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今天公司倒闭了没：新老板
说实话，拾金不昧这种事情很考验人性。
还好叶燃定力够强，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还是决定连夜敲开邻居家的门。
“喂，你在家吧？”叶燃规规矩矩地在外面敲门。
对门半晌没有反应，叶燃又敲了敲：“喂，你别装死啊，我都听到你回家的声音了，你赶紧出来，我有事！”
不知道叶燃这邻居是耳背还是半身不遂，她等了好久，才等到门里面传来微弱的动静，伴着男人低低的说话声，然后门被打开。
她的邻居还穿着一身西服没来得及换，只把领带扯了一半，随意地搭在胸前，黑色衬衫那两颗禁欲的扣子被他解开，露出一点一字锁骨。
他像是喝了点酒，眼神懒散，一手拿着手机在讲话，一手搭在门把手上，看清敲门的人是谁后，表情不屑：“有事？”
“这是不是你的？”叶燃把怀里的箱子往他面前一塞。
邻居电话里的声音还在说着什么，他扫了眼箱子：“是，多谢了。”
然后用脖子和肩膀夹住手机，接过箱子转身踹门，“砰”的一声把门关上。
叶燃：“？”
什么情况？
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啊？
叶燃在外面猛烈地敲门：“喂，谁让你关门的，你能不能让人把话说完？你知不知道这一箱子东西多贵？你得先说几个证据证明是你的才能拿进去啊！冒领可是要坐牢的！”
过了好久，门才被第二次打开，她邻居的电话竟然还没有挂，蹙眉看她：“明明是你来找我送的，又要我证明什么？”
“笑话！我明明只是过来问你的，不是来送给你的，你不要偷换概念好不好？”
“我很忙。”
叶燃问：“所以？”
“你自己进来拿吧。”
说完男人转身进了房间，给叶燃留了门。
叶燃彻底无语了，她到底是倒了什么大霉，遇到这种有老板病的邻居，明明是他自己拿进去的，还让她拿出来？
自己拿出来就自己拿出来，看我拿出来以后，不把你怼到地板上摩擦！
叶燃气呼呼的，穿过玄关就进了房间。
也许是刚搬过来，男人的东西都还没收拾好。客厅里全都是纸箱子，摞在角落里。叶燃到处找她的那个箱子，然后就发现她的邻居还坐在沙发上讲电话，他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一杯蜂蜜水，还有一份合同。
那个合同上面的几个大字清晰可见——《和熙基金与荣信基金收购事宜的投资意向书》？？？
轰隆一声，像是一道惊雷从天而降，咔嚓一下劈到了叶燃的天灵盖上。
——咱们新老板名叫方谦一，大帅哥，大长腿，我目测他身高绝对有一米八八，鼻梁又高又挺，眼睛深情又温柔，最关键的是他那个屁股，又翘又弹，穿西裤简直帅炸了。
——上面写的收件人是方**，电话号码后四位也不是她的。
——坊间因为他管理资产过千亿级别了，还给他起了个诨号，叫方千亿。
轰隆隆，轰隆隆，天雷滚滚，叶燃感觉自己的灵魂已经不受控制地飞上了天空。
和熙基金与荣信基金收购事宜的投资意向书？这该死的新邻居不会就是她的新老板方谦一吧？
方谦一的电话还是没有挂，他看了眼叶燃，非常见外地把已经散开的领口扣子重新单手系上：“这个我知道，对外就说已经完成交割了吧，合同我这几天找金承安签，和熙被他折腾的只剩一个壳了，安排人接管不困难。”
叶燃：“……”
“投资部剩了一个投资经理了，叫什么不知道，明天就见到了，是个女生。”方谦一随手翻了翻合同，嗤笑一声，“好看？能有多好看？是嫦娥下凡还是仙女转世？”
叶燃咽了咽口水，心想仙女转世就算了，只希望明天你见到我不要像见到了女鬼，一巴掌把我打死就行。
方谦一继续讲电话：“所以？漂亮又不能当饭吃，当然要出差下现场。我不是金承安，我不养闲人，也不养情人，她受不了可以走。”
可我刚刚决定不走了啊大哥呜呜呜。
“嘶，”方谦一说了半天话，终于发现像木头一样杵在他家客厅的叶燃，眼神冷的掉渣，“你怎么还不走？没找到么？”
他用下巴点了点叶燃脚边的那个箱子：“就是那个，你送到派出所吧，过几天我让人去领。”
一副宁愿去派出所也不愿意和她再掰扯的嫌弃样子。
叶燃的心哇凉：“……”
怎么办啊，现在给他磕几个响头还来不来得及啊？
“抱歉，多次冒昧打扰，一直没来得及问您叫什么，”叶燃心存一丝侥幸，“请问您尊姓大名？”
“方谦一。”
“……”
噗噗噗噗，无数箭雨插进了叶燃的心窝子里，为什么？苍天啊！她这是造了什么孽！
也对，如果不是方谦一，又有谁能一掷千金买这么贵的房子做这么贵的装修，如果不是方谦一，又有谁能掷地有声地抛出对二级市场有效性的精准判断，如果不是方谦一，又有谁能放着一箱子豪表说不要就不要，非得去派出所拿？
这必然是视金钱如粪土、挥金如土、人民币它亲爸的方谦一方大老板啊！
方谦一看了眼叶燃扭曲的五官：“你怎么了？你看上去好像很不舒服。”
敢问你对门住着你老板你能舒服了？？？
“没，”叶燃擦擦不存在的冷汗，语气三百六十度大转弯，“我就是突然觉得这箱东西它肯定是属于您的，我敢打保票。所以我很愧疚，想跟您道个歉。”
