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火焰山
玉面公主含羞带臊的小表情看得孙履真心中警惕感直接拉满,下意识地左右看了两眼,确认周围没人埋伏之后才稍稍放下心来。
玉面公主哪里知道,这货是石猴教出来的,又是魏晋南北朝人士,学得筋斗云,最喜欢四处遨游,见惯了南北朝那帮神经病。
如今见了活色生香的美人,他脑子里第一个蹦出来的画面不是在床上,而是在锅里。想的不是衣衫下面的粉肌玉骨,而是剥皮拆骨后血淋淋的内脏与白森森的人骨。
别说色心,换个人过来都能当场吐给玉面公主看。
玉面公主几步上前,看得孙履真连忙退了一步,拱手行礼道:“外来的居士,扰了这位姐姐的清净,还请恕罪。”
玉面公主闻言笑道:“我听闻有个居士号作通天,可是你?”
“正是在下,不知这位姐姐找我作甚?”孙履真脸上皮笑肉不笑,眼珠隐蔽地转了转,已经在想办法尽快脱身走人了。
玉面公主却是含羞带臊,弯弯的眉眼上下扫了孙履真几眼,轻轻地哼了一声道:“你今年多大岁数?怎的一见面就叫我姐姐?”
孙履真笑着说道:“我自幼修持,至今已有甲子之数,细细算来,寿不过七十。想来在这积雷山上,见了男的喊一声哥哥,见了女的道一声姐姐,总归是不会有错的。”
“如此说来,倒也算是少年俊杰。喊我一声姐姐,倒也不差。”玉面公主温声细语,娇羞的目光一刻未离孙履真的身上,明明说的话都很正常,但眼神神态却隐隐透露出一些别的意味。
孙履真左眼眼皮控制不住地跳了跳。
坏了!让人缠上了!
“这位姐姐,可是找我有事?”孙履真笑着问道。
玉面公主微微扭头看向洞府门口,露出脖颈处雪白滑腻的肌肤,口中说道:“父王要我见见今日来的豪杰,看有哪些合心意的。我便问我身旁侍女,今日来的可有哪些堪称豪杰。我的侍女告诉我,今日与往日并无不同,来的多是九方妖魔,四海鬼怪,无甚本事,不过仗着一张嘴,来积雷山打秋风的罢了。”
“倒是有个通天居士,像是清白出身,走在妖魔堆里也是不卑不亢,有几分英雄胆气。不像旁的修士,面上不惧,实际上连腿都吓软了。”
孙履真收起笑容,稍微想了想后说道:“想来姐姐应是这积雷山万岁狐王的千金。那我应该叫声公主才是。只是不知公主何意?怎么还把自家洞府给叫成妖魔堆了。”
“你这小道!拿人话柄,忒的无礼!”玉面公主有些懊恼地白了他一眼,却是另一番风情万种。
“我也是自幼修持的清白人,叫那些打秋风的一声妖魔有何不可?倒是你这小道,姐姐长,姐姐短,没说两句却又讽刺我,哪有这般礼数?”
“这倒真是我的不对。”孙履真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当即后退一步,拱手笑道:“公主姐姐,今日是小道孟浪,回头一定带着礼物给公主姐姐赔礼,定不能让人说是打秋风的。”
“你这……”
孙履真没听玉面公主把话说完,一扭头便使了个聚形散气的法术,化作一缕清风,飞到了积雷山顶,复又架起筋斗云,直奔火焰山而去。
玉面公主被扔在原地,忍不住愣了一下,随后一张粉面绷得通红,忍不住骂了一声:
“好个不知礼数的小东西!”
骂了一句,又深呼吸了几下,玉面公主才稍稍平了心头一口恶气,却又叹了口气道:“可惜,纵有几分英雄气。身不由己,又有什么意义。”
她转过身去,径直走进书房。
牛魔王坐在当中,将那原本爱不释手的丹书丢在一旁,只顾着大口牛饮,白白浪费了几坛好酒。
玉面公主又是在心里叹了口气,走上前去,拿过酒坛,帮着牛魔王斟了满满一碗酒。
“原来是玉面公主,老牛失礼了。”牛魔王接过美酒,抬起头看了玉面公主一眼,含笑说道。
虽是醉酒,却也有几番风度。
“大圣说这话,可是折杀我了。”玉面公主笑吟吟地说道。
“刚刚父王要我出门去看看这满座宾客之中,可有合眼的豪杰。可这满山的妖魔鬼怪,吹牛说嘴倒是一个胜过一个,若说真英雄,俊豪杰,却是半个都无。思来想去,倒不如来此陪着大圣饮酒,哪怕只是在一旁伺候着,也胜过看那些妖魔耍怪。”
“哈哈哈……公主这话却是不好说出去了。”牛魔王大笑着饮酒,只觉得一身雄风再起,这美酒也变得更有滋味了。
“就是说出去又如何?这满山的妖魔鬼怪、山神真君,又有哪个敢在平天大圣面前献宝?”玉面公主笑着说道,又给牛魔王添了碗酒。
“若是他人敢来找我麻烦,我便说曾在大圣面前斟酒,想来他们也不敢对我如何。”
“公主这话便是折杀我了,难道万岁狐王的威名,还压不住那些妖魔鬼怪?”牛魔王大笑着饮酒,一时间意气风发。
“这可难说的很。”玉面公主叹了口气,秀眉微皱,语气低沉地说道:“我父王已老,纵是还有些威名,吓唬吓唬那些寻常妖魔也就罢了,真遇上胆大包天之辈,又怎会把我放在眼里。”
牛魔王拿酒的动作一顿,连忙问道:“公主此言何意?难道有谁敢冒犯公主?”
