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让朕瞅瞅,哪来的神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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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苦肉计

县衙里,邹呈良将刘贺呵斥了一顿,就找了个他工作失误的地方,不顾他的哀嚎求饶就让人拉下去打了一顿板子。

萧达低着头立在一旁,心中哀叹。

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这还是个极其‘遵纪守法’的上司,每次给人穿小鞋的手段和理由,绝对都挑不出毛病的。

一个善于利用规则的知县老爷,岂是他这种连流都入不了的差役能抗衡的?

“萧达,来,坐吧。”邹呈良深深吸了一口气,忽然换了张笑脸,自顾自把惊愕的萧达按在凳子上:“你在我手下,也干了一年多了吧?”

说着亲自给萧达斟了一杯茶。

萧达脸上有些惶恐:“大人,小人自己来就行。”

“都是自己人,别太客气。”邹呈良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知道的,我做江宁县的父母官,一直都是赏罚分明的。”

“坐在这个位置呢,看起来风光,但在京畿地区,真的只是一条小杂鱼。”

“只要一点小的风波,就能把我这个江宁县知县拍死在岸上,所以我不能不谨慎,你理解吧?”

萧达低着头,很显然是陛下的旨意,才让这位顶头上司态度大反转,突然跟自己讲这些。

虽然不想回应,但看知县老爷停住,显然在等他的回应,只能无奈地点了点头,没有接话。

邹呈良望了他一眼,眼神中有些不耐,但一想到关于李长安的判断,出了那么大的差错,还是耐心解释:“昨日都是刘贺搬弄是非,本官已经惩罚过他了。”

“这一杯以茶代酒,本官给你...”

“大人万万使不得,一切都是刘贺那王八蛋乱嚼舌根、拨弄是非,大人只是一时被蒙蔽了。”萧达看上司都主动这么说,又停住了一下,情知他拉不下脸赔不是,只能主动接话,把锅往那个王八蛋身上甩。

刘贺,一直与他合不来,只是连累长安受此辱了。

萧达知道邹呈良身为一县长官,权利大到没边,突然发疯跟自己说这个,不过是陛下的旨意,让其意识到长安的不凡而已...

能让知县老爷主动给自己属下赔不是的,只能是源自更高的权利。

“萧达啊,你也听到了陛下的旨意。这李...长安小兄弟,跟燕王殿下...不,当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萧达思索了一会,知道冯二急急忙忙外出,大概率是往李家村去了。

一开始他只是无意中提了一嘴,没想到有此风波。此时既然瞒不住了,就将当日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讲述了一遍,并不含有任何的感情和评价。

即使如此,邹呈良还是越听越心惊,燕王、周王亲自相送,还为李长安出头。

“那你...为何不提燕王、周王之事?”

“小的哪敢在背后议论两位王爷啊。”萧达无奈,他本来想把锅甩在燕王身上的,但又怕露馅,只好找了个没多大问题的理由。

“哎!”邹呈良一拍大腿,结合如今的情报,那么李长安兄弟俩肯定是立了大功,才会有太子为其昭雪、燕王周王相送、陛下赐下良田这一堆事情啊。

这么一个连陛下、太子、燕王周王都有好感的人,自己却敢把他赶出县衙???

邹呈良啊邹呈良,你是真的在找死啊!

来回踱步,唉声叹气了一阵,邹呈良又不死心问了一句:“萧达啊,你可知道长安小兄弟为何得两位王爷、陛下青眼相加?”

萧达愣了一下,然后毫不犹豫摇头。

别说他不知道,就算知道他也不会说的。

邹呈良又来回踱步,突然想起了什么:“萧达,长安小兄弟,是不是会医术?”

医术?

???

!!!

萧达脸色大变,像是想明白了什么一样,不过一会又摇头,眼神非常疑惑。

“萧达!你想到了什么!”邹呈良见他神色大变,马上抓住他的肩膀摇晃着问道。

“大人...您的想法应该错了!长安父亲是村里大夫没错,但长安并不是这一块的料,他并没有学过医,都没有跟李叔叔出诊过。”

“他自小连草药药性都不懂。”

“那李长安的兄弟呢?”

“大人...不易虽然跟李叔叔学过一点,但连草药都还没认全,李叔叔就去世了...”

“不管怎么样,这个毕竟是最大的可能性,不是吗?”邹呈良嘴硬说道,但他自己也知道,进了昭狱那扇大门,多少背景通天的人物都要含恨,哪里又有一个小学徒生还的道理。

“宫中御医医术高明...”萧达适时止住话,摇了摇头,不打算再参与这无端的猜测,当下谦卑说道:“大人若没有其他事情,小的就先下去了。”

邹呈良摆摆手,眼神越来越疑惑:“是啊,宫中御医医术高明,哪里能轮得到一个小学徒上场。昭狱那扇门重于千钧,又岂能轻易越过?”

邹呈良再也坐不住,在书房里走来走去,眼神时不时望向门口。

终于,在不知多少次不耐烦地张望中,那个人影跌跌撞撞冲了进来:“大人不好啦...”

