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踏水行
“呼！”别品长出口气挺着肚子躺在篝火旁，听着篝火噼里啪啦的声音，安逸地摸了摸滚圆的肚子。
好久没今儿这么饱过了。这虫子裹着蜂蜜烤出来，虽然甜的有点儿齁，但只要习惯了却意外的美味。
而且量大管饱！
西瓜大的蜂巢，也不知怎么会装这般多，别品饱食一顿，连狗叔也吃的欢快，直接将蜂巢都撕着吞了下去，太齁了这会儿正在疯狂灌水。
“狗叔，我记得这周围该有个山洞吧？今夜去那儿凑活一晚！”
山林里不能住外面，就是不怕野兽蚊虫，到半夜的温度都能杀人，不是有多冷，带着水气的风能把人吹失温了，睡梦中不知不觉就再也醒不来了。
山里人称之为趟黄泉，贴切的紧。
狗叔在小溪里咕噜噜吹了一串儿泡泡，抬起头来甩了别品一身水。然后欢快的蹦跳了起来，往山林深处跑去。
也不知道兽类的脑袋是怎么长的，分明是千篇一律的树林，它们却能准确无误的找到地方。
别品挖了湿泥盖住篝火，背上竹篓追上狗叔。
今儿一路走来最开始狗叔还会照顾他，刻意走慢些。
到后来发现山地地形根本阻碍不了别品，这家伙总能提前发现树后地形、障碍，速度便渐渐快了起来，越走道路越变态起来。
别品追着狗叔向前，小心避开山林里其他兽类，还未走出小溪流域，一人一狗便同时定了下来。
狗叔身子匐低做防备状，别品也压低了身子，缓缓将竹篓放下，提须拿在手中，轻轻拨开树林向前挪移。
前方林中有嘶鸣打斗声，距离有点远还不不足以回声定位勾勒具体情境。
但只听声音别品就知道打斗一方是果蝠，不止一只，至少一群！
若是其他东西别品转身就走，山林里遇到兽类争斗，除非想捡漏，否则别接近！
但是果蝠……别品想捡漏！
回声定位的妙处今日已经彻彻底底的体会出来了，这果蝠他不想错过！总要试试再聘请一只，看能力能不能提升。
狗叔单纯的就是别品做什么，跟着做便对了。
一人一狗匍匐而行，距离越来越近，爬过一座小丘，回声定位已经可以勾勒战场。
二三十只硕大果蝠如飞蛾扑火撞向一只……蜥蜴？
回声定位勾勒出来的应该是这么个东西，但是哪有比狗叔还大的蜥蜴！这玩意儿足有牛犊大，正在张口撕咬漫天果蝠。
别品回声定位的声音穿过树林，荡在战场，便有果蝠急匆匆的声波传来。
大概……是在召唤别品加入战场，它们将他当作同类了。
别品和狗叔又向前一些，拨开树枝借着月色向前看去，就见一片平地，几十只蝙蝠一只只砸下，狠狠撞向一只硕大的蜥蜴。
真的就是只蜥蜴。
却不知这两个物种是怎么产生冲突的？已到了生死边缘。
这蜥蜴遍体鳞伤，几乎站立不住。果蝠这边一地死尸，就在蜥蜴对面，地上挣扎着一只比别品聘请过的蝠王还大一号的硕大果蝠。
半截身子已经被蜥蜴撕去，将死之际。
别品大喜，感谢老天爷赏饭吃！手中一翻便多了一张请帖。
舔着嘴唇静静等待，就觉身旁狗叔扑簌簌颤抖。不是恐惧，是激动。好似看到了不可拒绝的美食。
别品顺着它的目光看去，就见蜥蜴身后，一株果树在风中摇曳。
是树，但只有一尺高，其上结了两只果子。一只还是青色，另一只已经红透。
他们在争这果子？狗叔也想要？
别品疑惑着，正在回忆书中知识，地上本还在挣扎的果蝠却尖叫一声软瘫了下去，一动不动了。
身上有光芒升起，魂魄凝出。
别品双目一亮，手中西席聘帖瞬间甩出。
学生等候多时，恭请老师就位！
别品屏气凝神，已经做好一切准备，随时进入三录斋接受教导。
