久，但那能看穿灵魂的目光似乎被某些东西阻挡，无法再前进一步。
这种试探一闪而逝。或许祂已经见过了太多的神秘，能够隐藏起来的东西必然有其缘由，过分的探究并不是好事。
实验室的黑暗如潮水般缓慢退去，残影汇入守墓人破败的长袍之下。祂用探究的目光看着奥米伦，希望从这个异界灵魂的口中得到不一样的消息。
奥米伦的身体逐渐恢复知觉，脑中则飞速旋转，试图说出最完美的答案。但话刚要脱口，他便意识到，再多的修饰都会被对方看穿，遮掩反而让人生厌，不如朴素直白的表达。
奥米伦伸出手掌，凭空生出黑白两团气旋，兀自旋转。“其实，生命与死亡不过是万事万物一体两面的显化。不论是艾欧创造的此间世界，还是其他晶壁系的世界，皆是如此。光与暗是如此，生命与死亡亦是如此。我将这种对立又共存的状态称为‘阴’、‘阳’。”
“唔……”守墓人喉间传出不明意味的声响。
奥米伦见状，大胆的输出观点：“阴阳自混沌中诞生，相生相克，演化万物，万物皆是如此。若要类比，便如大地女神裳提亚和魔法女神密斯瑞尔。阴阳相生则为大地，相克则为魔法。”
说着，两团气旋逐渐填满整个空间，但却静止不动。奥米伦在黑气旋中点入一丝白气，又在白气旋中点入一丝黑气，两个气旋便旋转起来。
“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阴中有阳，阳中有阴，如此运动，万物生发，生灵繁衍。后生四象，恰如土、水、火、气四个元素位面，土为坚实，气为轻盈，水为濡湿，火为热烈，以此为基础，成为物质位面的主要构成。”
在奥米伦看来，托瑞尔世界的大部分规则也都可以用他熟知的阴阳理论来解释。他也相信，作为远古神的耶各能轻松理解他的意思。
“生与死，轮回不止。但生命和死亡只是‘生’和‘死’里的很少的一部分构成。生，是生命、生育、生机、生存，亦是存在、发展、演化和进步。死，是逝去、死亡、死者、死寂，亦是衰败、虚无、退化和湮灭。
在我看来，生与死互为阴阳，但生死有界，不可轻易跨越。生者管理生者的世界，死者亦有死者的国度。各自在该有的范围内存在，似乎更合乎常理……”
托瑞尔世界早已模糊了生死的界限，强大的法术能让死者永存，或者起死回生。但这本就是世界的现状，即便耶各也无力改变。
奥米伦开始或许还有些紧张，但越说越顺，他的认知便是如此，也不怕表现出他的不同。但阴阳理论也向守墓人解释了，为何录命者和德鲁伊能在他的身上共存。
但实际上，录命者和德鲁伊两个职业并不是完全的生与死的显化，象征着“生”这个概念的神灵很多，如西凡纳斯、梅丽凯、洛山达、裳提亚等等，而象征着是“死”的如耶各、米尔寇、希瑞克和凯兰沃。这些都只代表了生与死的一部分。
奥米伦则将其进行了高度的统一，正向的是阳，负向的是阴。守墓人安静的听着，深邃的瞳孔不时闪烁着光芒。
“轮回？”守墓人吐出疑问。
“世界在不断地生成，亦在不断地死去。从诞生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注定了它的命运。但死后呢？是漫长的虚无，还是永恒的沉寂？是能量的消逝，还是无尽的黑暗？”
其实，在托瑞尔世界，并没有成系统的关于“轮回”的概念，不论是大轮回还是小轮回。大轮回指的是从世界诞生到终焉后，重新开辟新世界的循环。而小轮回则是生命的轮回。
或许奥米伦了解的还不深刻，他不知道托瑞尔世界的智慧生物灵魂从何处来。智慧生物在活着的时候信仰诸神，死后无信者被糊墙，而信徒灵魂则前往冥界，后被诸神信使引渡到各自神国。
这里灵魂的运动过程是线性的，而不是循环的。
很多神都没有意识到这个事情，即使是耶各也是一样。线性能够平稳运行的重要原因是世界一直有充足的灵魂出现，没有陷入灵魂匮乏的窘境。但灵魂说起来是消耗品，如果有一天灵魂的产出跟不上消耗，那或许便是终焉时刻到来的原因。
当然，现实的原因也决定了，在托瑞尔世界创建轮回十分困难，或许只有强大神力才能实现。
“死亡，孕育着新的生命。或许，死亡是一场盛大戏剧的结尾，在沉寂之后，在旧时代的尘埃上将燃起新的生命之火。戏剧再一次开篇，再一次发展，再一次沉寂。至于这场终焉持续多久，那便不是我能决定的了。”
耶各对无休止的死亡工作感到厌烦，这才会分出自己的神职赐予米尔寇、班恩和巴尔。他期待的或许是奥米伦以为的“无量量劫”，在世界的终焉，所有的所有，不论诸神还是恶魔，甚至连IO都可能会步入死亡。
那时，万物皆死，耶各的力量却会达到巅峰。祂已经预见了终焉的到来，但这就像不用努力就能获得成果一样，努力毫无价值，这让耶各一度“摆烂”。
但现在奥米伦的理论让祂意识到，或许死亡并不是结束，在终焉之后，则是新的开天辟地，而祂，将会是新的创世之神？
耶各听到奥米伦的论调，古井无波的脸上也不由闪出一些期待。眼前的至上真神、死亡三神或许都不过是他波澜壮阔的一生当中偶尔出现的调味剂，只有最后的那一刻才是他所期待的东西……
死神也明白了，为何奥米伦在第一次见到祂时，便说“永恒的死亡是唯一的归宿”。或许真等到万物终结的时候，祂决定着这个“永恒”到底要持续多久。
耶各的目光中露出赞赏，作为提出新思路的奥米伦，理应得到一些赏赐。
还是同样的招数，奥米伦昏迷在了自己的实验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