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大闹灵山（四）
灵山之上，佛光炽烈，三千揭谛、十一大曜、十八伽蓝鱼贯而出。又有八百比丘僧、大众优婆塞、比丘尼、优婆夷，各天各洞，福地灵山，大小尊者圣僧，皆是合围而来，将四方八方堵得严严实实。
一双双杀机凌冽、忿怒暴戾的眼眸锁定了孙履真，浩荡佛光不再显露慈悲真意，反而满是暴虐，足以将那些个笃信佛法的凡夫生生吓死。
孙履真手持随心铁杆兵，扫视漫天神佛，仰天大笑一声，摇头化作三头六臂的法相，纵身迎了上去。
此时此刻，他眼中所见皆是漫天的佛兵佛子，数不清的金刚罗汉。
震天的喊杀声几乎挑动了三界，放眼望去，尽是无边无际的人潮人海。
孙履真手中随心铁杆兵化作三根，被三双臂膀拿住，又化作三根擎天巨柱，向着周遭佛兵一通狂砸。直砸得是山摇地晃，乾坤乱颤！
周遭金刚罗汉、佛兵佛子，哪个能挡他一棍？真真是挽着些儿就死，磕着些儿就亡，挨挨皮儿破，擦擦儿筋伤！
一时间，灵山上空死伤无数，一具具残缺不全的尸身如雨般落下，化作血海肉泥，笼罩住整座灵山。
往日里灵光瑞霭的大雷音寺，此时近乎化作了修罗地狱，满地的血海尸身，遍山的残砖碎瓦。
唯有紧闭大门的大雄宝殿安然无恙。
阿难尊者全身骨骼尽断，在地上血海中挣扎着想要求救，但下一刻，眼前突然一黑。
一根巨大的随心铁杆兵从天而降，直接把他压在了下面。
孙履真一边暴打漫天佛兵，一边大声喝道：
“如来，你给我滚出来！”
闷雷一般的声音传遍三界四方，震得诸天神佛齐扰乱，灵山处处有回音。
“你这徒弟在傲来国造下无边孽障，我今天就是来问你个纵容之罪。”
孙履真眼中白光闪动，突然收起两根随心铁杆兵，空出两对臂膀。
与此同时，四周又有梵音高唱，天空之中，遮天蔽日的鲲头金翅大鹏雕呼啸而下，左右两边又有青狮怒吼，一张大嘴似有吞天噬日之威。白象踏地，庞然身躯俨然擎天撼地之姿。
三只老妖化作原身，皆有千余丈大小，带着四面八方的佛兵僧众，直奔孙履真合围而来。
孙履真口吐两柄芭蕉扇，皆化为丈二大小，两对臂膀各自拿着，身躯猛地一转，口中大喝一声：
“滚！”
狂风烈烈，席卷天地四方！
骤起的飓风宛若实质，眨眼间扩散出数十万里之遥，三只老妖连带着漫天的佛兵，竟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使得天地一清。
天空之中，只剩下两尊菩萨莲台。
莲台之上，赫然是文殊、普贤两位菩萨。
四大菩萨，如今已到其二。
此时此刻，孙履真与两尊菩萨遥相对峙，天地之间，除了火焰在灵山上燃烧的声音外，竟是如此的安静。
过往虚空一切诸神都在等待着灵山的答复。
孙履真落在地上，脚下莲花开放，隔开血海。又随手用随心铁杆兵将阿难尊者挑了起来，挡在面前，冷笑道：“二位菩萨，莫要说你们不知这孽障在傲来国干了什么好事。”
文殊、普贤两位菩萨端坐莲台，眼神无悲无喜地望着下方的孙履真，竟让人看不真切他们的目光。
这时却有一道人影从废墟中爬出，指着孙履真大骂道：
“你这遭了瘟的妖精，下九流的魔怪！竟敢闯这佛门圣地，世尊殿堂！”
孙履真循声望去，还没等他说话，阿难倒是先一步开口问道：“迦叶师兄，世尊何在？”
来人正是迦叶尊者。
此时这位佛祖随侍却是脸色苍白，也不管阿难尊者，自顾自地道：“妖魔！你大闹灵山，毁伤宝刹，致使灵山之上死伤无数，你可知罪？”
“我何罪之有？”孙履真冷笑着反问道。
他上前一步，随心铁杆兵上挑着阿难尊者，一步一步走向大雄宝殿。
殿外仍留有三千金刚，上万僧众，将孙履真团团包围，却不敢上前一步，只得不断避让，好似一片分开的人海。
孙履真边走边说道：“这孽障在傲来国挑唆人猴关系，暗地里施那腌臜手段，致使人猴开战，死伤无数，万顷良田皆成荒土，青山绿水俱为死地。”
“尔等灵山诸佛，口口声声念着慈悲，说什么神通广大，吹什么无所不知。”
“尔等可知道，下界多少生灵哀叹？多少百姓流离？”
“这孽障在下界兴风作浪之时，尔等的神通何在？无数生灵蒙冤遭难之时，尔等的慈悲何在？”
“我带这孽障前往灵山，本就是想找如来世尊要个说法。而你们呢？！”
孙履真爆喝一声，吓得四方诸神战战兢兢，两腿发软。
“自我入西牛贺洲以来，你们这些念着慈悲佛经的灵山神佛，可有一人愿意站出来问我一句：为何而来？”
“见面便是打打杀杀，丑态百出。若我无这般本领，只怕已经死在半路上了。到时候，可有哪个愿意站出来，替傲来国无辜受难的生灵说一句公道话？”
孙履真扫视四方神佛，眼中白光闪烁。
法眼全开之下，那一道道六贼杂念，一个个魔幻残影。看得孙履真冷笑不已。
佛妖混居，贼魔当道！
原来这就是极乐天佛地，原来这就是大乘佛法的普度众生。
真TM是个笑话！
“这便是尔等的慈悲？”孙履真高声问道。
“这便是尔等所学的佛法？”
“你们这些个佛陀菩萨，那些个高僧大德，站出来回答我！哪一本经书教的你们罔顾生灵？哪一位世尊教的你们残害众生？”
“站出来！回答我！”
孙履真的声音传遍三界，回应他的只有一片死寂。
就连迦叶尊者都只是怒视着他，浑身上下气得直发颤，却仍不敢言语。
孙履真随手把阿难尊者扔到地上，冷笑着说道：“好，你们都不回答。那我就亲自问问如来世尊，让他瞧瞧自己教出了个什么东西！”
“且慢！”文殊菩萨终于是打破了沉默。
两位菩萨从天而降，周遭僧人连忙让开一片空地。
孙履真冷冷笑道：“二位菩萨有何见教？”
文殊、普贤对视一眼，同时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