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窃道大贼
“别别别！大姐，我开玩笑的。”孙履真连忙摆了摆手，扭头看向身边的老黄牛，眼中寒光一闪，冷笑道：
“说实话，自从我在骊山上定了心猿，除了六贼，回首往事的时候，就觉得这帮家伙做事颇为矛盾。一边要拉拢我，一边又要打压我，一边要我们师徒反目，一边又要我们为取经大业出力。后来还是想起了二郎真君的教诲，我才恍然大悟。”
“灵山也好，天庭也罢，本质上都是无数利益集团的聚合体。他们从来不是，也不可能是铁板一块。”
“在这种庞大的组织中，各个派系的利益不同，做出的决定前后矛盾，甚至互相冲突，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了。”
“而自从我与大姐结拜之后，大部分人不管愿不愿意，都老实了下来，除了这一撮人。”
孙履真突然伸手拍了拍老黄牛的脑袋，吓得它猛地一缩头。
“一群窃道大贼，嘴里是慈悲大义，心里是世俗名利。他们的根本利益一定是受到了严重的侵害，所以哪怕冒着被我碾死的风险，也要强行推我一把，要让我留下把柄，好方便后续操作。”
“能够动摇他们根本利益的，就只有那一件事。”
“真经东传！”
孙履真低下头，凑到老黄牛耳边，冷冷笑道：“此事事关千秋功业，万载功德。待到此事结束，灵山三十五尊佛陀之中，最少也要加上一位，那就是佛祖二弟子金蝉子。”
“到了那时，除了灵山之外，便又多出一家东传佛教。金蝉子位列诸佛，掌管东传佛教，赫然便是第二个佛祖，而且是一位没有灵山诸多势力桎梏的佛祖。”
“更不要说还有我那师父。他可是玉帝亲封的齐天大圣，位与天齐。到了灵山，起步便是菩萨，功劳再大些，便又是一尊佛陀。”
“灵山不缺佛陀，但真经东传，涉及到大乘佛法，那可是如来佛祖普度众生的根本，是灵山建立的根基。”
“所以这些人真正要针对的从来不是我，而是那位金蝉子。”
“他们要的也不是我与我师父反目那么简单，他们是要削弱未来东传佛教的势力，这样一来，才方便这些窃道大贼行偷盗之事。”
“他们要的，是真经东传后的硕果，是大乘佛法的释经权！”
孙履真猛地一掌拍在老黄牛的天灵盖上，吓得它四蹄一软，整个瘫倒下去。
直到倒在云层之上，老黄牛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没死！
“别紧张，阿难尊者……”孙履真单手把它提了起来，凑到它的耳边，小声说道：
“莫急，你我来日方长。”
黎山老母在一旁看得真切，不由得摇头失笑道：“你这小子，倒是看得清楚些了。既然如此，可想过接下来要做什么？”
孙履真摸了摸下巴，严肃地想了想，随后抬头看向天空，神色复杂地说道：“我想先去拜会一下老君。”
“就这样？”黎山老母眉毛一挑，笑吟吟地问道。
孙履真的表情逐渐变得严肃了起来，他看了一眼老黄牛，扭头对黎山老母说道：
“大姐曾对我说过的话皆是金口玉言，似我这般人，总归是做不了那逍遥散仙的。既然如此，那我就陪他们好好玩玩吧。”
黎山老母目光复杂地看着他，无奈地叹息道：“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了。但如今儒道失势，三界众生还心存幻想，指望着如来佛祖的大乘佛法普度众生。你想自立门户，只怕时机不对。此为外因。”
“你学贯三教，但都学了个皮毛，未曾深入研究。更没见过天地众生，心中诸般色相法相仍在，虽有思想，却没有成熟的理论体系。此为内因。”
“内因外因都不健全，你想自立门户，且还不到火候。”
孙履真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无奈地点点头道：“大姐说得对，外因倒还好说，就灵山那副死德行，他们要是都能教化众生，那儒道两家的大能就可以集体抹脖子去了。”
“至于内因……还请大姐教我！”
黎山老母笑着指了指孙履真说道：“你这小子啊，真会给我找麻烦。也罢，说白了也就一句话：明三教之法，通古今之变，成一家之言。”
孙履真仔细琢磨了一下，点点头笑道：“多谢大姐，我大概明白一些了。”
黎山老母失笑道：“哪有那么容易的？你且先见见这天地众生再说吧。”
孙履真动作夸张地行了一礼道：“小弟领命！”
黎山老母抬手就要打，孙履真连忙躲开。
她这才没好气地说道：“你这小子，莫要再糊弄我。如今你倒是闹得痛快了，可想清楚该怎么应付灵山了？可知道接下来都该做什么？”
“这是自然。”孙履真扭头看向西方，笑道：“大姐，你说我若是想办法弄一个灵山的佛位过来如何？”
黎山老母顿时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才问道：“你是认真的？”
“当然是认真的！”孙履真两手一摊，十分坚定地说道：“灵山的佛位可不好搞，错过了这一回，以后估计就没什么机会了。”
黎山老母捏了捏眉心，深深地叹了口气道：“从今往后一万年，灵山的神佛估计都会后悔惹上了你这混世魔王。”
孙履真咧嘴笑道：“就当他们倒霉吧。”
黎山老母没好气地推了他一把，扭头道：“小心些吧，多事之秋，往后越来越难独善其身了。”
说罢，驾云而去，将那老黄牛直接留给了孙履真。
孙履真见此，顿时就明白，自己这个义姐到底把他给看透了，当即对着她离开的方向行了一礼，一扯老黄牛颈后皮肉，喝道：“走！带你去见几个老朋友。”
一人一牛，架云而去，从天上坠落，转眼之间没入地下，直奔幽冥之地。
阴司鬼界，自有魑魅魍魉无数，刀山火海无边。孙履真拿着黄牛，纵身飞过，所到之处，千株剑树皆敧侧，万迭刀山尽坦平。枉死城中魑魅化，奈河桥下鬼超生。
正是那佛光洞明如天赦，九幽地府度凶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