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自杀2
黄伟看着白野淡淡一笑。
“别紧张啊，来，咱们接着刚才的，继续聊何超的事儿。”
白野紧张的赔笑，闪烁的眼神回避着黄伟的目光。
“好，好啊，接着聊啊，还想了解什么？”
“你刚说的何超死亡当天的情况，确实没什么问题，逻辑上也十分合理。应该都是实话。”
“那是，那是当然，我肯定说的都是实话。”
“啧，只是我还想聊聊何超自杀的动机。”
“这，这上次不都聊过了吗？他赌博，贪污，逃税，还有大麻，艾滋，这不都是他自杀的动机吗？”
黄伟看着白野淡淡的一笑，笑得白野更加紧张了。
“你确定只有这些了吗？”
“是……是啊……”
“真的吗？”
“嗯……真的……”
“白野，我这么跟你说吧，我现在是给你机会，如果你自己交代了，性质是完全不一样的。”
“我，我，没什么要交代的啊……”
黄伟不说话，抽了口烟看了看楼下，白野也望向楼下，看见警车停在下面，一只胳膊伸出警车窗外，那是宾尼的胳膊。
“我这次来可是带了搜查证的。”
“你，你们要搜什么……”
白野听后更加紧张，手中的烟头快要烧到手了。黄伟看着白野额头上的汗珠，突然问道。
“你刚才为什么把我带来的手机扔了？”
白野脑子里突然一片空白，像是宕机了一样说不出话来，眼珠子不断闪烁着，像是在寻思什么一样，最终脸上露出发愁和无奈的表情，但又带着一丝释然，突然瘫坐在地，带着哭腔发泄了出来。
“哎呀……我就记得我已经扔了嘛……哎，我这脑子……”
白野悔恨的不断捶打自己的脑袋，黄伟淡淡的看着白野。
“那部杂牌手机是我们在何超住处搜出来的，我刚才趁你不注意，塞到沙发缝隙里，你要是没见过这部手机，怎么会这么紧张？还把手机扔了。”
白野依旧悔恨的表情，但整个人却像泄了气的皮球，有气无力的回复着。
“是啊，我还以为是我的那部手机，可我明明记得已经扔掉了，怎么会又出现在沙发缝隙里？难道是我记错了？”
“所以，这手机是你买的，一共两部？”
白野无奈的点点头承认了事实。
“嗯，这是我在黑市买的防追踪手机，一部匿名寄给了何超，一部在我这儿，平时我都是用这个手机跟他联系的，何超出事后，我就把我那部手机扔了，这样就查不到我头上了。”
“但是刚才你看到那部手机在沙发里，你以为你自己忘记扔了，你怕我回来时发现，就赶紧把手机扔了？”
“是啊，你当时马上要从厕所里出来了，我根本没有思考时间，一紧张就直接拿起手机扔了下去。谁知道，这都是你给我设的套。黄警官，你可真是个好警察啊……”
“所以，何超没有赌博，一直都是你在勒索何超？”
白野悔恨的点点头，突然看了看楼下，然后拉起黄伟的胳膊，拽着黄伟来到客厅。
“黄警官，我交代，我都交代，这可都是我主动承认的，您可别当成是你问出来的啊，行不行？咱们都是同胞，又身处异国他乡，您可得多照顾照顾同胞啊……”
黄伟点点头：“嗯，你说吧。”
“是我逼死了何超……”
白野抱头痛哭起来，黄伟拍了拍白野的肩膀。
“你从头说吧，慢慢说。”
白野拿下眼镜擦了擦眼泪，悔恨的述说了起来。
“当初天艺准备招新的程序员，就是为了把我开掉，那几个名校毕业的程序员，技术都比我好，我在天艺那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他们想就这么把我给踢了。天艺不仁，也别怪我不义。幸好我一早就留了只有我自己知道的后门和漏洞，所以他们才没能把我踢走。”
“这些你都说过了。”
“所以我就想把这个逻辑用到其他方面，反正天艺就我一个懂IT技术的。再后来，何超叫我去给他做网络维护时，我就在他电脑上留了个后门，这样我就能监控他的电脑了。”
“何超为什么叫你去给他做网络维护？”
“除了赌博，其他事何超确实都做了。他怕被别人发现，就借口说公司网络被黑客攻击了，造成了损失，让我给他做个全面升级和维护，但是我去了一看就知道，根本没有被黑客攻击，然后我就顺便留了个后门。”
“然后你就发现他干的那些事了？”
“嗯，我发现他有逃税、贪污公款、吃回扣、玩大麻，以及找女人这些事之后，我就假扮黑恶势力，声称知道了何超的一些秘密，就开始勒索他，还匿名给他寄了一部手机用于平时联系。”
“你们之间的金钱交易都是通过赌博来完成的？”