说完，叶燃冲方谦一鞠了个90°的深躬，只盼他看到以后能开心一点。然而方谦一看完之后，心里只有一种想法：这女的是不是神经病？
“所以可以离开我家了吗？我要休息了。”
“好的，您晚安。”
叶燃内心已经无法承受这种暴击，她很想哭又只能冲方谦一微笑，两个极端的冲击在叶燃这张“貌若天仙”的脸上发生了恐怖的化学反应，在方谦一看来，叶燃已经无限趋近于一个女变态了。
方谦一：“……”
替方谦一轻轻地关好大门，叶燃几乎同手同脚地回到了自己的屋里。
这一晚，她欲哭无泪，辗转反侧之际，更新了自己的朋友圈——
“西湖的水，我的泪。/升天中.jpg”
——
第二天，新老板上任第一天的员工大会，全体员工都卯足了劲儿准备，除了叶燃。
叶燃请假了。
这个时候请假，她是真的有病，脑子有病。
方谦一在会议上做了简短的发言，之后是每个部门的负责人简单着重地说一两句，方谦一手上有一沓人力部门做的履历表，上面有所有员工的信息，包括照片。他边翻阅边听着汇报，直至到了投资部。
很不幸，投资部整个部门在昨天半夜就心态崩了，直接团灭。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
方谦一抬头：“怎么回事？下一个要汇报的是哪个部门？”
李哲颤颤巍巍：“是投资部。”
“人呢？”
“没来……”
方谦一听完，轻笑了一声。
对，就是钱莱口中迷死人的微笑，没想到它的真正形态竟然是能让人死亡的迷之微笑，
和熙的所有同事都倒抽一口冷气。
“那个，方总，”李哲刀都挂脖子上了还企图替叶燃打掩护，“叶燃今天是请病假了……”
“病假？”
方谦一低头翻了页简历，一张漂亮清新的女生一寸照片映入眼帘。
他沉吟片刻，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人昨晚还给他鞠了个去八宝山参加葬礼都没她那么标准的深躬。
“……叶燃？”
——
和熙所有同仁都在给叶燃同学默哀，谁都没想到，新官上任三把火的新老板方谦一，他们伟大的方总，第一天来公司就打算活活烧死他们投资部最后一个小生命。
“现在就给叶燃打电话，开公放。”
李哲颤抖了：“那、那谁打啊？”
财务部洪大姐小声嘀咕：“当然是你打！你是人力的！赶紧打！”
钱莱偷偷冲李哲说话：“没事，小李，你先打，我给燃燃发微信，让她不接不就行了？”她故作高深地比了个ok的手势，“放心，一切尽在掌握。”
有钱莱这句话李哲就放心了。
他冲方谦一挤了个尴尬的干笑，在众目睽睽之下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响了三声，叶燃还没接通，就当大家都要舒口气庆幸燃燃同学逃过一劫的时候，那清甜又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喂？小李你找我呀？怎么啦？”
会上所有人：“……”
钱莱捂着脑门，痛苦地闭眼。
“哦，没、没什么大事……”事情突然变得不一样了，李哲快哭了，只能硬着头皮问，“那个，燃燃，你现在在哪呢？”他咬着牙缝说，“你想好了再说。”
“在外面找房子啊！”叶燃痛快地回答，“唉，小李，我跟你说，我最近太背了，背到我怀疑人生。记不记得我昨天跟你们说，我对门搬来了个死变态，冰块脸，老板病患者？”
“额，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李哲一边回答着，一边看着他们新老板的脸色，怎么形容呢？明明说的是别人，可他们伟大的老板脸色却并不好，像是准备杀人放火。
“你记得就好！”叶燃不知道自己快要嗝屁了，还在畅所欲言，“我就不明白了，他那么大个老板，住哪里不好，非得和我们这些草民住一起，害的我刚找好房子又要搬家，说不定工作都要丢了。哦对了小李，你知道住我对门的这个脑残是谁吗？说出来吓死你，他是……”
“叶燃，你想好了再说话。”
“……”
叶燃的声音戛然而止。
这电话里的声音为何如此之熟悉？为什么和她对门的声音一模一样？！
李哲扛不住了，哭诉道：“燃燃，我对不住你，刚刚开的是公放……”
叶燃腿一软：“所以？”
“所以老板都听见了……”
轰轰轰……
像是无数个炮仗在叶燃脑子里齐飞，她只觉得两眼一亮，再次一黑，魂魄幽幽地飘出了壳，和她说了句撒由那拉。
怎么会是公放？为什么会是公放？！
那方谦一岂不是全听见了？
“叶经理，”方谦一保持微笑，“我限你三十分钟之内赶回公司向我做述职报告。要是赶不回来，你也就不用回来了。明白了吗？”
“嘟——嘟——嘟——”
对面已经挂断了电话。
叶燃这才发现微信的未读消息，竟然全是钱莱的“考前答案”。
【燃燃，一会儿千万不要接电话！】
【这是钓鱼执法！】
【燃燃，别说了！快闭嘴！】
【叶燃，你清醒一点，看看手机！快看看我！】
【好吧，你死定了。】
叶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