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挖坑
夕阳西下，红叉河上如同染着一层暖色霞光，从北边奔腾而下，在浅滩处化作温驯的姑娘，任由一些行色匆匆的士兵踩着她，去往了东岸。
此时，已经有一半人顺利通过，大多数是骑兵，而另外一半人，则是留在原地，等待着通过河流。
泰温公爵骑着浑身都被汗水浸湿的高头大马，矗立在一处缓坡之上，让所有人都能够看到他。
怒吼的雄狮，在旗帜上散发出淡淡的金色光芒。
当意识到自己陷入包围之后，泰温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撤退。
老狮子高傲但却并不愚蠢，如果因为一时受挫就带着麾下士兵和敌人决一死战，那他也就不是那只苏醒的雄狮了。
史塔克家那个小狼崽子想让自己无法前进，又后退不得，就像是被群狼环伺一样，在挣扎和流血中死去。
但是他偏偏就不让史塔克称心如意！
泰温异常果断的命令士兵，抛弃了一切不利于急行军的累赘，除了武器之外，步兵在行军的时候甚至连铁甲都脱掉了。
终于在史塔克拦住自己之前，率先一步抵达了浅滩。
不过，在被敌人两面夹击的情况下，撤退与溃败的转换，不过是一念之间而已。
只有主帅临危不惧，士兵们才有足够信心，完成这个抛弃一切也要走出敌人包围圈的计划。
那个小狼崽子想把自己留在这里，简直是痴心妄想！！
“告诉林斯.莱顿，让他的人再快一点。”
“来人，通知泰伯特.克雷赫，秧鸡厅的军队可以准备过河了。”
“去，传我的命令，让凯冯爵士时刻做好战斗准备。”
泰温公爵的眼神森寒冷酷，不停下达着各种命令，传令兵们疲于奔命，连马都跑死了好几匹。
此时，一支又一支西境军队，在家族旗帜的引领下，没有争抢，没有械斗，井然有序的从西岸走向了东岸。
整个过程沉默无声，只有盔甲摩擦、水花四溅、武器碰撞的声音响起。
不听话的人，就要被留下来当做弃子。
比如一开始就打算保存实力，想要第一个先走的仙女堡领主，塞斯巴顿.法曼伯爵就是太过心急了，居然敢出言质疑泰温公爵的安排。
如今，他被五花大绑，就跪在一旁，双眼满是恐惧，而愤恨只能死死藏在心底。
他的儿子维凡特爵士，还要带着家族军队听从凯冯爵士的命令，摆好阵型防备着北境士兵的进攻。
这就是挑战凯岩城公爵的后果。
远处，三名轻骑兵疾驰而来，绑在左手上的盾牌，绘制着橙色的燃烧之树，说明他们是来自于马布兰尔家族。
接近后，几人下马跪地，脸上表情带着说不出的惶恐与悲伤。
泰温公爵面无表情的询问道：“赛诺爵士，亚当爵士怎么样了？”
带头军官悲戚的说道：“兄长在拦截敌人的时候，被安柏家族的人追上了，我...我只看到他跌落马下，根本没有时间确认生死。”
他是亚当爵士的弟弟，现在也是烙印城唯一自由的继承人了。
“嗯，你们三个和秧鸡厅的军队一起过河。”
说完，泰温的神情没有出现丝毫波动，只是死死盯着远处的丘陵，还有那一面又一面突然出现的奔狼旗帜。
紧接着，密密麻麻的人影冒了出来，他们手持武器、弓箭、盾牌，居高临下，看着试图渡过红叉河的西境大军。
原本，他们应该能来的更快一些，但是一支人数上千的西境精锐骑兵，用坚韧的战斗意志和精湛的作战技巧，硬生生拖住了他们。
指挥官自然是烙印城的亚当爵士。
罗柏.史塔克眼神冰冷，手中长剑指着前方，大吼一声：“前进！”
数千名北境骑兵，化作十数支小队，就好像真正的狼群那样，在荒原上奔驰前进，在轰隆作响的马蹄声中，向着凯冯爵士摆好的刺猬阵围了上去，游弋在长弓手的射程范围之外。
威慑着敌人的同时，也在伺机寻找进攻机会。
当看到泰温已经安全渡过河流的那一瞬间，罗柏就知道即便是拼光麾下的骑兵，估计也留不下对方了。
兰尼斯特在浅滩处摆了一个硕大的长枪刺猬阵，锋利的枪刃让人望而生畏！！
那厚厚的阵型，即便击败了对方，也没有足够的余力去追杀对方了！！
老狮子不愧是老狮子，就像艾德说的那样，是天底下最最冷酷无情的人，居然舍弃了那些还在地上哀嚎的伤员，以及为他奋战至死的勇士。
选择了带兵强行撤退！
不过，即便是已经失去了彻底击溃泰温的时机，罗柏也打算尽全力留住敌人的士兵，削弱狮子的力量，让兰尼斯特再也不能威胁到河间地与北境。
而自己只要与步兵汇合，稍事休息之后，就能一路咬着泰温的尾巴，追杀到君临去。
