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忽悠瘸了
齐逸双眼一亮：“差大哥认识死者？”
万山虎蹲下身，盯着死人头的面容看了片刻后，说道：“元成，你过来看看，是不是那赵家四小姐。”
元成摔下树后就一直缩在一边，不敢靠近那颗差点把他吓死的人头。
“啧，你个搓鸟，一颗人头就给你吓成这副样子。平日斩首的死囚，又不是没扛过。”万山虎怒其不争地骂道。
“那不一样，我娘说，女人阴气重，死了会化作厉鬼...”
“厉你大爷，赶紧看看。”
万山虎强行将元成拖过来，摁着他的脑袋，元成眯着眼睛、满脸抗拒地瞅了一眼后，惊诧道：“还真是赵家那个四小姐！”
万山虎刀眉紧拧，奇怪道：“怎会是她？”
元成也不害怕了，迷惑地挠了挠脑袋：“对啊，明日就是靳赵联姻的大喜之日，赵家四小姐嫁给靳国公府九公子。这人都死了，赵家用什么嫁？”
齐逸脑力拉满，快速分析了一下目前掌握的线索后，问道：“两位差大哥，衙门可曾接到过赵家报案？”
“报案？报什么案？”元成茫然道。
“死者死亡时间约在24...”
‘小时’两个字都到嘴边了，被齐逸生生咽了回去，改口道：“24个时辰以内，12个时辰以上。一位大户人家的小姐，失踪了一天多，还不报案。这，合乎常理吗？”
万山虎双眼一虚：“你是想说，赵府刻意隐瞒。所以，赵四小姐被害一事，或与赵府中人有关？”
“怎么可能？”元成摇头道：“会不会是四小姐被歹人绑了，赵府不敢声张，想着赶紧花钱把人赎回来。明日便要出嫁，这个节骨眼上，要是被夫家知道快过门的新妇被歹人绑过，怕是婚事都要黄了。”
万山虎点了点头，觉得有几分道理。
赵四小姐要真是被歹人绑架，她就是受害者。但这种事好说不好听，毕竟，关乎名节。
“逻辑上说的通，不过...”齐逸指了指万山虎手里拎着的那只粉色包袱：“什么人被绑架的时候，会带上金银首饰，甚至还带了帖身衣物？”
包袱一角掉出一块布，布上连着根细绳。
齐逸不是古人，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他一眼就看出来，那玩意就是某古装多角虐恋剧里，潘姓小娘子常穿的肚兜。
万山虎思忖两息，疑道：“所以，这赵四小姐是自己收拾细软离家的？”
“就目前的证据来看，确实像是这位小姐主动离家出走。不过，具体情况如何，还需要收集更多线索才能得出更接近真相的判断。”
齐逸很自然地说出这番话，然后就发现万山虎和元成，朝他投来奇怪的目光。
“虎哥，听阿雄他们说，过堂那天，那小叫花呆呆愣愣，板子打得嗷嗷叫唤却连喊冤都不会。可这家伙好像很聪明、懂得很多的样子，他说的话我都有点听不懂...”
万山虎摆了摆手示意元成闭嘴，给早九递了个眼色后，往后退了两步，猛地抽出朴刀，大喝一声：“妖孽，快快现出原形！”
齐逸当即反应过来，自己与原主的行为举止差异确实很大。但他也没办法，总不能一边装智力缺陷人士，一边带着这两个憨批破案吧。
就算他是影帝，也做不到啊。
齐逸无奈道：“先前在义庄，那位奶奶已经检查过了，我是个大活人，没有诈尸，更不是什么妖孽。”
“哼，妖孽怎会说自己是妖孽。”万山虎两眼瞪直，护着元成边往后退边说道：“那小叫花分明是个痴儿，哪里懂得这些？”
“还有，这包袱是你引元成上树找着的，而那树上还藏着赵四小姐的头颅。你将我等引至此荒郊野岭，分明是想将我等残杀吞食了！”
原主认知不全，导致齐逸对这个世界的妖异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根本没有一个相对清淅的了解。但从万山虎持手的刀微微颤抖，以及肉眼可见的紧张，能看出来，哪怕一个入了什么炼体境、应该有两把刷子的武夫，对上妖异也没有半点胜算。
另外，由于妖异的原因，这个世界的人应该都笃信鬼神之说。
想到这些，齐逸心底立马有了主意。
“你们可知，人有三魂七魄？”
元成怯怯地回了一句：“三岁孩童都知道啊。”
齐逸点头一笑：“那你们可曾听说，魂魄乃藏于窍中。”
“什么窍不窍的，休要听这妖孽...”
