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失控

“嘛…我不打算出去哦？要不局长先生扣我工资好了。”

谢玄洲松了松眉眼，摆出副轻松语气往前踱了两步，口边话没停：

“如果想吃肉了可以出去搓一顿的？虽然我报告还没写完，但我可以陪局长先生去，我知道一家很不错的烧烤摊子，你觉得……！”

一句“怎么样”还没说完，谢玄洲的话音便被对方的动作打断。

何舟渡趁着谢玄洲说话的功夫，睁着那双金色的兽瞳，一言不发地起身绕过办公桌，然后卡着对方话语的尾音，暴起、扑上。

谢玄洲自然不是毫无防备，但乍一接触他却是一惊：

上司看着白净纤瘦的，然而出手力道完全不弱甚至隐约有压过他的势头。

要不是何舟渡手臂上的伤，再加上他扑过来那下毫无章法，谢玄洲恐怕还真难以在短时间制服他。

手上染了温热的血，谢玄洲的表情也不算太好看，只因他真切看见了上司手上的伤口有多深。

“啊，还请不要乱动，”谢玄洲维持着擒拿的姿势，强行按下了对方的挣扎，“毕竟扯到伤口就不好了。”

“这地方目前待着挺舒服，我还不想因为对上司动手被赶出去。”

何舟渡没有说话，他看上去是花了相当大的意志力才控制住自己。

那双琥珀色眼中盛着的不是什么清醒的意味，盯着谢玄洲的姿态更像是盯着猎物，而非人。

谢玄洲皱了皱眉，很快意识到何舟渡的收敛和安静只是暂时的，但他当下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直到三花色的猫跃过二人，飞上局长的办公桌，并飞速用肉球按下一串数字。

清脆的电子音回荡，全视之眼的蓝光随着几秒钟的加载重现。

“普罗，”猫没有顾及谢玄洲诡异的注视，“撤销所有同步，就现在。”

【……】

人工智能的加载条转着圈，猫则赶在他开口之前道：

“当前的权限密令是……”

她报出一段冗长又拗口的密码，直让谢玄洲为之侧目。

【权限密令正确，指令已接收】

【普罗维登斯为您服务，临时权限者】

数据流光一闪而过，谢玄洲当下便发现何舟渡眼中的兽性逐渐散去，那双琥珀色的眼重归平静。

而在下一个瞬间，人就晕了过去。

“诶…！”

谢玄洲眼疾手快扶住了人，又留心着没碰到伤口。

“普罗，通知陈医生上来。”

猫毛茸茸的脸上看不出表情，项圈的女音也显得平静。

【了解，通知已发送】

“…所以，介意给我一个解释吗？”

谢玄洲把晕过去的人放到长椅上，转头颇复杂地看向三花猫。

“当然，介意的话也可以什么都不说，”他补充到，“毕竟发工资的是你们，我没那么强的好奇心。”

“只是我需要知道一下，如果下次遇上这个情况，我该怎么做。以及…”

谢玄洲斟酌了片刻，还是问：

“何局是不是需要个心理医生？”

“就目前来看，是挺需要的。”

猫说，她同时回过头去看了一眼昏迷的代理局长：

“至于这个情况…他是听到太多了，自己又没调整过来，所以失控了。”

“听到太多？”谢玄洲追问。

“本来不该听到的声音，他听到了。”

猫极为人性化地叹了口气，耳朵耷拉了下来：“所以被混淆了自我认知。”

谢玄洲看上去并未太理解，但他也没追问细节，只是点点头示意自己明了。

匆匆的脚步声传来，陈铭的身影出现在门外。

“你们给门拆了是…”

医生诡异地看了一眼门口，话还没说完就先看到了何舟渡，当下他就皱起了眉，边上前来边发问：

“怎么弄的？”

话是问了，但陈铭看起来根本没指望谢玄洲回答，他快步走到何舟渡身边查看起伤口。

只看了一眼，陈铭的眉头就皱得更紧了：

“他自己咬的？”

陈铭在谢玄洲回答的间隙已经拉开了医疗箱，带上手套，他从箱子中取出一管泛着淡淡金色的液体。

给伤口消毒、开盖抹药一套动作无比娴熟。

“直接用这个？”谢玄洲看着伤口在药效下愈合，当即有些诧异地问。

边涂，陈铭边回了一句：

“沃尔珀丁格血液提取剂罢了，算不上什么珍贵的东西。再说了，就算珍贵，我给顶头上司用用怎么了？”

陈铭说着，有些不以为然：

“当年我实习当牲畜那会，副院长生病就兴师动众给自己上了个VIP病房。用个提取液而已，何局不值得吗？”

“那倒不是，”谢玄洲叹了口气，“也好，年轻人手上留个牙印怪难看的。”

医生不置可否，迅速抹完了药，他的神色却不见多轻松：

“所以呢？怎么回事？”

显然，治疗咬伤是小事，何舟渡的状态才算大事。

谢玄洲没有说话，只是将目光看向蹲坐在一旁的三花猫，而后者在医生古怪的注视中开了口：

“他有点，太爱工作了。”

猫又解释了一遍方才说给谢玄洲听的话，陈铭由此将眉头皱得更紧：

“所以你的意思是，他刚才不觉得自己是何舟渡？”

“自我认知涉及到身份认同感，如果真是自我认知出了问题，那他的情况不太乐观。”

“还没有到那个地步，”猫说，“所以我需要你们帮忙。”

陈铭和谢玄洲对视一眼，由后者开口：

“请说？”

“带他出去走走吧，”猫伸爪推开了办公桌上的文件袋，“只干活会让人疯掉的。”

“现在的GSA差不多稳定下来了，最起码应对那些UMA不是问题，他可以适当调整一下自己了。”

“只不过看起来他自己完全没有调整的意思…所以我想拜托一下你们。”

“这就是我为什么能毫不犹豫给何局用提取剂，”医生摊手，“他确实值得，我看着呢。”

“好吧，”谢玄洲的语气有些无奈，“我还记得入职那会儿说了别让我轮轴转，结果他自己在轮轴转。”

“行，我明天带着他转转。”

谢玄洲答应下来，陈铭虽说没有说话，却摆出了个默认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