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说话教人半懂不懂的
“你的意思是这个绷带人是个哑巴?”
考虑到就在刚刚他差点被绷带人扼死,我们很难苛责亚纶的措辞是否太过不客气。
“话语是知识之树结出的硕果,而通过那道寒彻骨髓的学徒之门需要献上入梦者的燔祭——所以,是的,你可以把我的导师看做失音之人。”
对方这抑扬顿挫,晦涩华丽的措辞让亚纶听得半懂不懂的,但也让他联想到了另一个人,另一个已经死了的人。
“你们是根冠的人?信奉那个什么什么卵的结社成员?”
“根冠?”那名头发干枯灰白的年轻人先是一愣,随后坦然地摇摇头,“我们不是,我们来自于噤声书局,那里卫戍着红、黑、白之三色花。”
众人没有注意到,当亚纶说道根冠信奉着某个名字里有“卵”的存在时,绷带人的眼睛微不可察地闪过一丝高深莫测。
亚纶不想去细究对方口中那些艰深晦涩的东西,而是选择了只抓重点,“你们不来自于根冠,那么为什么要入侵霍格沃兹?”
“入侵?”那位干枯灰白头发的年轻人一定是个演讲好手,他一边说话,一边挥舞着手臂以增强语气,脸上也挂上了亲和的微笑,“我更愿意称这是一次不太礼貌的造访。”
“不不,我觉得你们除了买通一个叛徒,禁锢了麦格教授,控制了我的朋友赫敏,以及差点杀了我以外,你们还挺有礼貌的。”亚纶反唇相讥。
被他点了一下的哈莉没有任何反应,就那么呆呆的站在原地,一旁倒地的麦格教授眼中闪过一丝疑虑。
“相比我接下来要赠送给你的珍宝,你甚至得承认我们只是有点不拘小节,是不是?”年轻人亲切道,“哦,对了,到现在我还没有自我介绍呢,真是失礼。我是罗宾.斯克提。这是我的导师朱利安.科塞利。”
“幸会。”亚纶不冷不热地说,“你可以叫我海泽尔。”
罗宾不以为意,那名叫作朱利安.科塞利的绷带人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话,亚纶甚至不能确信他是否有呼吸——因为他的胸腔完全没有起伏的痕迹——看上去他对罗宾代表自己完全不介意。
就在亚纶准备和对方再对上几句话时,麦格教授突然厉声道,“你们对哈莉使用了夺魂咒?”
她话音未落,一直心怀警惕的亚纶猛然举起手中的魔杖,对准罗宾。
朱利安.科塞利可以无视魔咒,还原变形术造物,他的弟子却不行。
要是这个名叫噤声书局的组织,所有成员都有这种不可思议的力量,他们早就能一统魔法界了。
虚与委蛇的友好面纱被猛然扯下,露出那张依旧充满敌意与冲突的面庞。
“别冲动,小伙子。”罗宾举起双手,但他的神色看上去一点儿也没有被魔杖指中的不安,轻松又愉快,“我承认,我们控制了赫敏、哈莉,打倒了麦格教授,都是为了能够把这件东西交给你。”
“事实上,这场戏很巧妙不是吗?我们本来是打算用哈莉的名义约你到一个僻静的地方,和你面谈的,那样我们之前的氛围会比现在轻松愉快得多。
谁知道你跟着尊敬的麦格教授来拯救赫敏了呢?我们不得已下,只能稍微转变了一下思路。”
“你得承认,海泽尔先生,我的导师如果想要杀死麦格教授有无数机会,但我们没有那么做,这就是我们的善意与诚意。”
“你是指踢瘸了我的腿,然后送给我一副拐杖的这种善意与诚意?所以赫敏被绑架,还得怪我不该跟过来?”亚纶面露嘲弄,“那头巨怪也是你们弄进来的吧?你们知不知道要是奇洛教授没有发现他,在盥洗室它会伤害到多少无辜的小巫师?你们简直是一群恐怖分子!”
“巨怪?”罗宾面露愕然,“那不是我......”
“行行好吧罗宾,别再说这种谁都不会信的假话了。”亚纶凝视着他,“既然你说你们来到霍格沃兹,是为了交给我一样东西,那我能问问,如果我执意不收,你们这群恶劣的邮差会干出什么事?炸飞天文塔的塔顶?”
罗宾耸耸肩,“我们是文明人,是做不出炸飞天文塔塔顶这种事的。”
这句话搭配他脚下一片废墟的走廊,显得特别黑色幽默。
“不过,我们要给你的这件东西,恐怕不是你想拒绝就能拒绝的,海泽尔先生。”他再度露出微笑,“阅读一本书就像是感染一场瘟疫,你能拒绝自己被感染吗?尤其我们要送给你是闰识,闰识猛烈如天花。”
“什......”亚纶心生警兆,可下一刻,他突然陷入了一种极其“充实”的劳累感,又愉悦有如铁匠敲出一把传世的宝剑。
他的五感错乱了,他能听见灰尘呛人的味道,他能闻到甜蜜诱人的话语,他能看到隐藏在世界表皮之下那无休的鼓动。
他倒了下去,耳畔依旧能听到赫敏的惊呼声,只是模模糊糊的,像是他沉入湖里,而赫敏站在岸边向他呼唤。
而在彻底昏迷过去的上一秒,他似乎听到了某个熟悉的声音。
他甚至没有思考这是谁声音的功夫,因为下一刻,他就彻底陷入了沉睡。
......
“他们在说谎,至少他们在宴会刚开始时就控制了我,诱导你去盥洗室,他们从一开始就不怀好意!”
万圣节前夜,深夜,医务室,亚纶和哈莉躺在病床上,他们一个人中了夺魂咒,另一个人被某种被入侵者称之为闰识的东西污染,所以被留院观察。
麦格教授不见踪影,她去校长办公室找邓布利多去了。赫敏已经离开,回到宿舍。
好在亚纶醒得晚,不然他就能看到哈莉和赫敏互相抱在一起,哭着对彼此说对不起的一幕了。
“或许吧,但你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好好休息,中了夺魂咒的影响是深刻而久远的,有些人一辈子都无法拜托这种纠缠。”
“那你呢?”
“我休息得够久了,我现在要研究那个叫作闰识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