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丹鼎交易
戊时已过，夜幕悄然而至。
一月劳作之后，便是再皮实的杂役弟子，也都熬不住了，或是早早歇息，或是窝在洞府之中修炼。
整座者玄峰静静悄悄，只能偶尔听到略过山间的风声。
者玄峰十里之外，一座幽深山谷之中。
揣着自己的全部身家，手里打着一道小照明术，李焱趁着夜色，悄然避开了者玄峰上的所有注意，乘着一条小道，提前一刻钟来到了约定之处。
“就是这儿了吧，冷月亭。”
李焱抬目，望向不远处半山腰上的一座精致小亭，借着月色确定了自己的位置，又展开灵识稍稍探查了一番周围，发觉没有人在暗中窥探，这才放心地点点头。
山谷外不远处，忽然嗡的一声传来一声轻响。
李焱面露喜色，赶忙转头望去，却见电光火石间，一道碧绿剑光倏忽破风而来。
下一秒，一道挺拔身影轻轻落在了不远处的大青石上，双袖乘风猎猎，背着一柄三尺长的青色飞剑，目光炯炯有神。
李焱见状赶忙一礼：
“见过张师兄。”
来人正是如今已经达到了炼气五层、进入外门丹玉峰修行的张秋乾。
差不多的灵根资质，五年时间不同际遇，在炼气修为上，他已经将李焱狠狠甩在了身后。
很多事情，在五年的时间里，也发生了许多意想不到的变化。
“李师弟。”
张秋乾和气地应了一声，卸下腰间的储物袋一拍，三道流光从中飞出，稳稳当当地立在了月光下。
“李师弟，你拜托我的事，看在往日的交情上，我按约定完成了，这里有三个丹鼎，俱都是一阶丹鼎中的精品，纵使到了这个地步，也还能用上一段时日，你来挑一个吧。”
入门玄阳宗五年，他整个人身上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不论是待人接物还是修炼心性，都再看不出当年那个豪爽少年的身影。
李焱嘴角有些苦涩。
纵使方才这位张师兄的话十分温和，但他却分明听出了那么一丝疏远。
往日交情？
他只能暗暗一叹。
这东西若是有用，当年的一行人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一入这修仙界，无论干什么，终究还得是灵石开路才能投石问路啊……
不过同样入门磨砺了五年，李焱刹那之间就收敛了所有思绪，转而借着月色看向了面前的三个丹鼎。
“师兄，我能否先过过眼？”
“自无不可。”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李焱也没跟他客气，三两步来到这三尊丹鼎之前，悄然运转自己的灵识观摩了起来。
三尊丹鼎常年经受丹玉峰上的火脉地火炙烤，原本考究精致的外观已经尽数被斑驳掩去。
这三尊丹鼎之中，李焱最先看中的是居中的一尊赤红丹鼎，光从外观上看，尽管斑驳，但仍能依稀看出其上，各种复杂精致的灵兽灵草纹样。
在他灵识的大致观测下，这也是三尊丹鼎中最为完好的一尊，其中刻画着的各种阵法仍旧大致完整。
在经历了多年的地火摧残之后，还能保有这种完整度，实属不易，当初在炼制的时候，想必也自融入了一番心血。
张秋乾也没蒙他，即便是不知道几手的货，光是这一个丹鼎，就能完美满足他的需要了。
但话归这么说，出于谨慎，李焱还是动用灵识将另外的两尊丹鼎又多观摩了一遍。
两尊丹鼎，一尊通碧，一尊锭紫，同样被丹灰锈蚀得斑驳不堪。
但在李焱堪比炼气四层修士的灵识细细感应之下，明显能感觉到，比起先前的那尊赤红鼎却要差上不止一筹。
内置的阵法，整体的坚固程度，都损失流逝了大半。
同样是积压在丹玉峰库房的东西，差别还不小。
若是拿回去炼丹，大概率事倍功半，以炼丹的学习成本来说，初次接手，甚至能不能成丹都属两说。
