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分崩离析
报仇...怎么报！
李长安陷入了绝望，别看他身边的人不少，但没几个是能信任的。
宋瓒不能，胖掌柜不能，楼英不能，小林待定...
剩下的就是不易和银兰，李不易性格不堪重任，李银兰女儿身，不方便。
江远他们还太小了。
重要的是，他们都是一介白身，本身毫无能量。
这些人全部加起来，都伤不到常茂的一根手指头。
朱棣！
现在只能求他了！
李长安盘算了一圈，只能去求朱棣了，朱橚毕竟和常茂有些关系，靠不住。
可是，朱棣又怎么会帮他！朱棣这辈子最怕的、最敬重的就是朱元璋，又怎么可能为了一个潘峰来帮他呢！
不靠朱棣的话，那只能靠自己。
枪、黑火药...
李长安倾向于黑火药，但那味原料被管制了...
自黑火药被发明以来，这味原料就没放开管制过。
即使是枪，也要靠火药驱动。
他现在的一举一动都非常敏感，肯定会被死死盯着。硝石是早上搞到的，锦衣卫中午就会找上门。
这不是玩笑。
李长安望着书屋的瓦片屋顶，心中涌上一阵的无力感。
门外窸窸窣窣，不用看也知道是江远他们。
李长安吸了一口气，转头对胖掌柜说道，“按当初的分成比例，留七百五十两，剩下的书屋拿去。”
胖掌柜一时迟疑不定，最后还是点点头。
“另外，让小方他们来一下。”
小方几人很快就被找来，他们一个个都有些诧异，显然不知道李长安想说什么。
深深看了五人一眼，李长安无奈说道：“书屋的情况你们也看到了，你们都是国之栋梁，很快就会被陛下召见，为了你们的前程，最好别再与书屋扯上关系了。”
五人一惊，眼中迅速涌出雾气，“小李先生，这是要赶我们出门吗？”
李长安深吸了一口气，“放心，我会给你们每个人三十两银子，接下来的一个月你们合租的话花不了多少钱，省点用，剩下来的钱也够你们的路费了。”
李长安使了个眼色，胖掌柜又从那七百五十两中抽出一百五十两，递给五人。
小方等人摇了摇头，“这些日子，承蒙书屋关照，又哪里还敢要小李先生的钱。”
“让你拿着就拿着！”李长安笑着骂了一句，然后扯到伤口又忍不住吸了口凉气，“放心吧，我想搞钱很容易的！陛下承诺每个月给二百两，请我去给楼太医的研究项目掌舵我还不想去呢！”
李长安哼哼唧唧，显得很是不屑，似乎这二百两不值钱一样。
几人一皱眉头，显然不是很相信这话。
“可是刚才苏家的人......”小方他们当然知道苏家的人这时候上门是干什么，他们又不是不谙世事的少年。
“拿着吧！”胖掌柜将宝钞塞进他们手中，“他们确实是来要钱的，这部分是他们违约剩下的，共一千一百多两。”
“多少？”小方小蹇他们瞠目结舌...被人家要回去那么多，还剩下一千一百多两？几人像看妖怪一样看李长安，他们当然知道昨日李长安几人谈生意去了。
只是没想到效率这么高...一出手就是上千两。
如果苏家等几家的人没上门的话，那是不是有两千多两？
“原来是两千二百多两的。”似是知道几人的想法，掌柜的幽幽说道。
“两千多两？”几人倒吸了一口凉气，“把书屋和众人打包卖了都不值这么多钱吧？你到底做了什么？他们怎么肯拿出这么多钱的？”
几人眼热不已，要是他们有这个本事的话，那确实不用入朝为官了，在应天城当个富家翁，每天溜溜鸟、斗斗蛐蛐啥的不香吗？
“拿着吧，只能预祝你们前程似锦。”李长安没有接话，而是拱了拱手，道了个祝福。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缓和了脸色，对着小方说道，“小方，以后遇事不要那么死脑筋，遇事多想想家人...有时候，还是性命重要。”
小方愣了一下，摇头笑了笑，“小李先生，你也一样！”
李长安无奈笑了笑，他没说什么，有些人的性格是很难改变的。他也懒得去改变别人的人生，因此此前一直对小方很冷漠，只要他别妨碍到自己就行。
