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考察李为民家
尽管林彩生这位女同志的职级较高，但她的居住环境却并不特殊，同样位于一个大杂院之中。
与季鹤川所在的那座四合院不同，林彩生家是一个一进的小院，院子里总共只有三户人家，两个邻居也都是来自其他单位的干部。
除了这些，院子的其他方面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相反，林彩生的家庭经济状况显得有些拮据。
家里有七个孩子，六女一男，她的丈夫在供销社工作，是一名销售员。
在夫妻俩工资都不高的情况下，要养活这么一大家子人，相当吃力。
季鹤川一行人到达时，由于林彩生正在厂里工作，因此只有她的丈夫在家接待他们。
林彩生的丈夫看起来四十多岁，或许是因为工作的关系，他显得很擅长察言观色，对季鹤川的话语中充满了巴结和奉承。
显然是担心在接待考察的领导时有所怠慢，从而影响到妻子的晋升。
在离开前，林彩生的丈夫不知从哪里拿来了烟酒，硬是要塞给季鹤川他们。
季鹤川看到他手中的华子，脸色立刻变得严肃，对林彩生的丈夫正色道：
“这些东西你收回去。事情该怎么处理有组织的明确规定，不是靠走后门就能改变的。
你这样做不是在帮你媳妇，而是在害她。
你放心，我们不会因为你们没有送礼就故意为难你们。只要林同志符合晋升条件，不需要送礼，她该晋升的照样会晋升。
如果不符合规定，你送再多的礼也没有用。你们应该相信组织。”
说完这些，季鹤川没有再理会林彩生丈夫那尴尬的表情，叫上几位下属，骑上自行车，直接离开了。
众人骑车离去后，季鹤川一边骑车一边向旁边骑车的梁君发问：“你们以前遇到这种情况，是记录还是不记录？”
季鹤川的提问并非无的放矢，而是因为组织考察的规定要求，对双方所有谈话内容都要详细记录，不得有任何遗漏，这些记录是要上报留存建档的。
梁君理解季鹤川的困扰，回答道：“不管送的礼轻重，是否情有可原，都要记录在案。
不过，如果你觉得心软，可以在考评中详细说明情况，为对方说些好话。”
梁君的话让季鹤川思考了一会儿，他点头表示认同。
季鹤川刚才对林彩生丈夫的严厉态度并非虚张声势。
在组织考察期间给前来考察的人员送礼，确实会对被考察者造成不利影响，因为这些行为都会被如实记录并上报。
然而，看到林彩生的丈夫似乎并不了解这些规定。
或许是过于看重这次妻子的晋升，因为晋升后工资会提高，对家庭的经济压力会减轻很多，所以他的行为有些像是病急乱投医。
事实上，那些经常行贿送礼的书友都知道，送礼哪有这个时候送的，通常是在工作结束下班后，悄悄进行的。
看的出来林彩生的丈夫不是啥坏人，季鹤川不想看到林彩生因此受到无妄之灾，也就有了那一问，希望能帮到她。
梁君回答后，季鹤川立刻明白了应该如何处理，他随口问道：“下一家去哪里？”
“帽儿胡同李为民家。”
“怎么会有李为民？”季鹤川有些疑惑地看着梁君那精致的面容，似乎在寻找答案。
“正好李为民的考察也在今天，所以凑在一起了就。”落后梁君一个身位的魏伏民看到季鹤川的疑惑，赶忙上前解释一句。
听到魏伏民的话，季鹤川似笑非笑：“故意的吧！
我刚给你们说完继续考察李为民，结果就这么凑巧凑一块了，合着你们是领导，给我安排任务了。”
看的出来，季鹤川并非真的生气，是故意跟他们逗着玩，魏伏民故作赔罪说：
“哪敢呀，确实是凑上了，主要是我们没个把握，想让领导给我们压压阵。”
季鹤川接着打趣道：“人家结婚压床的小孩都给糖吃，我身为领导给你们压阵，总得有点表示吧？”
魏伏民也是机灵，见梁君话不多，跟新来的领导关系还没完全热络，便故意将梁君也捎带上，想要拉近同事之间的关系。
他接着说：“梁股长之前就说了，她早就想请领导吃饭，只不过一直没机会，正好今天的午饭，梁股长包了！”
魏伏民的自作主张，让骑车的梁君满是疑惑，她什么时候说过要请季鹤川吃饭，这么说让她很羞人的好吧！
这个魏伏民说话之前也不问她，弄的她多尴尬呀！
梁君内心默默吐槽魏伏民一番，面上却没有反驳，算是默认了魏伏民的说辞。
魏伏民将话点到梁君身上，季鹤川内心一喜，尽量不表现出来，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梁君，玩笑般说：
“好啊，还没尝过梁股长的手艺了，今天有福了。”
“请吃饭可以，做饭我不会。”听到季鹤川的话，一直骑车不言语的梁君难得多说了句。
“哈哈哈哈，没关系，有李为民了，咱们今天去看一看伙食好的人是个怎么吃法，咱们也去打打秋风，见识见识。”
李为民的家位于交道口帽儿胡同内的一座三进四合院中。
当季鹤川等人抵达时，恰好是午饭时间，四周传来家家户户忙碌做饭的声响，锅碗瓢盆交响曲此起彼伏。
不过，李为民尚未下班回家。
季鹤川一行人将自行车停在了院门口，然后一同步行进入这座四合院。
院里的居民或许因为之前几次考察时曾见过梁君他们，看到一群干部形象的人走了进来，便立刻热情地迎了上来，亲切地打招呼。
“哎呀，李干部、梁干部、魏干部，你们来啦！”
“哎，张大妈，李大婶，大家好，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的领导，季鹤川季同志！”
“哎呀，原来是领导啊，领导好，领导好！”
看着围上来的热情居民，季鹤川伸出手，与这些大妈大婶们一一握手，亲切地说：
“大家好，不用叫我领导，太客气了，叫我鹤川或者同志就行。”
“哈哈，这怎么行，领导就是领导，说话都这么贴心，真是我们的好领导！”
“这大中午的，领导肯定还没吃饭吧，来我家，饭马上就能做好。”
“二愣子，别在那儿愣着，快去给叔叔阿姨们倒水。”
住户们的热情让季鹤川等人有些应接不暇，他们进门就被围住，受到了礼貌的问候和邀请，又是请吃饭，又是端茶倒水。
季鹤川虽然一再推辞，但最终还是没能拒绝住户们的好意，每人接过了一杯茶，算是接受了大家的心意。
当季鹤川一行人走到中院，看到李为民家上锁的正房时，他回头询问跟在身后的院里住户：
“咱们院里有没有安排管事的大爷？”
“有的，我们院里有两位大爷，不过今天两位都去上班了，不在家。但是两位大妈都在。”
季鹤川听到解释，和善地点了点头，又问：“那李为民中午会回来吗？”
“会的，他有自行车，不喜欢厂里的饭，所以每天中午都会回家自己做。”回答的是一个五十岁的大妈。
“那好吧，今天我们是来主要了解一下大家举报的问题。”季鹤川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名四十来岁的大婶打断。
“怎么还了解啊，都了解好几次了，没完没了的，李为民的背景就这么大吗，还是你们故意偏袒他，在这儿耍我们了！”
“对，信上都写的清清楚楚，赶紧把他抓了，还磨蹭什么！”
“就是，就是，前边那个女娃跟那个魏干部来好几次了，每次都说了解，每次都没下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