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不见弟子?
看到那紧紧裹着被褥的少年,那高大剑修随之问道:“醒啦?”
陈霖雨赶忙回道:“先前多谢道友相助。”刚晕倒的那会儿陈霖雨还是能感知到外界情况的,自然知道是这位高大剑修把他救了上来,如果没有他,估计自己没到宗门就一命呜呼了。
只是有些奇怪,自己只是没吃几顿饭,身体至于给出那么大的反应吗?
“那时见你晕在台梯栈道,面色发青气象不稳,索性就把你救了回来。”高大修士举起桌上茶杯接着道。
面色发青气象不稳?可他当时怎会毫无感觉,陈霖雨想了想,体质再怎么异于常人也说不通这件事吧,他断定此事必有古怪。
少年捂被沉思,想啊想,终是想不出个所以然,索性就不再去想。
少年声音有些沙哑带着鼻音说道:“等我好了以后,一定好好感谢你。”
“感谢什么的就算了吧,不过举手之劳,等你休息够之后就下山吧。”高大剑修故意没说出刚刚给他喂下两枚回云补气丹的事,只当少年是个可怜人,索性就不用他还了。
“下山?这里不是风雪庙吗?”听到此话的少年顿感些许困惑。
“难不成你是专程来风雪庙的吗?”听闻少年那话,高大剑修联想方才在名堂广场中其他修士的谈话,不觉联想到景玄师兄下山收的弟子。
高大剑修看了看陈霖雨全身的气象脉络,细长双眉微微皱起。
这少年从头到尾并没有透露出任何炼气士该有的洞府气机,跟一个普通凡人百姓并无区别,那会不会是自己搞错了呢?很快他又否定了这个念头,万一眼前此人是一个深藏不露的强大修士,但说他是强大修士又怎会一人晕在山梯栈道,对于眼前这少年的身份,他是越来越好奇了。
“没错,是我师傅叫我来这拜师的,难道风雪庙门内长老没跟你们这些弟子讲过吗?”少年看着高大剑修,试探性地问他道。
“我确实不清楚,但其他弟子就不知了,你刚刚说你师傅?不会是魏晋师兄吧?”高大剑修说出魏晋两字的时候,有些敬而远之,这可是东宝瓶洲练剑之人的榜样,哪位练剑的修士不崇拜,仰慕他。
陈霖雨点了点头,从容又自然,在高大剑修的眼中,这少年对魏晋竟然没有丝毫敬畏。
高大剑修对眼前这位少年有些许崇敬,这少年隐藏气息如此厉害,最少也是个观海境的修士。
少年突然出声问他道:“师兄你叫什么名字啊?”
看着有些天真无邪的少年,高大剑修没有被他外向所迷惑,态度依旧恭敬道:“千万别这么叫我,按辈分来说,我应该叫你一声师兄才是,我姓吴,字怯辛,名誉,师兄想怎么叫我都可。”
“好,那我以后就叫你吴誉。”少年很坦然。
被叫本名的高大剑修并没有感到任何的无礼,反而有些高兴。
“为何按辈分来说,你应该叫我师兄才是?”少年有些在意他说的,索性就问了出来。
“因为我在风雪庙甚至连外门弟子都不算,所以你们这些不管刚进来多久的修士,我都得叫一声师兄才是。”吴誉说话的声音有些低了下来。
“记名弟子?”陈霖雨一语道破真相。
吴誉感到有些不好意思,朝陈霖雨轻微点头。
陈霖雨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没有再看他,既没有出言嘲讽,也没有看不起他的意思。
吴誉倒是显得很意外,怎么这少年跟他心里不大一样,按理说实力如此高深强大的人,应该是嚣张跋扈,态度恶劣,丝毫不把别人放在眼里,这样才对,年少之人心性顽劣,更是如此,这少年倒是与众不同。
吴誉壮着胆子问道:“还不知师兄姓甚名谁。”
陈霖雨很热情回他道:“我姓陈名霖雨,你叫我陈霖雨就好,不用叫我师兄。”
“可这是宗门规矩,恐怕不叫不行……”气氛顿时有些严肃起来。
“规矩都是做给人看的,但如果你执意客守规矩,那以后在外人面前你叫我小陈师兄就好,咱们私下见面的时候叫我陈霖雨就行,你救了我一命且今后都是同门,不用如此拘谨。”陈霖雨言语平静只是微微勾起唇角。
