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录命者
奥米伦看到来人还在远处，他急忙从高塔上飞下来，也不再浮空飞行，落在地上快步疾走。
心思百转，没想到正主真的来了！
还没等来人进门，奥米伦走到那人面前，低下他高傲的头颅，平时张扬的触须也不敢抖动，缩在一旁。
“拜见伟大的死亡记录官、万物终结之主。永恒的死亡是唯一的归宿。”
来人正是费伦大陆古老的神灵，最初的亡者之主和死神耶各——的化身：守墓人。
毫无疑问，是奥米伦与阿斯代伦签订的契约还是惊动了祂。
游戏中对守墓人身份有很多猜测，可能是神的选民，可能是化身，甚至是耶各本人。不过细想，伟大的死神怎么会亲临他的面前？
守墓人能够轻易复活死亡的生命，召起离去的灵魂，能掌握这么强大的力量，他的身份大概率是耶各化身。但这也已经是奥米伦需要仰望的存在！
此刻，祂来到了奥米伦的眼前。
恐惧大于惊喜。
原因奥米伦想要蒙混过关的说辞，好像都无法开口。不过耶各对许多事情都不感兴趣，应该不会为难自己吧……
“汝很特别！”守墓人的嗓音沉闷沙哑，古井无波。
奥米伦神色谦卑，他想要隐瞒，但转念间话语出口：“我确实与一般的灵吸怪不同。”
他不知道守墓人说的是他的行为方式还是灵魂，但在死神面前，还是不要投机取巧。
守墓人不置可否，又问：“吾已没于历史，汝为何惊扰死亡，要吾见证契约？”
“万物皆有终结，死亡是永恒的长诗，便是时间也会沉寂，唯有伟大死神能见证一切。”
守墓人没有说话，奥米伦不敢试探伟大死神的心意。
“请进塔一叙。”
祂摇摇头，“一名凡夫俗子，其生命价值几何?”
守墓人问出了遇见邪念时的问题。
“生命贵重，生命也轻贱。不论生之长短，万物皆无不同；不论死之长短，万物皆无不同。众生平等，死亡面前，皆无不同。”
听闻这话，守墓人平静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赞赏，迈着蹒跚的步伐走到庭院当中。
祂终是不肯登上这座法师塔。
“汝已见过命运之子，为何泄露众神机密？”守墓人如此问。
奥米伦闻言，福灵心至，脱口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众生皆是棋子，但众生亦想跳脱棋盘。命运之子，亦不该走向既定的命运。何况我不过凡夫而已……”
守墓人抬头看了一眼奥米伦，“夺心魔中竟有你这样的存在！”
奥米伦听不出祂的意思，但还语气诚恳：“我选皈依伟大的死亡之主，奉行记录之道，记录众生过往，静待终焉来临。”
“终焉必会来临，记录又有何用？”守墓人问。
“众生皆有死亡，活着又有何用？”奥米伦答。
“汝很不错！”守墓人干枯的手指朝奥米伦额头一点，奥米伦便昏了过去。
在梦境中，奥米伦沉陷在伟大死神的骸骨城堡，那里矗立着新任亡者之主凯兰沃的水晶塔。
这座建立在原死亡之神希瑞克骸骨城堡上的水晶塔，被视为是死亡的公正。这也与耶各代表死亡的神秘，米尔寇代表死亡的恐惧，希瑞克代表死亡的癫狂相呼应。
在众多亡者之主中，耶各与凯兰沃的相处颇为融洽，这也使得奥米伦有机会被带入水晶塔中“参观”，观察冥界的运转。
冥冥之中增加的神秘知识让奥米伦对死亡有了更深的理解，深邃的、沉寂的、恐怖的死亡让奥米伦脱离了浅薄。就好像东方神话中的无量量劫一般，万事万物终究会走向死亡，但也会在死亡中重新生成新的世界。
作为水晶塔的管家，耶各对一切进入此地生物进行记录。
奥米伦的名讳也在其中。
