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营地
“嘿嘿...老大吃饭了。”身形魁梧，背着一对巨斧的男人对着营地唯一一间木质房子喊道。
“疯牛，别吵着老大，老大想吃了自然会出来的。”一个身形有些矮小，缺了一颗门牙，腰间挂着一把匕首的男人阻止着疯牛继续喊叫。
“你们几个别吵了，过来帮忙。”正在帮着厨子整理着餐具，腰间一把长剑的男人是这里的第二强者，能达到青铜巅峰的剑士，“千人斩，詹戈”，这个绰号的由来也很简单，据说他曾经一个晚上砍下了敌对帮派一千余人的脑袋，但很显然里面的夸大成分很多，毕竟可能只有黄金等级的剑士才有可能做到这般壮举。
不过无论如何，无论这绰号是真是假，不争的事实就是詹戈在这里的确是第二强者，拥有无与伦比的话语权。
听到詹戈的话，原本在一旁摸鱼的疯牛和腰间挂着匕首的瘦猴也只好来帮忙，这惹得一旁靠在树旁打盹的独眼少年哈哈大笑，一把木质的长弓放在他的身旁。
詹戈转头看向他，沉声吼道：“你笑什么？过来帮忙！”
看着独眼被吼，这一次轮到疯牛和瘦猴笑了。
“怎么了？笑的这么开心。”一声浑厚的声音从仓库的位置传来。
这时，一个举着火把，同样一把长剑挂在腰间的中年男人拿着火把从仓库走了出来，而他另一只手提着整整一箱大麦酒。
詹戈看到这一箱酒，不禁皱起眉头：“这才几天，又憋不住了，老酒鬼。”
“每天看着他们，我就心痒痒，喝完了就不痒了。”绰号酒鬼的中年男人也搬着一大箱大麦酒坐了下来，一张不大不小的圆桌，四周是高大的立式火把为夜晚提供着光亮，一大桶肉汤，随后是各式干拌植物，几碗肉干和一大盘的切片面包，这对于住在山里的贼匪来说已经是十分可口的丰富佳肴了。
而在厨房里还放着两大桶肉汤和若干条黑麦面包，这些是其余贼匪的晚餐，也只有做到这五人这样的干部等级才能享用这样相对精致的晚餐。
独眼舔食着嘴唇，看着满桌佳肴，心里有些痒痒的，他悄悄摸了一片风干鹿肉干塞入嘴肿，满是肉香味和烟熏香味，正当独眼吃的正欢的时候，只听了“唰”的一声，一把长剑寒森森架在独眼的面前，而詹戈此时已经站起身，一脸怒意。
“吐掉，老大来之前不准吃，这是规矩。”
“哈哈，独眼，叫你不听老大的话，嘿嘿额。”疯牛在一旁笑的拍起了肚皮。
独眼一脸不情愿，但无奈之下，也只能吐掉口中的美味，冲着疯牛吼道：“闭嘴，你个傻子。老子总有一天杀了你。”
这一下，刚才还笑着的疯牛也猛地站起：“你...你说什么，那...那我要先杀了你。”说着，他真的从背后抽出了他的两把斧头。
而不知什么时候，木质长弓已经装上了箭矢被独眼举在了手中，而周围几人看着这一幕也都无动于衷，酒鬼自顾自地喝着酒，瘦猴将叉子在手中转来转去，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的一幕，而詹戈坐的笔直，一言不发，默默等待着开饭，眼前这一幕，老大并没有规定不行，那就是被允许的，既然如此他也没有义务制止。
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一股苍老的声音从众人身后的木屋传来，此时木屋的门被打开了，身着绿色长袍手持一根乌鸦头法杖的瑟洛斯从中走了出来。
“吵什么吵？”
见到瑟洛斯的出现，疯牛一蹦一跳地冲向他，他那巨大的身体和体重甚至让大地微微有了些震动，当他来到瑟洛斯跟前后，竟像是个受了委屈的小孩告状一般。
“老...老大，独眼，他好坏，他说要杀我，那我要先杀了他，才不会被杀，可以吗？”
瑟洛斯没有率先回答疯牛，而是看向正在远处摆弄着弓弦的独眼，问道：“你看起来不是很饿，出去，你等一下和其他人一起吃。”
独眼听闻，慢慢起身，拿起弓箭，一言不发地慢慢走向营地外。
等到独眼彻底走出营地，瑟洛斯才看向身旁的疯牛，语气也无刚才那般严厉：“他是骗你的，他不会杀了你的，疯牛。”
随后瑟洛斯叹了口气，来到桌子的主位，大声呼叫一声：“斯旺牧师，吃饭了，可以带我们祷告了。”
一名头戴兜帽，身着黑色长袍，手持一本灰黑色书籍的瘦长身影不知从什么角落突兀地出现，慢慢来到了饭桌前，他并没有说话，而是默默翻开了手中的灰色书籍。
随后，瑟洛斯带领众人闭上双眼，相互牵引着对方的手，等众人做完后，那瘦长身影说话了，沙哑又晦涩，他说的言语并不像人类能够发出的。
“幽暗的黑暗之主啊。我们以谦卑之心，聚集于此，向执掌黑暗与死亡的伟大存在，致以最高的敬意和崇拜，感谢您赐予我们生命，能够让我们迎接死亡，感谢您赐予众生死亡以此能让众人存在，死亡即是存在，存在的意义便是死亡，祈求您早些让我们回归黑暗之主的怀抱。见证吧！死亡！存在吧！黑暗！愿一切回归虚无！愿永夜最终降临！”
