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仙途始
青田山脚,天色阴沉,黑云滚滚。
王离独自一人在飞沙走石中,将他父母的墓碑立起。墓碑是一块破木板,上面的字是用石头刻上去的,歪歪扭扭十分丑陋。坟前的贡品也只有三个馒头,连香烛都没有。
王离跪在坟前,看着墓碑神情恍惚。直到天际响起雷声,黄色的雨骤然落下,打湿了他那单薄破旧的衣衫,也淋湿了他瘦弱的身板。
王离这才回过神来,他下定了什么决心。先将坟前的三个馒头收起,放进怀里。恭敬的对着墓碑磕了三个头之后起身离开。此时的王离十二岁。
也是他来到这个世界的第十二年,上辈子他就是一个孤儿,自己一个人活到二十一岁时得了绝症去世,穿越到这个世界当时还是婴儿的王离身上。
四天前,他的父亲因病过世,村子里的人欺辱他年幼,打着帮他照顾家产,处理丧事的名号。
分了他父亲的田,又在其家里吃了三天的丧宴,将其父亲留给他为数不多的家产也吃的一干二净后,草草将他父亲和早就过世的母亲埋在一起后,就不再过问。
自此,王离享受了十二年的亲情后,再次独自一人。
王离从未离开过村子,他并不知道往哪走。
离开了村子,站在路上的他,面对着狂风骤雨,想到了回村,至少家里的草屋还在。
但是一想到家,他的眼前就又浮现出众村民的样貌。
他握了握拳头,裹紧了衣服,冒着风雨,心里想着:“不论去哪,不论哪个方向,都不会再差了。”
走了不知道多久,雨势并没有变小,王离失去了方向。借着闪电的光亮,他看见前方有一处破旧的茅草亭子。
来到亭子,总算有了个可以稍微避雨的地方,亭子内还有着不知道谁留下的木柴,不过已经被风吹进来的雨打湿。
不休息还好,一休息,这口坚持的气一松,饥饿,疲劳就一起涌上来了。
王离从怀里拿出已经被雨水彻底打湿的馒头,轻轻地掰开半个,将另外半个又放回怀里。然后一口一口,十分珍惜的吃起来。
一个时辰后,王离感觉自己双眼沉沉,困意来袭,所幸这时的风雨已经停下,王离年岁还小,实在坚持不住。沉沉睡去。
睡梦中,王离又回到了青田村,看见了自己的家,家里的烟筒冒着炊烟。
他往家里走去,看见了父母,父母在家门口面带微笑的向他挥手,院子里的桌子上,摆放着他最爱吃的菜。
他开心地向着家里走去。马上就要进入院子。
父母消失了,餐桌边上坐着的变成了一众村民,院子也变得离他远了。
王离气急了,向着家里跑去。
但是,不论他怎么跑,都靠近不了家。他每前进一步,家就后退一步,他只能看着院子里的村民,吃着桌子上的东西。
王离怒吼着。
忽然间,他听见有人在喊自己,让自己醒醒,让自己不要再睡下去。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平和,温暖,充满力量。
王离睁开眼睛,看见一个面容端正,鼻梁挺直,头发花白的中年男子焦急的呼喊着他。
王离微微张口,却说不出什么,他现在只想睡觉。再次陷入沉睡之前,他只闻到这男人身上有着一股淡淡的香味,让人安心。
王离再次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床上,一吸气,就是昏迷前闻到的那股安心味道。
王离环视四周,发现他所处的环境是间古色古香的诊室,室内摆放着木质的桌椅和药柜,淡淡的草药香让人感到宁静与安心。
“原来那股味道是草药香。”王离脱口而出。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好点了么?”这时,那中年男人已经发觉王离醒了过来,端着一碗汤药走了过来。
王离此时终于看清了这中年男人的样子。这位中年大夫身着宽大的青色长衫,衣摆整齐,腰间系着一条素雅的绸带。他的面容端正,一双眼睛明亮而深邃,仿佛能洞察人心,眼角带着岁月的痕迹,却不失慈祥和温暖。他的鼻梁挺直,嘴唇微厚,总是挂着和煦的微笑,给人一种宽厚可靠的感觉。
大夫的头发已经略显花白,但仍梳理得一丝不苟,束于冠后。他的额头宽阔,眉宇间透出一股从容淡定之气,仿佛是经历岁月磨砺后的沉稳。他的双手保养得宜,干净且指节分明,动作间透露出医者特有的细腻与专注。
“多谢这位大人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小子王离。未请教恩人姓名。”
王离虽未上过学堂,但是其父生前教过他识一些简单的日常用字和规矩,王离当时学的极为认真。所以此时才能说出这样的话。