逼着坐在铁王座上的乔佛里释放珊莎，与自己签署停战条约。
想到这些，罗柏脸上罕见的出现了一丝轻松之意。
骑马站在一旁的艾德，发现了罗柏脸上的表情变化，但他只是摇了摇头，便把目光对准了战场。
通过观察，他看到泰温为了守住那个狭窄的渡口，至少安排了三千长枪兵挺枪竖盾结成了厚厚的半月型盾阵，密密麻麻冒着寒光的枪刃在夕阳下充满了威慑力。
后面还站着两千长弓手整齐排列开来，已经将箭搭在了弦上。
整个一副拼命也要渡过浅滩的架势。
北境那些骑兵虽然已经冲了下去，但却很难有机会突破这样的防守。
不说那些长枪兵，就是两千弓箭手几轮骑射，那些没有披着甲的战马也很难扛得住。
眼下情况就只能对峙。
兰尼斯特那些摆好阵型的士兵，迫于骑兵压力，根本就不敢妄动。
因为阵型哪怕出现一丝混乱，都会成为致命的弱点。
而四处游走的北境骑兵，面对宛若刺猬一般的敌人，也是无处下口。
大部分都是轻骑兵的他们，不具备冲破长枪阵的实力，贸然发起进攻，也只会被敌人穿成糖葫芦罢了。
“艾德幕爵士和卢斯.波顿的步兵到哪了？”
艾德嘴里呐呐自语，目光向着北方眺望，借着黄昏的余晖，终于看到了一面面熟悉的旗帜。
不停跃动的奔狼，跳出水面的银色鳟鱼，让人望而生畏的剥皮人，倍感亲切的白色日芒星......
旗帜下满是排列还算整齐的士兵。
北境与河间地的两万大军，终于在骑兵的指引下赶了过来。
只是看着看着，艾德的脸色就阴沉了下来，他从回忆里明明记得，卡史塔克家族带到临冬城的是三百骑兵外加两千持矛盾兵。
瑞卡德带着骑兵还有两个儿子，与罗柏.史塔克一起渡过孪河城，一路征战过来，连伤带死也没有超过五十个。
但此时走在日芒星旗帜下的步兵，却只有一千出头！
老剥皮这个狗东西是真的狠啊！！
就打了绿叉河一仗，就把卡史塔克家族的士兵送了一把还多，艾德的便宜大哥也被抓到了赫伦堡！！
“狗都不吃的垃圾东西！！”
艾德心里恶狠狠的骂了一句，随后将目光转移开了，又观察了一下其他旗帜下的士兵数量，随后脸上闪过一丝狰狞之色，扯动缰绳骑着马来到了大琼恩身边。
因为在攻取金牙城的时候受了点伤，琼恩.安柏并没有参与伏击，而是派出了自己的儿子小琼恩。
其实不只是他，绝大部分伯爵或者是家族族长都没有参与。
因为大家都知道，眼下也只是对峙而已，在步兵到来之前双方很难打的起来。
大琼恩还在看着底下的战场，冷不丁耳边响起了一个声音：“琼恩伯爵，听说壁炉城的勇士们在战场上能够以一敌十，勇猛非常，今日一见果然是让我长了一些见识。”
“嗯？”
大琼恩粗犷的毛脸先是愣了一下，回头一看是艾德.卡史塔克，他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夸赞自家士兵。
但是被一个极其聪明，而且战斗力能够干掉格雷果.克里人的夸赞，怎么想都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情。
他哈哈大笑了起来，说道：“那是，我们壁炉城的汉子为了北境，为了临冬城，为了史塔克，在战场上那绝对是敢杀敢打，绝不害怕受伤和流血。”
一顿吹嘘之后，这个糙汉子好像还有些不好意思了，又补充了一句，说道：“你们卡史塔克家的也不错啊，生的高大威猛，在战场上也是尽心尽力的作战。”
“嗯，说的没错，不过，我看咱们两家的士兵，都不如恐怖堡的波顿家族。”
艾德说着话，还看了从远处过来的步兵方阵一眼。
琼恩.安柏也跟着看了一眼，不过什么都没有看出来，疑惑的问道：“为什么这么说？卢斯.波顿的部下看着就不是什么好玩意，和他们的主子一样，脑子里不知道憋着多少坏主意。”
艾德面有惋惜的摇了摇头，说道：“伯爵大人，我记得波顿大人和泰温在绿叉河打了一仗吧，你看，我们卡史塔克家族的士兵伤亡过半，你们安柏家的也损失了最少四分之一，莫尔蒙家族应该是五分之一，深林城的步兵也得有四分之一。”
说着说着，脸上露出了钦佩之色，看着那面剥皮人旗帜来了一句，“但是波顿家的士兵却还是满员三千，损失可能连几十人都没有，这不正是说明了恐怖堡的勇士，比我们两家都强吗？”
“是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