眼看着西席聘帖就要撞向果蝠，它前方颤抖的蜥蜴突然一头栽了下来，轰然砸在果蝠身上。蜥蜴身上一道青光闪烁，魂魄显露。
西席聘帖应时而来，准确无误的撞在蜥蜴眉心，蜥蜴尸身魂魄同时消失不见。
别品：“……”
想爆句粗口，却又不知该骂谁。
战场只留果蝠魂魄在尸身上狰狞。山风一吹那果蝠魂魄便散了开去。
满空中飞舞的果蝠一时间没了目标吱吱叫着，却没有一个冲下来去摘那红果儿，反而扑腾着、飞着，绕着死去的蝠王转了几圈，渐渐飞离。
方才还大战的场面，一下子便安静了下来。狗叔小心翼翼走出来，想要去摘果儿，却又没迈开腿。
“怎了？”别品收起懊恼，向狗叔走去。却陡然后脊发凉，有大恐怖降临一般，这种感觉……就像前世被窗外老师注视！
眉心被人一钩，意识不受控制进入三录斋，石像已经化作一只硕大的蜥蜴，死死盯着他。
虽然不会说话，眼神却表达了全部意思：老师已经就位，学生怎敢迟到！
别品：“……”
他不曾说话，就见大蜥蜴迈开腿在石室中跑了起来。
果然，人做西席，老师会有许多能力任别品选择。兽做西席，却没得选择，不存在交流，老师直接开始，学也得学、不学还得学！
蜥蜴奔跑，却好似不在石室里跑，每一步踩下，脚下就有水波荡开——就像果蝠在石室中，声波会显现出来一样，蜥蜴在这里自身的手段一样会显示出来。
别品一个头两个大，果蝠那会儿好歹有前世知识，知道果蝠是在教他回声定位。
到蜥蜴这儿却两眼一摸瞎，彻底傻眼了。
他连蜥蜴要教什么都不知道——断尾求生？那是壁虎吧？
不过这能力倒是顶级的手段！断肢重生，别品真想要。
他胡思乱想着，就见书桌白纸一抖，其上字迹又变成了：朽木不可雕！
又被鄙视了。
别品立刻向蜥蜴看去，果然那蜥蜴勃然大怒，就像一位被质疑教学能力的老师，脖子气的一鼓一鼓的，鼓到极限轰然炸开。
整个身子都化作虹光消失不见。
然后白纸上的字，扭曲着强行变成了：朽木…可雕！
别品便觉足底撕裂的疼，好似一脚踩在了无数针尖上，剧痛！
不好！
别品变了脸色，上次果蝠授课，强行进化了喉结和耳中小骨，他靠五枚山丁子撑了过来。
这一次进化拿什么撑？
别品推开三录斋大门，意识遁出，瞬间清醒。
狗叔依旧跃跃欲试想要去摘那果子，却几次迈足，几次退回。
“狗叔！助我！”
别品叫了一声惊了狗叔一跳，扭头狗眼瞬间瞪大。
方才还好好的别品，就在这一瞬间整个人都变得通红了起来，身子站立不稳已经栽倒了下去。
别品呼吸急促，只觉小腿往下从皮肉疼到了骨缝，好似一片片血肉都被小刀削了下来。
凌迟！
不是形容，就见别品膝盖以下，两条小腿同时冒出了血珠，一颗颗血珠眨眼连成一片，双腿血红一片。
但并没有像上次一样皮肤都憋下去。
胃中暖洋洋的，一阵阵力量向周身涌去，是先前吃过的枸杞和蜜蜂幼虫。
果然那蜜蜂不一般！
有胃中食物补充，但是消耗依旧在，别品能感觉到每时每刻自己都在走向虚弱。
狗叔一双狗眼中流出了惊愕的神色。
他四周望了一圈，转头便向前方红果而去，但才迈出一步整只狗便向下陷去。
别品这才看清前面是一片泥潭沼泽！难怪狗叔试探几次都没进去。
狗叔挣扎别品顿时大惊，一步迈出抓着狗叔后腿将他生生拖了出来，脚下一踏将狗叔甩向后边，自己却被惯性甩向泥潭。
踏踏踏向前跑了几步一头撞向那果子，才骤然发现自己竟然踩着泥潭跑了过来。
没陷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