“小李先生，为什么你知道我的名字后，态度就大变样了？”小方很是疑惑，这个问题缠绕在他心上很久了，此时眼见李长安铁了心要扫众人出门，这次不问的话怕是没有机会再问了。
赵侍郎的儿子找茬入宫的那次，他也有注意到了李长安的态度、神情。
几人也讨论过，但没有得出有用的结论。
“当年你父亲牵涉在空印案中被杀，你扶棺回乡的事我也略有耳闻。”李长安顿了顿，“其他的，都是误会，希望你别放在心上。”
小方长出了一口气，如释重负。
几人郑重跟书屋中的人一一道别。
“所以......我们的杂志不办了吗？”胖掌柜幽幽问道，小方几人好歹也算书屋的一份子，随着小方几人的离去，杂志好像也缺了一块，他就怕书屋一下子分崩离析，这么久的努力付之东流。
李长安幽幽一叹，没有接话：“掌柜的你出去一下，我想跟江远他们说句话！”
李长安挨个跟他们谈了话，每个人也分了二十两银子，算是分红。最后落到李长安手中的，只剩下四百两了。
每个人都在问杂志还办不办了，回答他们的是一个复杂的微笑。
李长安也不知道，只能说第一期还是会办，后面的就不好说了。
到小林这里却是发生了争执，两人就李长安态度、惹祸精体质等说了几句，一开始只是拌嘴，到后面吵得面红耳赤，连胖掌柜都惊动了。
“李长安，你就是个扫把星！自从你来了之后，书屋就没有一天安生日子！”小林忍无可忍，这次的事就像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你给老子滚出书屋！”
“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你姐夫的？”李长安脸色灰败，他捂着嘴边咳嗽边死死地盯着他，像是重新认识了他一样。
他没想到的是，小林竟然会这么说！
这个，他始终觉得能拉到自己阵容里的人，也是他的忠实拥趸。
“我的意思就是我姐夫的！”
“那还轮不到你做主！”李长安感觉胸口闷得慌，他当下也不客气，“幻想世界杂志当初谈合作时说好了，是以我为主！内容，市场营销，广告费都是我谈的，你凭什么？”
“就凭书屋是我姐夫开的！”
“那让宋瓒自己来！你？还不够格！”
“李长安！你还想害死多少人？”小林胸膛大起大伏，他环顾了胖掌柜、江远几人，“既然大家都在，那就敞开了说！留下来只有等死，你们走不走？”
无限的迷茫从江勤等人心中长出。
天下之大，哪还有他们的容身之所？书屋要是倒了，那他们只能回去乞讨了。
众人张了张嘴，无声沉默！
胖掌柜看着小林发癫，脸上也是浮现出痛苦的神色，没有人比他更希望书屋好，但李长安身上的问题太大了......
“小林，不要冲动，有什么事我们坐下来说！”胖掌柜扯了扯小林，打了个哈哈。
“好好好！你们不走我走！你们就留下来给李长安陪葬吧！”小林甩开胖掌柜的手，愤怒地甩袖离去！
胖掌柜一脸懵逼，他看着离去的小林，伸出手想挽回，但是小林都没正眼瞧他。
江远去找朱棣了，只剩下江勤、李不易李银兰九人愣在原地，手足无措。
“掌柜的！印刷厂那边的匠人原本是周王找来的，让他们回去吧，让不易和小妹去顶一下班。”李长安像是商量，又像是通知。
胖掌柜愣了愣，他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沉默了。
书屋中其他人可能不理解李长安在做什么，但胖掌柜是个例外，他叹了口气，不再说什么。
“江勤，这半个月麻烦你就跟我回家吧！我这个样子不太方便。”李长安无奈叹了口气。
书屋中，小方五人走了，小林走了，李不易和李银兰去顶班，李长安重伤未愈，江勤跟着李长安回去。
一个书屋，眼睁睁的，走到了分崩离析的下场。
一个个人都红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