梦境中的一切迷幻又真实，他见证了无数亡魂被接引到水晶塔中，又因为各自的信仰不同而被接入神国或地狱，也有一些无信者被吸入无信者之墙。
冥界的一切晦暗又有序，奥米伦作为旁观者，在幻梦中见证了水晶塔的一日工作。
枯燥、乏味、冷清，但，他也别无选择。
奥米伦对死亡有自己的理解，在无尽的宇宙长河中，哪怕是寿命足有千年万年的生物，在这个尺度下也不过沧海一瞬。世界自混沌中衍生，亦会终结于混沌，无尽众生皆是如此。
这也是为什么当守墓人问他关于生命价值的问题时，他会如此回答。无论神灵虫豸，皆有一死，谁又比谁高贵？此刻作威作福，他日堕入尘埃的例子比比皆是。
但也因为有生有死，所以在活着的时候就要做活着的事情。
“终焉必会来临，记录又有何用？”
“众生皆有死亡，活着又有何用？”
脑海中回想着这句问答，奥米伦的灵魂忽然被冥界的气息排斥，等再次醒来，他已经出现在了法师塔里面。
眼前无数的信息闪现，让他头脑昏胀。来不及细看，就听耳边又传来守墓人的声音。
“汝既已预见未来轨迹，亦知吾已厌倦死亡之职责，剑湾之地不可出现无序的死亡。”
这是一道神谕。
什么是无序的死亡？是那种由神战引发的屠杀，或者与耶各敌对的神灵诱导的生物灭绝。
奥米伦在接到神谕的那一刻就明白，耶各想要他阻止至上真神，或者说是死亡三神的计划。奥米伦思索片刻后，谨慎问道：“此事涉及神灵众多，难保会有战斗，吾该如何自处？”
死亡记录官很少出手干涉生者事务，就算干涉也只是引导，而不亲自动手。但奥米伦的行事方法难免与其相违。
长久的沉默，就在奥米伦以为不会得到回应的时候，守墓人最后的话语响起：“遵凭本心。”
听到这话，奥米伦这才长舒了一口气。耶各的神谕让他保证剑湾区域的平稳，但如果限制使用武力，对于现在的他来讲实在难办。不过“遵凭本心”这话出口，意味着奥米伦也可以适时地出手，加入战斗，不算违背死亡之神的教旨。
心下大定，奥米伦这才查阅起眼前翻滚的大量信息。
【你获得伟大的死亡记录官耶各的眷顾，成为祂的选民】
【你获得新的职业：录命者Lv3，你的体质+2，智力+3，感知+3】
【录命者：死亡记录官耶各麾下的职业者，负责记录区域内智慧生物的出生与死亡。当前权限：记录博德之门区域城市、村镇智慧生物的生平。】
【你获得录命者卷轴（传奇）、录命者羽毛笔（传奇）】
【你学会3环法术：亡魂契约、吸血鬼之触；4环法术：魅影杀手；5环法术：死云术；6环法术：唤起死灵】
【你获得录命者专属技能：死亡湮灭（超度不死生物），你的羽毛笔具有不可思议的伟力，消耗一定生命值将不死生物划去灵魂，强行将其送入冥界】
【你获得新的专长：亡语魔法（你可以不通过魔网，有限制的使用6环以下死灵魔法，当前为每种法术每日1次）】
【你获得关于冥界、不死生物、死亡教会的信息，你的知识+4，奥秘+2】
【你当前的等级为Lv14：灵吸怪学者Lv6夺心魔奥术师Lv5录命者Lv3】
……
“翠绿林地的提夫林小孩阿拉贝尔不是号称耶各真传吗？耶各怎么会轻易选择我？”奥米伦不相信只靠几句回答便能得到伟大死神的垂青。
他没想到一个契约，一次问答竟然让自己成为了神灵的选民，而且还是最古老的神灵之一的耶各。这事让他心生疑窦，颇感担忧。
“耶各并不相信我是真心侍奉他，哪怕我真的认为终焉必会来临，死亡如期而至。祂将力量赐予我，对我来说是很大的提升，但对祂而言，不过是顺手施为……抑或者是某种尝试……毕竟在死神眼中，现在的我也翻不出多大风浪……而如果我真的能够阻止至上真神……或许这才是真正的考验……”
