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福柯结界二
“1506，吃完药，别又悄悄吐出来，今天你把午饭都吐完了，给你洗衣服真是太麻烦了。”
护士对莱因一脸嫌弃，也不管精神病人能不能理解。
她手指捏着一件有些棕黄色污渍的条纹病服，逃也似的踩着高跟鞋吧嗒吧嗒的走了。
莱因想伸手拉住护士，但手上写有15XX飘逸字体的蓝色绑带让莱因有些迟疑。
这是哪？
我刚才不是在结界里吗？
莱因只觉得自己头脑昏沉，像是压了一块千斤重的石头，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有些模糊。
莱因站起身，透过房门上的小窗，能看见对面病房。
一个同样身穿条纹病服的男人被绑在床上，眼睛里充满血丝。
他不断摩擦着手臂，似乎想要挣脱掉层层纱布上的拘束带。
不能让普通人知道我是精神病...
现在被关在精神病院，普通人还能不知道我是精神病吗？
而且总感觉肚子好饿，可能护士说的是真的，我把今天饭都吐出来了？
饿！
好饿！！
而且...冷！
好冷！！
一股潮湿寒冷的感觉传来。
莱因只觉得头一昏，整个人直挺挺的倒在床上。
......
海水的咸味随着浪花拍打在脸上。
再度醒来，眼前是一片汪洋，而自己身处于一片孤舟之上。
孤舟的另一端是一堵毛茸茸的墙壁。
“你醒了？”
一头巨大的羊转过身，缓缓朝着莱因开口。
大羊在说话？
自己的精神病已经这么严重了吗？
不，冷静下来，这是一头会说话的羊罢了，其实很正常。
或许可以和它聊聊？
“我现在是和你一起被困在这片木板上了？”莱因询问道。
“是啊，一只羊与一个男人被困在了海上，爬上了同一块木板。”大羊嗓音有些深沉，像是一只很有生活阅历的中年男人。
“一只羊和一个男人，它们都不会游泳，而且根本看不到陆地的影子，你可不要对我有奇怪的想法。”
“我姑且还能说话，不适合当作...”
这句话还说完，大羊举着蹄子，在身上摸索出一条面包啃了起来。
看它吃了几口之后，莱因感觉腹中的饥饿有些难忍受，胃酸像火焰一样灼烧着肠胃：
“能把你的面包分一点给我吗？我没有吃的，但我们两个必须齐心协力能找到陆地。”
大羊看了一眼面包，看上去很担心这块面包被吃完的样子。
“我只能分给你一口。”大羊说，“因为我们也不知道还有多久才能到陆地，或者得救。”
大羊撕下一小块面包一比它的鼻子还小，递给了莱因。
莱因很想伸手去拿，但...
“我有点洁癖，你没其他的面包吗？”
大羊有些支支吾吾，羊眼闪躲。
“没了。”
听到大羊说没有，莱因思考了一下双方体型以及体力差距后，干脆放弃了将羊人踢下木板的想法。
大羊和莱因在海里不断划，划了一整天，又划了一整夜，划到精疲力尽。
太阳升起，红霞漫入两人眼中，但陆地依旧不见踪影。
第二天，大羊又吃了一顿面包，莱因说：“能把你的面包分一块给我吗？”
大羊再次看着面包，显得有些警惕。
面包本来很大的，但现在已经比昨天还要小了。
大羊又给了莱因一小块，但莱因没有吃。
“昨天的工作太累了。”
莱因抗议道，“出了那么多力，我已经很虚弱了。可以分我一块新的吗？因为你有很多，而我什么都没有”。
“这样分就很公平。”大羊说，“因为我比你大，也需要更多能量。”
“但是我们做的工作是一样的。莱因说。
可大羊似乎忧心忡忡的样子，所以不愿意给自己更多。
“我们继续划水吧，也许今天就能找到陆地了。”
于是大羊与莱因又划了一天一夜，但陆地依然不见踪影。
次日大羊吃面包的时候，莱因再度询问：
“我们已经漂流了三天，而你的面包还跟最初一样大。你根本吃不掉这么多，但是如果我不吃，我就会饿死。”
大羊看着面包：“真是胡说，虽然它还是很大，但是明显比昨天小了。”
“如果我跟你平分，就只能再撑几天。但如果你每天只吃一点点，就还能撑几周。几周时间肯定能找到陆地。”
“你不能太贪心。”大羊大声说。
“只要我们努力，很快就能找到陆地，到时候你想吃多少面包都行，我们一起享用甜蜜的佳肴。”
大羊还是只给了莱因一小块，莱因还是没有吃，然后莱因陪着它又一起划了一天一夜。
等太阳升起的时候，莱因没有再要更多面包，大羊看上去也松了一口气。
而且当大羊吃完面包，向地平线望去的时候，居然看到了一艘冒着黑烟的大邮轮。
大羊兴奋地大喊：“那边！看到了吗？我们做到了！”
见莱因虚落无比的趴在木板上，大羊直接伸出羊蹄，但是莱因没有看到。
噗通~
闭上眼，垂下头，滑下木板，沉入深海。
木板失去了平衡，一侧高高翘起，一声惊呼后，大羊也掉海水中。
......
“你又醒了？”
“怎么还是不好好睡觉？”
护士嫌弃的呵斥钻进耳朵，莱因被吵醒。
透过房门上的小窗，眼前是护士在呵斥走廊上的中年男人。
这名中年男人里面穿着条纹病服，外面套着不知从哪里偷来的羊毛衫。
委屈的躺在地上打滚，衣服里的面包都掉了出来。
这块面包被打湿，上面还滴着水渍。
“闭嘴吧！你们在房间内是把便桶当餐具在用？！”
护士的吼声吵的莱因头疼。
莱因感觉自己的思维从没像现在这样停滞过，但总感觉这名中年男人似曾相识。
我在哪见过他？
在六边形房间，那位不停和自己对话的男人？他是【阐释者】？
六边形房间？
六边形房间是什么？【阐释者】又是什么？
太阳缓缓升起，窗外又有阳光穿进房间。
“算了，现在也差不多到早上的活动时间了，你把羊毛衫脱了，去大厅活动一下吧。”
护士碎碎念了一会儿，转头想帮其他病人将房门打开，却对上了莱因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