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黄牛
刀锋尖细，刚抵在老黄牛的脖子上，就划开了一道血口。
那农家汉子吓得几乎跳起来，连忙说道：“莫怪大黄，都是我干的！是我猪油蒙了心，听说这里有仙子下凡，才偷偷过来看一看。都是我的错，莫要怪它。”
老黄牛跪在地上，低着头，一言不发，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孙履真眉毛一挑，抬头和赤衣仙子对视一眼，笑道：“仙子可相信他说的话？”
赤衣仙子冷着脸，摇了摇头说道：“我等姐妹每日来此地沐浴嬉戏，自然不会对外说起，就算有人能打听到我们的行踪，也不该是这凡间的汉子。”
孙履真这才对那农家汉子说道：“你听到这位仙子说的话了，我且问你，你是从何处得知七位仙子行踪？”
那农家汉子本就不太会说话，此时更是心虚，被孙履真一问，顿时急得满脸通红，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孙履真低头对老黄牛说道：“看来他是说不出什么了，那你呢？”
老黄牛低着头，叹息一声道：“罢了，都是我这老牛的错。这孩子自幼孤苦，我看他长大，从一个孩子长成一个成人。却因为家中贫苦，无钱娶妻。又听闻此地有仙子出没，这才出了这么个馊主意，让他过来开开眼界。各位仙子，千错万错都在我身，还请不要为难他这么个凡人，老牛在此多谢了。”
这老黄牛说话情真意切，却是让人不禁动容。至少几位仙子都显露出犹豫的神色。
倒是赤衣仙子，眉头紧锁，盯着那老黄牛一言不发。
孙履真见此笑道：“仙子心中不必介怀，想问什么尽管问就是。孙履真在此，就是哪路的帝君，哪边的仙佛，今天都别想乱来。”
赤衣仙子微微松了口气，无声地向着孙履真行了一礼，随后才冷冷问道：“你这老黄牛既然开了喉中横骨，学会了人言，想必也是个有修为的。既有修行，也当知廉耻二字。”
“我且问你，你到底知不知道此地乃是我等姐妹沐浴之所？”
老黄牛沉默片刻，无声地点了点头。
这一下可把几位仙子吓了一跳，黄衣仙子脾气最是火爆，眉头一拧便要开骂，被旁边的皂衣仙子一把拦住，冲她无声地摇了摇头。
今日此事，只怕另有蹊跷，已经不是七仙女自己的事情了。
赤衣仙子等到几位姐妹都冷静了下来，这才继续问道：“好，既然你肯承认，那便好。我问你，你带此人来此，当真只是来开眼界的？”
最后几个字，赤衣仙子死死咬着牙，恶狠狠地问了出来。
老黄牛抬起头，张嘴正想说些什么，却感觉喉头一紧，眼角余光一瞥，正好看见孙履真正笑呵呵地看着它，心中最后一丝侥幸之心顿时熄灭，只得低头说道：
“这孩子家中贫苦，没有女子愿意嫁给他。于是我便给他出了个主意，叫他偷偷藏在此地，等到七位仙子沐浴完毕之时，偷走紫衣仙子的羽衣，叫她难以飞回天宫，只得留在凡间，做他的妻子。”
一听此话，原本还是一脸满不在乎的紫衣仙子瞬间脸色大变，满脸的血色顷刻褪去，变得苍白如纸。
黄衣仙子猛地上前，一巴掌打在农家汉子脸上，打得他凌空飞起，碎了半边的牙齿。
“不要脸的东西！竟敢动这种歪心思！也不怕遭了报应！”黄衣仙子厉声喝道。
孙履真却在一旁冷笑道：“他怕什么？天上一日，地下一年。紫衣仙子本就喜欢人间，若是耽搁片刻，等到六位仙子反应过来不对劲，只怕连孩子都有了。到了那时，难道你们还能把孩子的父亲给杀了？”
这番话更是听得紫衣仙子手脚冰凉，忍不住去想自己怀上面前这人骨肉的模样，竟吓得泪眼婆娑，哭出了声。
一旁的皂衣仙子连忙将其拥入怀中，其他仙子也上前温声安慰，黄衣仙子更是变出一柄长剑，恶狠狠地走上前去，欲要结果了那汉子的性命。
赤衣仙子却伸手拦下了她，冷冷地瞥了一眼那人后，转头看向老黄牛，口中说道：
“妹妹莫急，此人不必脏了你我的手。自有人惩治于他。真正的主谋，还在这里呢。”
孙履真收起随心铁杆兵，退后两步，示意七仙女随意。眼神中竟有几丝兴奋。
别说啊，看别人热闹确实比让别人看自己热闹过瘾多了！
七仙女此时满眼都是那头老黄牛，自然看不到孙履真现在的样子。
赤衣仙子上前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老黄牛，冷冷问道：“你不光知道我们姐妹在何处沐浴，还知道七妹修为尚浅，必须借助羽衣飞天。想来你定不是凡间的妖怪，多半是个天上的精。你主人是哪个？”
老黄牛低着头，一言不发。
赤衣仙子眉头紧锁，深吸一口气压住心头怒火，缓缓开口道：“你现在不说也没用，如此大的事情，就算你主人是三清四御，五方五老，也一样护不住你。不如先说句实话，总好过到天上受刑，到头来再落得个魂飞魄散，永不超生的下场。”
老黄牛低头道：“仙子不必麻烦了，此事皆是我的主意，与旁人无关。”
“不识抬举！”黄衣仙子忍不住骂道，转过头来对赤衣仙子说道：“大姐，不如把它带到天上去，到时自有人炮制它。”
赤衣仙子一双秀美蛾眉几乎皱在一起，心中诸般念头飞速碰撞，却迟迟下不定决心。
就在这时，孙履真开口笑道：“大仙子可是担心将此事捅出去后，会造成天上动荡？”
赤衣仙子苦笑着点头道：“不瞒大圣，此妖背后那位竟对我等情况如此了解，想必定是个神通广大、地位崇高之仙神。若是贸然行动，只怕会出大事。”
孙履真闻言笑道：“大仙子未免也太低估大天尊的手段了。此事本就不需你操心，只管将此妖送给大天尊，想必大天尊自有妙招。”
赤衣仙子眉头微松，看向了老黄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