“怎么了?别喝了,快说啊!”

“......”

“!!!”

与萧达说的有些区别,竟然还有陛下赐点心,燕王马车冒雨上门!!!

“走,去李家村!”

“大人!”冯二拉住知县大人,“咱们去干什么啊!”

邹呈良闻言理智稍微找了回来一些,思索了不到一分钟,“先去了再说!”

一架马车从江宁县衙冲出,冲入茫茫雨幕之中。

——

燕王皱着眉听完陈永忠的报告,挥挥手让其退下。

三人又苦着脸琢磨了很久,终于得出个结论:望远镜想要防伪造,真的挺难的。

“李长安,你有空就再想想吧。”朱棣还是有些不死心,这是父皇第一次对自己抱这么大的期望啊...

“殿下放心,我会的!”李长安无奈答应,本来想送朱棣一个小礼物的,没想到...

朱棣眼看雨一时半会停不了,只能与五弟登上马车,冒雨回府。

车子刚出了李家村就骤然停了下来,只听得陈永忠的声音:“殿下!”

朱棣拉开马车的帘布,只见对面也是一辆马车,从马车上踉跄走下一个四十多的中年男人,男人甚至推开给他挡雨的下人,跪下来高声喊道:“江宁县知县邹呈良,拜见燕王殿下!”

朱棣打量了他一眼,想到刚才陈永忠的报告,问道:“邹大人不必多礼,大雨中拦下本王马车,所为何事?”

“请殿下恕罪,雨大路滑,这畜生一时脚滑惊动了殿下!”

朱棣皱眉,知道他是故意从江宁知县过来的,当下也不拆穿:“邹大人,这是要去哪啊?”

邹呈良心中一喜,大声道:“回殿下,臣今日接得圣旨,这是往李长安家中商议划拨五百亩良田一事。”

“哦!”朱棣点点头,看了看已经被淋湿的衣服,呵呵一笑:“那就不打扰邹大人了。”

“永忠,走吧!”

“是!”陈永忠一甩马鞭,马车又绕过几人往前走,雨太大,不一会就看不见了。

邹呈良一时摸不着头脑,他伸出手却没有合适的理由再喊停马车...

不过,应该留下个好的印象了吧?

另一边,一路面无表情的朱棣突然轻笑一声:“五弟还记得八年前,我和二哥调皮,把夫子气得联名告御状那事吗?”

朱橚不知道他想说什么,但还是想起了那年的事,“你是说你和二哥在雨中跪了半个时辰,又被母后喊到殿中跪了一个时辰那次?”

朱棣有些无语,什么这次那次的,会不会讲话。

不过一想到刚才的事,还是嘿嘿一笑:“当时二哥说,都犯了那么大的事了,父皇肯定不会轻饶的。”

“但如果主动承认错误,趁着雨天跪在殿外请罪,父皇一定会心疼的,说不定念我们改过心诚,这次就放过我们了呢。”

“然后呢?”

“那天父皇头都没抬,一边看奏折一边跟我和二哥说,小聪明就不要拿出来丢人现眼了。”朱棣说着说着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最后要不是母后求情,估计我和二哥肯定要在大雨中跪够两个时辰的...”

“你都不知道那天,我和二哥换完衣服接着跪的时候,是多么地想揍二哥一顿,什么烂主意。”

朱橚一愣,也跟着哈哈笑了起来。

苦肉计啊...谁不会?

——

李长安刚送完燕王、周王两人,家中又迎来了贵客。

望着一身湿漉漉、有过一面之缘的邹知县,李长安还是无法将眼前这个一脸狼狈的脸和昨日趾高气昂的那张重合起来,他愣了一下不由得轻笑一声:“哟,稀客啊!”

邹呈良眼中闪过一丝阴霾,但还是挤出一丝笑脸:“这不请本官和萧达进去坐坐?”

李不易、李银兰、娘亲三人都愣了,他们也看到了萧三郎,这...知县老爷怎么来了?这么狼狈?

李银兰看气氛尴尬,偷偷捅了捅兄长。

“贵客临门,蓬荜生辉啊!”李长安换了一副脸孔,边笑着恭请知县老爷边跟萧三郎说道:“三郎,刚刚燕王殿下和周王殿下还提到你呢,说怎么没见你那个萧三哥啊?”

一行人一顿,邹呈良倒是听出了李长安的话外之音,心想小伙子太年轻了,只要你这边没出事,我又怎么敢再动萧达?也没必要啊...

萧达也愣了一下,心中涌起一丝感动,这在公门之中很难得的,当下也回道:“那有没有替我跟两位殿下问好?”

“问了问了。”李长安请几人进屋子,又支开娘亲、小妹:“娘亲、小妹,给咱知县老爷生堆火来,别弄感冒了~”

“我和二哥去熬几碗姜汤来。”李银兰听出不对劲,拖着李不易走开。

邹呈良心里感觉有些憋屈,自己真是犯贱啊居然主动上门受辱。不过此时只能假装没听出李长安语气中的夹枪带棒,笑呵呵说道:“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