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73】祭祀忠魂
“你们快看那条河！河对岸就是沈阳城！”
身边谈话的声音，让萧逸风突然暴起，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迅速爬起身来，眺望远方。
此刻，他心中涌动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感，既有激动又有悲恸。
视线所及之处，一条宽阔的河流展现在眼前，这条河流犹如一道天堑，横亘在他们面前。
河水奔腾不息，浪花拍打着河岸，发出清脆的声响。
“浑河，我回来了。”
“不，我一直在这里，从未离开过。”
萧逸风喃喃自语，在这一刻，虚幻和现实，过往和当下，已经模糊了界限。
他疾驰跑到河边，大声呼喊，大声恸哭。
“这老军不是脑子出问题了吧。”震山军的一些将士看到萧逸风癫狂的样子调侃道。
“不要笑。”罗虎在马上大声下令，他懂萧逸风，知道他的癫狂是因为什么，那是遗憾和不甘，那是悲愤与仇恨。
“传我将令，明日震山军全体在浑河南岸集结，祭奠二十三年前，浑河河畔战死的大明川浙军团将士。”
一令而出，很多震山军兵将不能理解。
明军算是他们的仇人，很多人的兄弟战友都在与明军的作战中阵亡。
萧逸风、崔大治、路常青等一百余老军愿意和他们一同作战，他们可以接受，但是要祭奠明军阵亡的将士，心中不舒服。
罗虎知道大家的想法，他必须在思想上改造这支军队。
阻止满清入关，让华夏在大变革时代维护自身的文化品格，保持一种探索与昂扬的精神，这是大义。
他掌控的军队必须要有大义，不是姓顺姓明，姓李姓朱的问题，是民族秉性存亡的问题。
次日一早，震山军全军在浑河河畔集结，罗虎面色凝重，手持香烛，缓缓走向祭奠的场地。
他身后是一群身着素服的将士，他们默默地跟随着。
场地中央，摆放着一个牌位，上面刻着“天启元年浑河之战阵亡之川浙将士”。
罗虎将香烛点燃，轻轻插入香炉中，然后双膝跪地，深深地叩头。
在肃穆的氛围中，罗虎开始诵读祭文。他的声音低沉而庄重，回荡在空旷的河畔。
“大顺果毅将军、潼关伯罗虎，谨以清酌庶羞之奠，致祭于大明川浙将士之灵前。
浑河血战，尔等大明将士，为保家卫国，奋不顾身，血洒疆场，其英勇无畏之精神令人钦佩；其壮烈牺牲之事迹可歌可泣。
遥想当年，浑河岸边，金鼓连天，杀声震地。各位以血肉之躯，抵挡建奴之铁骑，虽寡不敌众，然死战不退，直至忠血流尽。此等忠勇，感天动地，足以昭日月而泣鬼神。
今我大顺，顺应天命，廓清宇内，建立新朝，然吾深知，顺、明皆为华胄汉魂，辽阳沈阳皆为汉土。在此，大顺震山军全军将士，向尔等致以深切缅怀，并告各位英魂，辽沈大地皆为汉土，吾必取之，以慰各位在天之灵。
愿安息。
尚飨。”
诵读完毕，罗虎站起身来，再次向牌位鞠躬致敬。然后，他将手中的祭酒洒在地上，象征着与逝者共饮。
将士们也纷纷效仿，祭酒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仿佛在诉说着对逝者的怀念。
这时的震山军将士才明白，罗虎祭拜前明川浙军团的目的是为了鼓舞他们夺回汉人疆土。
此时，罗虎转过身来，大声对震山军全体道：“我们这个队伍中有大顺的百战死士，也有前明守边的英豪，但无论是谁。都是汉家儿郎，炎黄之胄。
今日沈阳就在近前，我等应克复此城，抓住敌酋，以告慰曾开疆扩土的先祖与这战死的英灵。”
罗虎的一番话语，犹如一把火，点燃了震山军将士们心中的热情和斗志。他们的眼神变得坚定而明亮，内心充满了对胜利的渴望。
将士们明白，这场战斗不仅是对大顺在山海关军事行动的有力支援，更是一种无上的荣耀与责任。
“杀鞑子，夺沈阳！杀鞑子，夺沈阳。”
罗虎并未带头，军中一个口号就开始喊起。
起初，只有少数几个人情不自禁地呼喊出来，但很快，这一呼声如同燎原之火般蔓延开来。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其中，他们的嗓音汇聚在一起，形成一股强大的声浪，震撼着整个营地。
最后，全军上下齐心协力，齐声高呼：“杀鞑子，夺沈阳。”
声音震天动地，这一刻，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团结力量。
罗虎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眼前士气高昂的士兵们，心中涌起一阵欣慰之情。
萧逸风和大顺的将士站在一起，眼眶满含泪水，身边的这些儿郎与他都有相同志向，此乃人生幸事。
在震山军祭拜先烈的同时，大清的圣母皇太后博尔济吉特·布木布泰正焦急地等待济尔哈朗的到来。
前几日，就收到了一支渡海的顺军一路北上，长驱直入直逼沈阳的消息，一开始，她还以为这不过是一群袭扰海岸的小股部队，但是没过几天，形势恶化，没想到这支军队已经兵临城下。
济尔哈朗与多尔衮同为摄政王，布木布泰一见到他，就问“为何形势如此严峻。”
济尔哈朗把从盖州到辽阳的兵力部署说了一遍，告诉布木布泰“不是打不过，是手里根本没有兵。”
“郑亲王，眼下如何是好，我孤儿寡母的身家性命可都寄托于您了。”
济尔哈朗是坚决维护顺治小皇帝一派的实权大臣，这种时刻，当然要挺身而出。
“清太后放心，本王即可发兵，定要率镶蓝旗击退这支狂妄的顺军，力保沈阳安宁。”
经过一番缜密的侦查，济尔哈朗发现，这支从海上登陆并向内陆推进的顺军前锋部队仅仅只有数千人之众。
而他手中掌握着一支声名显赫、屡立战功的镶蓝旗军队，兵力胜于对手。
因此，他不断收缩自己的兵力，故意让震山军的战线拉长，只要坚持这样的策略，就能将震山军逐渐引入陷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