“行。”吴誉很享受这样人人平等的感觉,爽快地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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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横飞,风雪庙内的修士对此习以为常,依旧自顾自干着自己的事,风雪庙祖阁内,四位白发须眉的老者和一位黑胡茬满脸的发福汉子各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准备堂前议事,堂屋内古朴典雅,只是靠近门口位置的椅子还空着,上面布满灰尘,与这间房屋内饰及其不搭。
风雪庙有六脉,代表堂内六把椅子,凡是坐在这的人,皆是自己那一脉的至高代表。
堂前摆放着一个怒目横眉的壮年汉子雕塑,汉子身强健硕,黑须浓密,上半身并无衣物穿着,下半身穿有一条有些破烂的麻裤,却并无寒酸之意,反倒是一种不屈服于天命的鸿鹄志气,整个人站的笔直,眼神傲慢,居高临下地俯视一切,虽是雕塑却做的栩栩如生,此人不是什么山神鬼怪,而是兵家初祖,姜赦,武道至高之人,号称人形兵器,其真实战力更是与天上真仙不相上下。
坐在堂前右手边第二个位置的老者看了看其他人,他的头发没有完全花白,面容有些丰满,但身材极为壮硕,已经白须纵横的老者依然把自己心中顾虑说了出来道:“也不知这魏晋收的徒弟根骨资质到底如何,万一是个繁杂质乱的糟糕胚子该如何是好。”
坐在堂前左手边第二个位置留着八字白胡,眼眸十分凌厉的白衣老者随即慢悠悠地说道:“不必担心,再怎么说他魏晋也是咱们宝瓶洲独一份的天之骄子,信他眼光准没错。”
坐在堂前左手边第一个位置的老者白须似戟的,双目如潭,表面不为所动,不对那位魏晋的弟子作过多重视,没有说些什么,但他眼底的坚定势必要把那位新弟子拿下,但如果根骨不适他这一脉,那就是对方磕头求他,他也是不会收的,他这一脉讲的就是个天分。
坐在堂前右手边第三位的老者眉须洁长,双眉顺着寒风飘飘,看起来仙风道骨,他没有半点胡茬,眼神微眯,声音有些低沉细长,率先表明目的,“不管那新来的弟子天赋如何,反正我大鲵沟要定了。”
健硕老者争先恐后,对这位老者有些不满,声音浑厚骂向他道:“凭啥去你大鲵沟,你大鲵沟算个什么东西,要来也是来我红御山。”
坐在堂前右手边第一位的老者,面容褶皱,白头一片扎着一根白玉簪子,簪子头部刻有花纹,像一朵浮云,老者甚至整张脸都有些花白,他始终闭目养神,与先前那位白须似戟的老者一样静观其变,并没有出声。
坐在左手边第二位的发福汉子就这样后靠椅凳,沉沉睡去,对于这些老家伙的勾心斗角,他其实并不想参与这桩事,再说这几位大佬抢人手段十分狠辣,恐怕又要掀起一阵腥风血雨,所以那弟子去哪对他来说都不重要。
忽然,门外传来一声急报。
一人在门外高喊道:“禀告各位祖阁长老,景玄已归,只是……”说到后面他都有点不敢再说下去。
身材健硕的老者见修士迟迟不说完最后一句,站起身子朝门外怒喝道:“只是什么?说啊?!”
不止门外修士,连在内的几人也被这一声吓了一跳,已经睡过去的发福汉子更是被这一声惊地从木椅上跳起,大声叫道:“哪有敌袭?!哪有敌袭?!”
双眉飘飘的老者也怒骂道:“你他娘的能不能小点声!你知不知道你声音再大点,老子可能就得道飞升了!
健硕老者不以为然,无所谓道:“我助你飞升还骂我,真是不近人情。”
“老子是不是还得谢谢你啊!”说完朝他猛翻一个白眼。
门外修士继续道:“只是他浑身浴血,手提一颗人头,现已到宗门门口,身后……身后不见有他带回来的弟子。”
“什么?!”众人大惊,刚刚闭目养神的老者也随之迅猛睁开双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