既然如此，那就没什么好继续犹豫的了。
不过虽然已经有了计较，但李焱仍旧不露声色，踌躇了片刻之后，才重新将目光聚集到那尊赤红丹鼎之上。
“师兄，我选居中的那尊吧。”
“行。”
张秋乾有些讶异地点了点头，不禁多看了李焱一眼。
他没想到，李焱一个杂役弟子竟也有那么两把刷子，以至于一眼就相中了三尊丹鼎中最好的那个。
虽然收了李焱二十块灵石，打包票能帮李焱搞定此事。
但他此行所带的丹鼎，也不过是丹玉峰库房里闭着眼睛顺手挑的，一好两差，能相中哪个全看李焱眼光和造化。
至于多介绍两句什么的，自然是没有那个想法和必要的。
外门弟子和杂役弟子之间，虽然往往只差那么几层修为，但放大来看，却是炼气中期和炼气初期的区别。
修为的差异导致了地位的差距，平日里二者之间的主动接触都很少，多余的动作自然更没有必要。
无论是居住条件还是门派福利，外门弟子都领先太多了。
他能看在往日交情上，收点儿灵石帮个忙就不赖了，多做介绍什么的，那是另外的价钱。
区区二十块灵石，说实话，还不够……
“师弟眼光不错，这是赵师叔当年筑基前炼丹所用丹鼎，当年更是已经达到了一阶上品，可惜后来赵师叔后来陨落在了一处秘境之中，这尊丹鼎也就成了无主之物。”
“尽管后来品阶稍微下滑了一些，但在二手的一阶中品丹鼎里，仍旧算是精品，纵使如今已经历经磨损，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拿下的……”
“说这么多，师兄我的意思是……”
“这个丹鼎，它不便宜……看在往日交情上，一百灵石，师弟自可带走。”
张秋乾轻笑了一声，显然对于李焱的心理价位拿捏得十分到位。
一百块灵石。
说低不低，普通杂役好几年才能攒出来。
但说高也谈不上，入门这么久了，咬咬牙，李焱也不是凑不出来一百灵石。
“可，这是一百灵石，师兄可以点一点。”
出乎他意料是，李焱丝毫不为所动，毫不犹豫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个密封玉匣，运转灵力远远递了过去。
后者略微吃惊，一伸手赶忙接住，动用灵识细细一点，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将玉匣和另外两尊丹鼎收入储物袋中。
李焱不敢怠慢，同样一招手，运转灵力将赤红丹鼎收入储物袋中，又是一礼。
“今日之事，多谢师兄！”
“小事，日后还有需要，尽管用传音符找师兄就是。”
收了李焱不少灵石，张秋乾也热情了几分，旋即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从怀中掏出一个蜷缩着的小肉球，扔到李焱面前。
“师弟，这是丹玉峰上的试丹兽，收了你不少灵石，这小东西就当送你的了，它用处可不小哩，待你回去试试便知……”
说罢，平地一阵风，碧绿剑光冲天而起，青石上的身影已然远去，山谷之间，唯余爽朗笑声。
“试丹兽？”
李焱精神一震，没管张秋乾弄出的好大动静，运转灵力将那个匍匐在地上的小肉球抓在手心里，掐住后颈。
仔细一看，竟是一只巴掌大的小獒犬，皮毛又黑又亮，一双眸子散发着一阵微弱灵机，被李焱吊住后颈，四条短腿扑腾个不停。
用灵识迅速查探了一番之后，李焱能确定这小东西的底细，的确是一只资质尚可的试丹兽。
“有点儿东西啊，还真是试丹兽？那这一笔交易，虽说搭进去一百灵石，搞了个不知道几手的丹鼎……”
“但若是真是只小试丹兽，我这一百灵石，花的倒还算可以，甚至保不齐还有点儿小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