“怎么说也算是抱上了大腿，只是耶各教会的神职人员很少，大多数祭司、圣武士、牧师也都是不死生物。难道是因为我来自外域的原因，耶各才选中了我……”
奥米伦在脑海中拼凑着信息，逐渐猜测到耶各的目的。但即便如此，奥米伦对于祂的恩赐也甘之如饴，毕竟要回报就要有付出，何况耶各已经先将报酬支付给他了！
虽然一位神可以有很多选民，但是耶各的地位尤其特殊。他那种偏中立的行事风格和冷漠态度，让祂在世界经历无数次动乱后都能独善其身。
最初的耶各是死亡之神，因为旷日持久的工作让祂厌恶了自己的神职，正巧有三个凡人找到了耶各，在与其达成了一笔奇怪的交易后，耶各让渡了自己的大部分神职，将其分配给三人。
这三人便是日后的暴政之神班恩、谋杀之神巴尔、死亡之神米尔寇。死亡三神希望得到超过其他神的力量，于是偷走了神上神艾欧的命运石板，艾欧发现石板被盗后极其震怒，将诸神贬到主物质位面，以圣者的身份去生存，命令他们找回丢失的命运石板，史称：动荡之年，亦称“圣者浩劫”。
在动荡之年，大量神灵在激烈的争斗中死亡，死亡三神也死在了斗争当中。而后，一名叫做希瑞克的凡人找到了命运石板，献给了艾欧，艾欧将其擢升为神，并获得了死亡三神的神职。
但希瑞克并不是一位称职的死神，在位十多年的时间就搞出了“希瑞经”，这本蕴含巨大力量的典籍能让所有读过的人坚信，希瑞克是世上唯一的真神。可是愚蠢的谎言王子希瑞克自己读了这本典籍，发疯了。
希瑞克身上的死亡神职也被凯兰沃（希瑞克凡人时候的冒险伙伴）夺走，凯兰沃便成为了新的死神。
在这一系列的变化当中，作为死亡记录官的耶各一直隐藏在背后，甚至希瑞克失去死亡神职的事情，也是祂暗中颠覆的结果。
将复杂的思绪抛开，奥米伦再次看着这些信息提醒，不由感慨“吾主果然强大！”
曾经让渡了神职就能产生两位强大神力、一位中等神力神灵的耶各，让奥米伦区区提升3级实在是小菜一碟。
看得出来，耶各对奥米伦还是比较重视的。录命者手握卷轴和羽毛笔，这两件道具可以自动获取某片区域内的智慧生物信息，上到神灵选民，下到地精鱼人，所有生物都记录在录命者卷轴当中。
每当智慧生物死亡之时，卷轴上的名字就会变为红色，录命者将卷轴上的名字划去后，这个生物的灵魂便会前往冥界。
而在这个区域内有新生儿降生，或者外部区域的生物来到对应区域后，名字便会在卷轴上显现。
“这倒有点像华夏神话里的‘城隍’，人死了第一步先去城隍报道，然后再前往地府……”
耶各教会专职祭司也称为“录命者”，属于牧师类型。但祭司专职侍奉耶各，记录死亡者的生平，奥米伦则更像是处理不死生物的战斗角色。
耶各作为死亡记录官，他的敌对神灵是【巫妖之神维沙伦】，对于这些通过不死手段来延续寿命的存在不符合耶各万物终将归于死亡的立场，也难怪奥米伦会获得【死亡湮灭】这个技能。但除了物质位面的少数牧师是活人外，在冥界的耶各教团牧师大多数都是不死生物……
区别在于，这些信仰耶各的不死生物有明确的认知，他们的存活只是为了完成耶各的任务，或者说维持冥界的秩序。但等到终焉来临时，他们也会欣然赴死，化为尘埃。
而妄图不死巫妖、没有灵魂的夺心魔则是耶各痛恨的存在。奥米伦除外……
“生者要在生者的世界，死者要在死者的世界。”
博德之门附近的不死生物不少，灰色名字也出现在了录命者卷轴上。
奥米伦将录命者卷轴打开，这卷一手能握住的卷轴一经展现，却好像无穷无尽一般，卷轴第一行写的名字就是奥米伦。
“这不就是一个定位系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