“不用称呼我为大人,我叫成正平,你可以喊我一声成大夫,或者成叔。谈不上什么救命之恩,也是缘分使然。我从那处路过,听见亭子内传来呼喊声,走近一看,你就躺在亭子的地上,面色苍白,浑身滚烫。我本身就是医者,岂有见死不救的道理,更何况还是一孩子。不多说了,你还要好好修养,喝了药,再睡一觉。”
成正平喂王离吃了药,药的温度正好,他又给王离检查一番,仔细地盖了盖被子,确定一切安好,才拿着药碗离开。
王离看着成正平离开的方向,心里感到一阵温暖,又想起了同样温柔的父亲,不自觉地流下泪来。
默默地哭了一会后,王离带着泪再次睡着了。
第二天清晨,王离缓缓醒来,只见成正平正在熬药,王离心中充满了温暖与感激。
成正平大夫的关怀,让他感受到了失去的亲情与善意。
他坐在床边,看向窗外,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了他的身上,带来一丝暖意。王离深吸一口气,屋子里淡淡的药香再次飘入他的鼻腔。
王离张了张口,双眼泛红地带着哭腔喊道“成叔。谢谢您。”
成正平抬起头,看见已经起身下床王离,放下了手中地药杵。向着王离走来。同时说道:“不要起身,你还虚弱,需要静养,好好躺着。”
王离跪倒在地,一头磕下“大恩无以为报,我日后愿意日日服侍左右,报答救命之恩。”
王离一点是真的想报恩,二也是想有个容身之所。
成正平连忙上前扶起王离,擦了擦他的额头,面带心疼地说:“孩子,何至于此。我一孤家寡人,不需要人日日服侍,我看你一片赤心。如果你愿意,我愿意收你为徒。”
王离鼻腔一酸,再次拜下,喊到:“徒儿王离拜见师父。”
成正平面带笑容,将王离扶起笑道:“好好好,好徒弟。”
成正平将王离扶回床上,再次细细地检查了他的身体,确定他已经恢复七八成了。他递给王离一碗温热的汤药,这碗汤药并没有寻常汤药的苦味,而是一股清香的气息。
汤药的香气与草药香交织在一起,让王离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舒适,只是闻一闻,就舒缓了身上的不适感。
成正平告诉王离,这汤药不仅能够帮他恢复体力,补充元气,还蕴含着特殊的功效,能够滋养他的身体,增强他的体质和自愈能力。
半年后,新年。王离正在给窗户贴窗花,成正平从外面回来,手里拎着年货。
在这半年内,王离已经正式拜师成正平学医,并且请了有名望的宿老和街坊四邻见证。
成正平也不保留的,为王离调养好了身体,并教导他药学,医理。王离也十分珍惜,且天资聪慧,学什么都很快,这让成正平十分欣慰。
成正平将王离喊来:“离儿,不要忙了,今天是除夕,你出去和其他孩子放烟花吧。这一百文钱给你,你买些零食。平日你十分懂事,今天过年,也放纵一下自己。”
王离走过来,点了点头,没有拒绝,不过只拿了五十文钱,跟成正平告别后,出了家门。
成正平看着与其他孩子离开的王离,若有所思。从怀里拿出一本书册看了看,又放回了怀里。
黄昏,王离回到家里,成正平正在准备晚饭,王离拎着一包东西,高兴的来到厨房。
“师父,我回来了,我给您带回来了糖花糕,您尝尝好不好吃。”
“好啊,那你吃了么?”成正平一脸欣慰的问。
王离一边打开纸包一边说:“打算和师父一起吃呢。”
说完从纸包内拿出一块正方形,上绘梅花的白色糕点,递给成正平。
成正平接过糖花糕,掰了一半,又递给了王离:“咱们一起吃。”
王离点点头,师徒二人一起吃下这一块糖花糕,外面烟花升起。
入夜,师徒二人已经吃完了年夜饭,坐在屋子里透过窗户看外面的五光十色的烟花。
成正平先开了口:“离儿,为师有一事想问你。”
王离回过头充满疑惑的问:“什么事啊,师父。”
“离儿,师父我这几十年自己一人,一心钻研医术,错过了许多。现在有你陪着,日子也有了光彩。师父想传授你所有的衣钵,收你为义子。你愿意么?”
王离一听,恍了神,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成正平没有着急,给了王离反应的时间。
王离回过神来,连忙跪下磕头喊道:“孩儿王离,拜见父亲。我愿意给您养老送终。”
成正平眼眶泛红,点了点头,从椅子上起身扶起王离。然后将门窗关好,从怀里拿出一本书。“离儿,可曾听过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