玉面公主一听,眼眶一红,委屈得两眼含泪,扭过头去说道:“还不是那通天居士。我本好心招呼他,却遭他讽刺,说我是妖魔之属。我父王年老怕事,只说那厮本领高强,出身不凡,叫我勿要得罪他。可我不得罪他,他却要来得罪我。”
“公主见过那厮了?”牛魔王见玉面公主这副模样,刚想出言安慰,却猛地想到了什么,不禁皱着眉头问道:
“公主,那厮可还在积雷山?”
玉面公主委屈地摇了摇头说道:“那厮羞辱我后,便转身化作一道风离开了,却不知去了何处。”
牛魔王沉默着没有说话,抬手将满满一碗酒倒进嘴里,却觉得这美酒没有半点滋味,活像吞了块生铁,压得心里沉甸甸的。
玉面公主抹了抹眼泪,将酒满上。
牛魔王端起酒碗,沉思片刻,又放了回去。
玉面公主只见牛魔王脸色阴沉,突然‘呼’的一声站了起来,对她说道:“公主见谅,我突然想起家中还有杂事,须得尽快处理,改日再来向公主赔罪。”
说完这话,牛魔王也不等玉面公主反应,拽开步,出了书房,上大厅取了披挂穿上,拿了一条混铁棍,招来坐骑避水金睛兽,向着火焰山疾驰而去。
玉面公主看得直发愣,片刻后突然低头,自嘲地苦笑一声,拿起酒碗一饮而尽。
万岁狐王连忙闯了进来,急切问道:“出什么事了?怎么平天大圣走得如此匆忙?”
玉面公主低着头,苦笑道:“父王,只怕我等终是自作聪明,白费心机。”
与此同时,孙履真架着筋斗云,早已到了火焰山附近。
这八百里火焰山,本是孙悟空大闹天宫时,蹬倒了太上老君的炼丹八卦炉,有几块火砖带着余火落到了地上,化生出来的。无春无秋,四季皆热。放眼望去,四周围寸草不生,皆是一片赤红,仿佛连空气都在熊熊燃烧。
饶是以孙履真的神通修为,都觉得酷热难耐,吸一口气便像是吞了一口火。
饶是如此,此地竟还有百姓生存。
只见路边稀稀拉拉地分布着几处庄院,乃是红瓦盖的房舍,红砖砌的垣墙,红油门扇,红漆板榻,一片都是红的,与这火焰山别无二致。以至于孙履真第一眼看过去,差点都没看见。
孙履真这次生怕再迷路,倒也没急着跑到火焰山上面绕圈,而是乘云落下,整肃衣裳,作个斯文气象,绰下大路,径至一处庄院门前。
刚准备开口,门里便走出一个老者,上下打量了孙履真几眼,连忙行了一礼道:“见过真人,不知真人在我这门首何干?”
孙履真笑了笑,回了一礼道:“老丈客气,我乃南瞻部洲久居的居士,今日乘云路过此地,想起有位故人嫁到此处,于是特意前来拜会。”
老者闻言有些疑惑,不禁问道:“真人此言莫不是在说笑?南瞻部洲离此地甚远,何人能远嫁到此?”
“老丈不知,我那故人是位自幼修持的得道女仙,听说与一牛魔婚配,就居住在这八百里火焰山。”孙履真笑着说道。
老者闻言,眉头紧锁,过了一会儿才小心问道:“真人那故人,莫不是山中的铁扇仙?”
孙履真一怔,思虑着说道:“倒是听她说过,手中有柄芭蕉扇,一扇息火,二扇生风,三扇下雨,莫不是因此得了个铁扇仙的诨名?”
“哎呀!正是仙姑!”老者连忙说道:“不过真人怕是来错了地方,那铁扇仙居处可不在火焰山。而是在此地西南方向,约么有一千四百五六十里。那里有一山名唤翠云山,山中有个芭蕉洞,铁扇仙就住在那里。”
孙履真闻言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