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遗憾
城外一处废弃的宅院里，张皮子穿着生前的衣服面目全非的躺在院里破碎的瓦罐旁。附近散落着破碎的瓷片。要不是那身衣服以及被割掉的一只耳朵，谁也无法认出死者是张皮子。
“这……这是我兄长？”张苗看着惨不忍睹的死者掩了掩口鼻，侧目看了看曾经张皮子的跟班。
自从张皮子失踪，曾经跟着张皮子的几个混混就成了张苗的狗腿子。
几个人互相看了看，谁也没说话。
“行行，先葬了吧……”张苗扭过头不想再看一眼，转身朝院门口走去。
留下几个人互相看了彼此一眼，懒洋洋的开始干活。
“咱凭什么听一个小娘们儿使唤？”田五抱怨道。
“凭她给咱吃喝”王四白了一眼。
“咱不是靠抢、靠骗的吗？咋还成别人奴才了？”马六一脸迷茫
“你们几个，揍他！”院门口张苗突然厉声说道。
“我就想知道我妹妹在哪……”任康摊开双手，一副想要好商好量的模样。
“这傻子怎么跟来了？”王五歪着嘴一脸嫌弃。
“打他！”马六把手中刚抬起来的尸体往地上一摔，三下五除二就跑到了仁康跟前，飞身踹了过去。
但是，他没想到，自己又飞了出去，直愣愣的，脸对着墙就栽了过去，整张脸那叫一个疼啊……
王五和王四互相对视一眼，两人向前走了几步，虎视眈眈的盯着任康。就纳了闷了，这傻小子什么时候手脚这么麻利了？而且腿力、臂力都这么强？愣是徒手接住了马六的一双飞腿，还给扔了出来……
俩人不约而同看了看马六，觉得自己也开始脸疼了。
“有话好说！”田四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
“六子被摔成那样了，咱不打呀？”王五唠叨道。
“你打不过……”马六说完就疼晕了过去。
任康侧了侧身子面向田四和王五一副随时迎战的模样，同时扭头看着张苗，“我就是想尽快找到我的妹妹。”
王五看任康分神，迅速冲了上去，很快他瞪大了双眼，一脸惊慌，眼睁睁看着对方把脚下的棍子踢过来，直戳自己胸膛……
钻心的痛蔓延开来，泪花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
“我知道那小孩儿在哪”田四感觉占不了什么便宜，干脆卖卖关子，同时他望着张苗，“说了也没啥吧，他也不能怎么办了。”
“什么意思？”任康扫视着面前的三个人，脸色也渐渐暗了下来。
“我把她卖到妓院了，哈哈哈！”张苗笑的癫狂，说罢一个人走了。
田四在风中凌乱，看着渐渐靠近自己的任康，他突然觉得后背发凉，浑身开始疼，“我带你去……“
……
“昨儿那个小不点儿啊？”妓院老鸨一脸嫌弃，“转手就卖了，真要是砸手里那得白吃白喝多少年，可就赔大了……要不是昨天那仨土匪强买强卖，我才不稀罕收呢。”说完她白了田四一眼。
“这后面的事，我可就不知道了……”田四缩着脖子，盯着任康。他就纳闷了，傻了十几年的傻小子，以前也就有点蛮力干干体力活，怎么突然就学会揍人了？
“卖给什么人了？”任康瞪了田四一眼，望向老鸨。
“没看清脸，反正出手大方，挺痛快。”老鸨上下打量了任康一眼，“问半天，到底找不找姑娘啊，不找就赶紧走。”
“这够不够找个姑娘？”田四咧嘴一笑满脸褶子，他伸出手掌，掌心散着几个钱币。
下一秒，两人被赶了出来。
曹氏听闻任玥被卖到妓院那一刻急的晕了过去，良久，任康自我反省，自己没有及时说出任玥又被人花大价钱赎走的消息，所以才让曹氏一时气急晕了过去。
看到曹氏无力的睁开眼，他急忙安慰“后来玥玥又被人花大价钱买走了，想必是个富贵人家才肯花那么多钱，叔母你也先不要太过伤心，肯定还会有转机的。”
翌日，任康在城里显眼的地方贴上了画有任玥肖像的寻人启事，说实话这个肖像画真的不怎么像……不出意料，在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音讯。
任康偶尔从大营回来探望曹氏，见曹氏一人孤苦，便劝慰对方回娘家。
曹氏只是摇着头，“我得在这守着呀，万一哪天玥玥回来了找不到阿娘怎么办？”
任康心里不是滋味，等到麦子成熟的时候，他特意请了几天假回来帮曹氏度过农忙时节。
自从在任康头上吃了一顿亏之后，张苗也对田四几个人渐渐地瞧不上眼，加上丈夫沈文也暗戳戳警示了自己，便没再跟田四三人有来往了。
没了靠山的三个人，整日想着如何坑蒙抢骗以度日。
麦子即将成熟，田四突然脑洞大开，“咱们可以偷偷割了别人家的麦子！”
“割谁家的？”王五很感兴趣。
“你忘啦，张皮子最大的爱好是什么？”
“欺负女人！”
“对呀，咱们也割女人家的麦子！”
“咱们能不能既割了女人家的麦子，还把女人抢回家来？”马六蹭的站起来，恨不得立刻出门。
“傻六子急什么，还没商量好欺负哪个女人呢……”王五一脸坏笑。
“你们忘啦，张皮子死前欺负的谁？”
“还是我四哥厉害，那家现在没男人了，可真是天助咱们！”
几个人相视一笑，高兴地乐开了花，于是一顿吃喝之后美美的睡了一觉，当天晚上就背着农具进了曹氏的田地。
三个人开开心心割了一晚上麦子，直到公鸡打鸣、太阳升起……
“咱们是不是先把这些收回去？免得一会儿曹氏来了看见是咱们偷她家麦子”田四提醒道。
“她来了老子正好把她一起绑回去”马六割麦子割的正开心，根本不肯走。
远远地，曹氏看着自家地里有人，在远处吆喝了一声便小跑着赶了过来。
三个人先是面露诧色，彼此看了看，随即一阵阴阳怪气的笑。
“小娘子来了，正好可以一起带回家！”马六念念不忘，扔下锄头摩搓着手掌。
王五也咽了咽口水，攥了攥拳头。
只有田四眯着眼睛看了半天，“哎呀，那后边是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