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起坛
“周兄弟最近是不是经常夜惊不眠，周遭烦躁，体虚阴寒，脾虚体弱，肾阳不振。”
“这啥意思？”
“就是说你失眠加杨伟。”梁宗羽在旁边直白地补了一句。
“这跟我家宅有啥关系？”周成有点憋气，但终究没有发作。
“这跟家宅没关系，但是跟你可有关系。”
“我？”
“你是不是近期已经多方寻医问药，却无甚效果？”老道说着，“从你面相来看，你印堂发黑，中神不振，神色弱善，若果没错的话，你这是遇到什么不净的东西了。最近你也应该发现一些奇怪异常的现象了吧。”
周成想到最近晚上经常听到的吹气声，脸色有点变了，也顾不得来找茬的事了。
“老神仙，老神仙，究竟是什么鬼祟要害我，你得要救命啊！”
“这个不急，且先去你家看看风气再说。”老道先吊一吊他，也先不说。
路上，梁宗羽还暗暗问老道，怎么看出来周成杨伟的？老道哼了一声，那还用看，学过两手的大夫都知道他啥情况。
那，有鬼的事也是诈他的了？梁宗羽问。
那倒不是，他身上确实有鬼气，一会你注意看看那本书。
老道说的，是梁宗羽身上那本《山海志异》。他们师徒两人从高家村到上林城，也是走了一个多月路的。路上也见过不少鬼魂精怪。
梁宗羽这才发现，碰到厉害一点的精怪的时候，《山海志异》就会升温。跟他在高家村遇到猪妖的时候是一样的。
路上遇到过一次最厉害的妖怪。是有一次，还没见到什么奇怪东西，那本书就热得发烫了，他们还以为这书是不是坏了。结果不久就听到一声虎啸，一股庞大的妖气从另外一座山头喷涌而来。
两人才知道，这是遇到大妖了，赶紧趁人家没注意，及时跑路了。
不多时，众人便来到周家屋前，位于城西的一栋半旧的房子。
周成的妻子，容貌一般的中年妇人，看得出梳洗打扮是比较整齐周正，只是容颜之中似乎带着点憔悴。不懂丈夫为何大早上就回家，但是似乎又不敢过去问。
老道在屋前看了一会，暗中用手指捅了捅梁宗羽。梁宗羽摇了摇头，意思是：那本书没啥变化。亦即是说，没有大妖大怪。
老道这才咳嗽一声，抖擞精神进了屋里。
捏起法诀，祭起符文。老道用的叫神目虚监诀。正常来说，除非能塑造法身的大鬼、厉鬼，不然一般人是看不到鬼魂的，学过道法的老道平时倒是也能看到一些普通灵魂，但是要看隐藏在屋里的是幽魂还是厉鬼，就在用上法咒了。
用完法诀，一眼就看到。梁宗羽在旁边左顾右盼，似乎对房子还挺感兴趣的。老道忍不住就给了他一个脑崩。
“看啥呢？为师用法诀，你在旁边不学着点，发什么呆呢”
“师父你不是说我没有道法天赋，学不了法术么？看了也没用啊。”梁宗羽辩解。
“什么叫没用，你那本《天罡三十六法》很多法门都像是道法的，说不定能触类旁通呢。你要是遇到同是道门的妖道呢？你总得知道人家用的什么法吧。”
老道被气得当场训了梁宗羽一顿。
咦？运起神目虚监诀的老道，不由奇怪道。
“有什么情况么？师父。”
“只是有点奇怪。这家里确实有鬼气，只是有点奇怪，一般而言，家里闹鬼的，多是鬼气布满整栋房子。有些鬼闹得厉害的，说不定还涉及到旁家里去。这里怎么只在卧室一间房上见到鬼气。”
“说不定这鬼也是个死宅呢？”
老道瞪了梁宗羽一眼，没理他。虽然不懂死宅是啥意思，但是老道觉得不像是好话的样子。
知道有鬼在哪后，老道心里也有底了，开始拿捏起来。
“贫道开天眼看了，贵府确实有厉鬼”
说完，便拿起一张符，贴在周成脑门上，然后念起法诀。
周成一睁眼，就看到原本平常的家里，其他地方没什么变化，就见卧室房上空，一道黑气萦绕不散。
“看到那黑气了么？那就是鬼气。说明鬼藏在你家卧室里。”
“仙长，那……这鬼，你能对付得了么？”
“施法驱鬼，老道却是也学过两手。只是这法术么，一般是不能轻用的，道法是夺天地造化，用多了有伤天和。”
“那该如何是好？”周成有点手足无措了。
老道见他这么不上道，赶紧给梁宗羽使了个眼色。
“若是周相公能出个十两银子，事后给我师父调理养护身体，那道法也不是不能用。”梁宗羽怕这夯货听不懂，直接明示。
十两银子，周成嘴角有点抽抽，但想到家里有鬼，始终坐不安生，只能点头答应。
“还有，驱鬼要布法阵、开灵坛。这相应东西么……”老道说着。
“我来准备，我来准备。”这回周成终于上道些了。
梁宗羽便在旁边递了个单子过去，法器、檀香、纸钱、鸡鸭贡品，一一写明。看起来早有预备。
时过响午，周家院门紧闭。
屋里大院内，摆起了一座法坛。醮坛、供器都放好备用，令旗、法器，都按照老道的布置，摆好在了四方八位。祖师神像，檀香，经文一一备好。待到午时，
老道左手拂尘，右手桃木剑，来到院子中间。对着梁宗羽道：
“看好来，学好了。这是咱们上景宫三大仪坛之一的，赦罪超化仪坛。”
“上至鬼王鬼帝、下至虚灵游魂。只要肯渡厄往生，这仪坛都能度化。”老道吹嘘道。
“若是他们不肯呢？”梁宗羽不合时宜地提了一嘴。
老道又瞪了他一眼，哪壶不开提哪壶，“当然是揍到他们肯往生为止了。”
哦。
老道没再理他，在院中踏其罡步，焚香祷告，做好施法准备。
在堂院中间盘腿而坐，嘴中念起经文：“遍满十方界，常以威神力，救拔诸众生，得离于迷途，众生不知觉，如盲见日月，我本太无中，拔领无边际，庆云开生门，祥烟塞死户……”
这是《太上救苦经》，对鬼魂专用。一般而言，有善心的鬼魂，会感觉通体舒泰，自然会出来听经。为恶日深的恶鬼，会感觉头晕眼花，浑身难受，会被强迫现身，届时要么要走，要么开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