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饮鸩止渴
恶心。
就像是喝了假酒，宿醉后第二天的清晨，大脑木然，手脚发抖又伴随着一阵阵眩晕。
不止是胃部传来的胀痛，还有那周围无孔不入的酸腐气息。
挣扎着翻身趴在地上，喉咙间马上止不住的向外喷吐着肚子里海水与胃液的混合体，眼泪鼻涕也一起在何塞的脸上蔓延。
幸运的是何塞的肚子容量有限没法将海水喝干，腹中海水总有吐完的一刻。
擦了把脸上的呕吐物，何塞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他只记得水下呼吸药剂效果消失，他想要取出新的药剂时，却发现背包不知何时掉落。
之后新长出的鱼鳃故障闭合，不能再继续过滤海水中的氧气，导致大脑渐渐昏沉，最终松开了查理王子从他身上落下。
再之后发生了什么却没有一点印象。
现在看来查理王子终究没有吃到何塞的嫩肉，这里似乎是一间封闭的牢房，四周的墙壁却不是砖石，而是由橡胶一般的肉体构成。
地面上被浑浊的液体所覆盖看不出深浅，刺鼻的酸腐气息正是从水中传来的。
他现在身处的位置似乎是一座平台，比周围液体稍微高了一点。
惨淡的光亮从屋顶正中一颗不规则的珠子上发出，将房间内所有的东西都覆盖上了一层浓郁的绿色。
何塞借着亮光坐起身，想要撩起些水清洗下手上的呕吐物。
“如果不想被消化掉，你最好少接触那些胃液。”
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让何塞有些记不起是谁。
等何塞转过头却发现本该被海蛞蝓吞掉的大胡子镇长正完完整整的站在他身后。
“我这是也被吃了？”
看到大胡子镇长，何塞的脑海里回忆起一些碎片化的记忆，他似乎在弥留之际看见了那条大虫子动了来，也向他张开了大嘴。
“是饲养圣兽的查尔斯长老救了你，要不是看在你在对抗那个吞噬海洋子民的恶魔，像你这种异教徒怎么会有机会接近圣兽。”
大胡子镇长扭着脸解释道，虽然此刻何塞狼狈不堪，但他也不敢过于放肆。
深潜者长老交代过让他好好照顾何塞不得怠慢，大胡子能在在何塞昏迷时偷着下黑手踹了几脚便已经是最大的恶意了。
可能是两人的说话声惊动了守卫的深潜者，一个鱼头怪从浑浊的液体中浮了起来露出半个鱼头。
“人类保持安静！”
嘶哑的声音传来，鱼头怪确认何塞已经清醒后便冲着大胡子吼道，又快速下潜。
从态度上来看，确实有些区别对待。
几分钟后，一个明显身躯有些干瘪的老鱼人带着一队深潜者又回到了牢房内。
一只身材高大的鱼人猛然跃出了水面，将屋顶散发着淡绿色光芒的夜明珠扣了下来。
这种既能照明又能取暖的宝物部落内并不多，是珍惜资源。
平时只有长老和族内怀孕的孕妇才有资格使用，而今天为了照顾昏迷的何塞，长老才拿出了自己的珍藏。
随着光源的靠近，何塞明显能看清这队鱼人的身上有着明显被腐蚀痕迹。
除了鳞甲的边缘都有着丝丝血迹渗出，连精气神都有些萎靡不振，说明对于这些液体腐蚀性，连它们都不能完全免疫。
“这位异常调查局的勇士，感谢你来帮助我们对抗那个恶魔。
可是不知是否还有支援没到？”
老鱼人的声音同样沙哑，可能是水中待久了声带已经被腐蚀。
之前大胡子镇长被吞后，便被深潜者们捕获，都不用审问，死里逃生的大胡子便将所知的情报全部交代了出来。
而听说异常调查局派遣这个蒙面的年轻人下海是为了对付那个吞噬族人的恶魔，一众深潜者是既高兴又失落。
高兴是因为查理王子的异能压制实在是天克普通深潜者，有人能出手消灭它是最好的。
失落是因为这位异常调查局的探员除了嘴贱，一点没看出有何能耐，如果不是操纵圣兽的深潜者见他与恶魔不是一伙顺手救下，人都已经淹死了。
而此时何塞却没有回答干瘪长老的话，只是眼神直勾勾的看着高大鱼人手里冒着荧光的矿石，隔空伸出手掌伸感受着明显越靠近矿石越高出很多的温度。
“大人？”
大胡子镇长偷偷的捅了一下何塞的后背示意他回神，这位异常调查局的探员太孤陋寡闻，什么好东西都没见过。
要不是有族内圣物取暖照明，在这阴暗的水窟中俩人可就遭罪了。
“支援？
有，我们局长已经去调集罗姆群岛的海军了，估计就快到了。”
回过神的何塞连忙回答，脚步却不着痕迹的悄悄向后撤退了几步，直到退到大胡子身后的阴影里才稍微松了口气。
“这个光可不能随便照！”
稍微犹豫了一下，何塞还是出言提醒了一句。
毕竟这些深潜者救了他一命，知情不报不是何塞的作风。
“这位大人放心，平时我们是舍不得照此圣物的，今天是为了招待您才取出此珍藏。”
鱼人长老见何塞如此惊慌还以为他知道宝物的珍贵，又听闻支援即将到达心情越发好了起来，乐呵呵的回答。
好家伙，听长老说完，何塞没敢再说话，心里却止不住的惊呼。
“我说这些个家伙怎么一个个长得奇形怪状。
连个海蛞蝓都能长这么大。
天天拿这玩意照明能不大嘛，再照下去都不用查理王子，深潜者直接被癌症灭绝得了！”
“驻扎在罗姆群岛的海军，以他们列装的战列舰速度，那岂不是……”
没注意何塞脸上纠结的表情，鱼人长老算计了一会路程的时间，转过身对拿着夜明珠的高大深潜者吩咐道。
“通知操纵圣兽的小队，立刻转向罗姆群岛。”
虽然圣兽不受查理王子威慑的影响，但驻扎在它体内的鱼人们已经到了极限，再待下去真的会被海蛞蝓消化掉。
“多谢您大人，还需要麻烦您多休息一会，稍后如果遇到支援的舰队麻烦您来联络一番。”
安抚了何塞几句后，鱼人长老转身便潜回到水里，高大的鱼人也举起夜明珠想要镶嵌回屋顶后去执行长老的命令。
“这个照明的东西拿走，我喜欢黑暗。”
何塞看他想要把这个宝贝留下，连忙喊到。
最终在高大鱼人看土包子的目光中屋内渐渐暗淡了下去，温度也明显下降了不少。
“这玩意可比邪神吓人多了。”
何塞有些后怕的自言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