万山虎话没说完，齐逸便打断道：“人有七窍，眼、耳、口、鼻。而这里”他指了指自己在脑袋：“还有一窍，称为灵窍。”
“此番，我大难不死，还因祸得福，开了灵窍。”
“呸，妖言妖语，谁他娘会信你的鬼话。”
万山虎骂道，这时已经退出去五、六米远了。
“你今晚吃的是红薯粥配咸菜豆干，元成没吃晚饭，此时不仅腹中饥饿、全身出汗，还伴有轻微心悸的症状。我说的，可对？”
来野林的路上，齐逸一边在心底复盘原主的记忆，一边观察这三个异世界土著。这原本是他的职业病，没想到这会儿还真派上用场了。
齐逸说罢，万山虎不信邪地指了指早九。
“你要是能说出早九晚上吃的是什么，回义庄前去了哪里，就算你有本事。”
“我不仅知道早九叔晚上也没吃，还知道他中午喝了鸡汤。回义庄前，应该是去了药店。”
早九猛点头，还露出一副惊奇的表情，咿咿呜呜地比划了一通。意思自己回义庄前，就是替五娘去药庄取药材的。
“你、你当真，开了天眼！”
下意识说出这句话的万山虎，瞬间就后悔了。
“那你倒是说说，杀害赵四小姐的真凶，是何人？”
“我开的是灵窍，不是天眼。”齐逸正色道：“至于赵四小姐遇害一案，如果两位差大哥真有心要查的话，在下愿倾力相助。”
“早九，你看着他。”
万山虎扔下这句话，拉着元成走到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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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成，明日不急着给妹子赎身。让妹子在赵府，再当几天丫鬟，要查此案，咱俩也好有些便利。”
听到这话，元成立马惊住了：“可是虎哥，咱俩不过是杂役，这种人命案根本轮不着咱们。”
“难道你就不想当捕快？”
万山虎双目炯炯道：“这案子要只是一个赵家，倒也没什么，但四小姐可是靳国公府未过门的媳妇。咱哥俩要是把这案子破了，不说得到靳国公爷的赏识，裘大人也会高看咱俩一眼。”
“你我出身不好，都是贱藉，想往上爬，没点儿机遇根本不可能。说不好，此案便是你我命中的机遇。”
元成清澈又迷茫的眼神越来越炙热：“年初我娘去天神庙进香上贡的时候，花了五十文求了一卦，那卦师说我今年必遇贵人。难道，那小子就是我的贵人！”
“哪怕是刚入问人境的九品卦师，也看不上区区五十文钱。你个傻货，给江湖骗子骗了还信以为真。”
万山虎无语地摇了摇头，转而沉思道：“不过，那小子确实有点本事，竟然都被他说中了。莫非，真有灵窍一说？”
“诶，虎哥，那小子走了。”
万山虎背对着齐逸，听元成一说，立马转身，便见小叫花子脱掉身上的死人衣，将赵四小姐的人头包裹起来，带着早九往野林深处走去。
二人立马追上。
“想跑？”
万山虎刚准备拔刀，便听齐逸好笑道：“我要想跑早就跑了，还有，你要真想杀我也早就杀了，别动不动就拔刀收刀的，累不累？”
万山虎讪讪地松开握住刀柄的手，问道：“那你这是要去哪？”
“就目前来看，赵四小姐的致死原因，就是被利器一击斩首。头颅和尸身分别位于两处，虽然隔的不远，最多不过50米，但两边都没发现大量血迹。这说明，两边都不是第一案发现场，也就是行凶之地。”
“凶手杀死她之后，为何要将她的头颅和包袱，扔在那棵果树上，又将尸身抛至别处呢？同样是荒郊野岭，鲜少有人经过，何必多此一举。”
“是啊，为何？”元成一脸迷惑。
“我也很想知道。”齐逸认真道：“所以，两位若真有心想查此案，就别浪费精力盯着我，尽快找到行凶现场，才是当务之急。”
元成深以为然地点点头，万山虎则狐疑地拧起眉头：“等等，你刚才说，凶手将那只包袱扔到果树上。那么，先前在义庄，你说你藏起钱袋，其实是在诓骗我们！”
“咳咳~别在意这些不重要的细节。”齐逸抬起双手，分别指向左右两边：“根据抛尸三定律，第一案发现场最有可能在这两个方向。我和早九叔去左边，两位差役大哥去右边。”
“什么定律？为什么是那两个方向？”元成满脸问号，齐逸笑道：“等破了此案，再跟你细说。”
“嗯嗯”元成两眼放光、用力地点了点头，这个傻白怂，已经彻底被忽悠瘸了。
万山虎思忖两秒便痛快应下，小叫花说的没错，自己本来就已经打算放了他，结果这小子非但没跑，反而留下来查案，自己的确没必要拿他当贼防。
兵分两路，四人在野林中展开搜寻。
约摸一刻钟左右，山林中突地响起一阵鬼哭狼嚎般的尖叫。
听声音是元成没错了，这货的胆子，跟兔子有得一拼。让他去玩密室的话，妥妥的气氛组C位担当。
二人火速赶过去，刚到地方，早九就瞪大双眼，咿咿呜呜地胡乱比划着，显然也是被吓到了。
不怪元成怂，饶是齐逸都被震惊得头皮一麻。
前世的他出过二十一个现场，地下室人头案、下水道碎尸案，可以说一个比一个震撼。
但与眼前这个现场比起来，以上那些都是弟弟。
只见，在这山谷深处，一片山坳密林之中，一棵棵高大的树木上，吊着一具具穿着艳红色婚服的死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