在黑袍人的祷告结束后，那本灰色的书籍中竟爬出了几个蠕动的黑色团块，黑袍人小心翼翼地将那书籍上的几个团块放在眼前的饭菜之中，随后便开口道：“睁开眼睛吧。”
瑟洛斯缓缓睁开眼睛，刚刚还存在的黑袍人已经消失不见了，转而代之是一个留着长发，身形瘦长，身着白色长袍的男人。
瑟洛斯看着身旁的人，笑道：“别站着了，斯旺牧师，坐下来一起吃吧。”
而斯旺牧师面对瑟洛斯，则予以微笑回应，坐下后轻声道：“吃吧，朋友们。”
众人听闻便狼吞虎咽起来，而刚才的事情也就像这样过去了，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是这样想的。
“总有一天，我要杀了你，老家伙。”背靠着木墙，坐在地上翘着二郎腿的独眼恶狠狠地说道。
这时，五六个拿着火把正在巡逻的贼匪经过独眼面前，先是微微吃了一惊，随后恍然大悟的表情。
“老大，你又被赶出来了。”
“闭嘴。”这让本就烦躁的独眼更加恼火，他随手抓起身旁的石块丢向眼前的几人，不过并没有扔到，石头飞进了几人身后的草丛中。
“老大别生气了，我这有酒您喝不喝。”说着，独眼面前的贼匪便从厚重的大衣里掏出了一瓶玻璃瓶装的黑麦酒。
“偷出来的？”
“嗯。”
独眼猛地夺过酒瓶，打开木塞，大口喝了起来。
不过这时，他唯一剩下的那只眼睛的余光，看向刚刚他丢石头的位置。
那草丛在微微的振动，虽然很细微，但并没有逃过独眼的观察能力。
他的职业是猎人，是属于武者下的一种职业，这种职业放弃了一般的气的使用，转而训练自己的感官将自己的感官磨炼到极致。
这也是独眼只有一只眼睛但依然射的比正常人准的原因。
而猎人最引以为豪的便是独属于他们这种流派的第六感，也就是所谓的通感，这是一种将各个感觉综合提炼出来的直觉，更多时候比起其他器官甚至更为准确。
但这仅仅只是一种感觉，说不清也道不明。
而此时，独眼的第六感随着他的观察也开始不断警报作响，神情也开始慢慢严肃起来，他将未喝完的酒瓶再次扔向之前的方向。
几秒钟后，传来酒瓶碎裂的声音，而眼前草丛也就随着酒瓶的下落晃动了几下，并无再多异象。
而刚刚还悠闲的几名贼匪见到独眼这样，顿时也紧张起来。
“老大怎么了？”
独眼眼神还是始终盯着前方，他拍了拍身边的几人。
“你们去看看，有些不对劲。”
说完，他自己从脚边拿起弓箭，拉起弓弦，戒备着四周。
而五名贼匪，两名举起火把，拿着长刀，慢慢向前，还有两名贼匪在独眼两侧护着他，剩下一名贼匪顺着木墙边缘准备去向其他巡逻的人通报这一情况。
而在独眼眼前，火把照亮着漆黑的夜晚，两名贼匪颤颤巍巍地推开眼前的草丛，两把长刀高举过头顶。
但猛地拉开草丛后发现眼前只有一棵大树，而大树上是一块酒渍，地上则是破碎的酒瓶和流了一地的黑麦酒，两名贼匪大大松了口气。
“老大，这里什么都没有。”
独眼看着眼前的一切，但紧锁的眉头依然没有舒展，那强烈的第六感还是在不断警示着他，他闭上独眼，开始加强自己其他的感官。
“卡拉卡拉...”一阵细微的异响被独眼敏锐的捕捉到，那声响对于独眼来说好像很熟悉，他曾经肯定听到过，不过只是一时想不起来。
而那细微的声响此时正愈发强烈，这声音就像...
就像什么尖锐东西在划着什么粗糙东西发出的声音。
粗糙？
独眼猛睁开眼，直接映入眼帘的是一棵高大的北寒松木，而在其表面则是一块块龟甲状的棕色树皮。
独眼顿时明悟，猛地叫出声来：“看上面。”
两名贼匪听闻，高举起火把，随后抬头看去，这时其中一名贼匪突然感到自己脸颊一凉，什么粘稠的液体好像滴落在自己脸上。
但一秒的愣神后，他好像突然意识到这是什么了，只可惜他再也说不出口了。
“小心！”
随着独眼的一声惊呼，两头体型巨大，独眼几人在北地从未见过的怪物从这棵粗壮的大树上跳了下来，血盆大口张开，锋利的利爪伴随着重力瞬间撕碎了一个人的脑袋，另一个则还要悲惨，直接被饕餮兽兵吞下了大半个身子。
一时间血腥扑鼻，还未等剩余两人反应过来，独眼已经展开了一轮齐射。
多箭操纵。
一时间五六只箭矢笔直地飞向两头饕餮兽兵，势大力沉的几箭射中饕餮兽兵，如同钻机一样直接破开了它们的鳞片，青色透明的鲜血从饕餮兽兵身上流出。
还是太浅！
独眼在见到箭矢射中后，自然有着感觉，虽然的确伤到这两头怪物但是并不致命。
在独眼暗道不妙的时候，两头饕餮兽兵并没有继续攻击眼前的三人，而是猛地抬头，随后向着一旁奔去，只留下了两具尸体，死状凄惨。
怎么回事，不行要感觉回去警告！
独眼这样想着正准备转身，突然，他听到了...
“警戒！警戒！”
“袭击！有袭击！”
“怪物啊！别吃我！啊...”
......
碎裂声，破坏声，断裂声，碰撞声，呼喊，哭泣，尖叫...
血腥味，残肢断骨，魔力聚集，武者气的味道...
袭击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