“是的，泰国这边有这种地下产业，何超把钱通过赌博输给赌博网站，网站再把钱转到我手上，就跟洗钱差不多。这样就算被查出来，别人也只会觉得何超是赌博把钱赌没了，而不会觉得他是被勒索了。”
“你一共勒索了何超三次？”
“嗯，就是那三次集中转账，第一次15万，第二次28万，第三次53万。哎，我真的是利欲熏心了，第一次勒索成功尝到了甜头，就停不住了，后来一次比一次多。”
“那为什么只有三次就不再继续了？”
“因为何超没钱了啊，他电脑被我监控了，他操作时候的账户信息我都能看得见。我把他账上所有的钱都弄走了，他又检测出自己感染了艾滋，一时想不开，就，就自杀了。是我害死了何超……”
白野说到这里声泪俱下，黄伟却仍然在思考逻辑。
“你怎么确定何超一定是自杀呢？”
“那肯定的啊，我们在门口都闻到煤气味了，不是，是燃气味，何超如果不是存心想死的话，他闻到这味儿不知道往外跑啊？”
“有道理，那些钱现在在哪？”
白野听后立刻回到房间翻箱倒柜，不一会儿就拿出好几摞钱摆在黄伟面前。
“都在这儿了，我不敢存到卡了，就全部换成现金，不过赌场抽走30%。”
“抽这么多？”
“是啊！我这儿都留有记录的，你们可以查，这次我绝对不会说谎的。其实到我手上也没多少了，还有就是买游戏机和那些手办，都是正品，花了几万，还有去一些吃喝玩乐的消费，都是用的这些钱。”
黄伟拿起一摞钱看了起来，白野趁机恭维起黄伟来。
“黄警官，我是个搞程序的，思维很严谨啊，我觉得我说话没什么漏洞啊，您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要不您也不会拿手机来试探我。”
“从第一次见你就开始怀疑了。”
“啊？第一次？”
“是的，你说何超的死让你很悲伤，但我第一次来的时候，你还在打游戏，悲伤还有心情打游戏吗？还有你说你工资不高，游戏机是二手的，还是分期的，但游戏机上的塑料膜还没撕掉，游戏机里还有没激活的设置，说明游戏机是新机。手办也是新的，有的还没拼装完，对比你之前的那些落灰的便宜手办，新手办明显贵很多。”
“可，可这些就能推断出我有嫌疑吗？”
“这些当然还不够，直到我跟你提到何超赌博输光账户存款的事，让你追查何超那三笔钱的去向，你怕最终会查到你头上，所以你才把何超逃税、贪污公款、吃回扣、玩大麻，以及找女人这些事都抖了出来，就是为了把我的注意力从赌博这件事上转移到这些事上。其实你真的多此一举了，我们要是能查到那三笔钱的去向，就直接来抓你了，何必还要绕那么大的圈子？”
白野无奈的笑道：“呵呵，看来我真的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心虚了才会多此一举。”
“还有你说你能力一般，但你却能在很短时间把何超的这些罪状都查出来，你这速度比我们的技术人员还快，这些举动让我不得不怀疑你。”
“是啊，心里有鬼的人才会过度解释和自证。黄警官，您可真是神探，什么人都逃不过您的火眼金睛。”
“你这是话里有话啊？”
“我就说逃不过您的眼睛吧，黄警官，咱们都是身在他乡的中国同胞，您高抬贵手放我一马，就当何超是赌博输钱后自杀的行不行？这些钱就当孝敬您，不够的话我再去凑。”
黄伟听后赶紧把那一摞钱放下。
“我收了这些钱，你反手再告我一个受贿罪？”
“那不能啊！那我不是自寻死路吗？”
“把我拉上贼船，让我跟何超一样有把柄在你手里？”
“天地良心啊，黄警官，摆着双赢的事我不做，为啥要选择两败俱伤？”
黄伟看着白野祈求的眼神，站起身来拍了拍白野的肩膀，再次拿起一摞钱，白野看着黄伟拿了钱，眼中充满了希望。
“这些钱我收下，就当你主动上交的，你刚才说那些话，我也当你是主动交代的，放心吧，你勒索这件事不算死罪，也算不上重罪，赃款也都上交了，可以从轻处理，判不了几年，到时我会尽量帮你办理缓刑，这样你就少坐几年。作为同胞，我只能从这个方面帮你。”
白野心中仍有不甘，但黄伟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也没办法再说什么，只能瘫坐在地上，无奈的接受了这个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