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一棵草可斩日月星辰
翌日。
妖皇殿。
阴虺王托腮闭眼，回味着那个人类女子的滋味。
真不错。
人类女子的滋味真不错。
“父皇！”
“……”
“父皇！”
“嗯？”
被叫了好几次，阴虺王才睁开眼睛：“人族军队有反应么？”
小虺王沉声道：“人族军队向前推进了三十里，但据斥候汇报，军营里面没有传出任何关于姜雅的事情。”
“哦？”
阴虺王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这不合常理！”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有群不知死活的人类，受到了侮辱想要跟妖族硬碰硬。
可如果对手是秦骁，自己最不应该相信的就是第一直觉。
因为一旦相信第一直觉，那就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那个诱饵。
肯定是秦骁故意放出来的。
然后假装出一副他不在的样子。
阴虺王冷笑一声：“这十几年来，秦骁费尽心思想要把我引出去，这次更是用了一只这么肥的饵。可笑，只要他不出现，本皇怎么可能出现？告诉前线的青牛王秦骁不在，若发生正面冲突，让他不要留手。”
“是！”
小虺王重重点头，大踏步离开妖皇殿。
心中暗叹，秦骁真是太狡猾了！
……
南诏国边陲。
一家清雅的客栈。
秦骁闭着眼睛，静静站在院子里，手中拿着一根草，周身却有无数剑气环绕。
仿佛他拿着的不是草，而是一柄绝世神兵。
他心中无比畅快。
这十几年来，他身经百战，满身杀伐气，却忘记了剑道本身是什么。
直到现在，他洗尽戾气，才恢复了对天地对剑道的感知。
如今。
草为剑！
身为剑！
天下万物皆可为剑。
此刻，他的修为突飞猛进，也终于摸到了更高境界的门槛。
待到了却夙愿，便能正式踏出那一步！
“呼！”
秦骁轻舒了一口气，缓缓睁开了眼睛。
放手之后，那棵小草缓缓坠落。
不知道从哪来了一阵微风，将小草朝墙边吹去。
却不曾想。
“铿！”
小草轻飘飘地穿过了青石垒成的院墙，发出了金石断裂的声音。
下一刻，整面墙壁拦腰截断，断石哗啦啦落下，截面异常平整。
罗烈：“！！！”
他激动得浑身发抖。
方才看着秦骁满身剑气，他便有种高山仰止的感觉，但其实并不知道秦骁在干什么。
可现在……
南诏以坚硬著称的青石，在那棵草面前，竟然比豆腐还要软？
他毫不怀疑，秦骁拿着这根草，能够轻松断山，甚至可斩日月星辰。
这是什么实力？
罗烈早就达到了九品巅峰，甚至摸到了宗师的瓶颈，他自认为已经是世上少有的高手，可面对秦骁，甚至生不出直视的勇气。
秦骁……真的只是宗师么？
宗师跟宗师的差距，怎么感觉比人跟狗的差距都要大？
“先，先生！您刚才……”
罗烈有些结结巴巴的，“先生”是秦骁要求的称呼，因为他已经不是元帅将军了，称为先生最为合适。
秦骁淡淡道：“等你能看懂，就能突破宗师了。”
罗烈沉思了一会儿，笑容满面地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先生！今天店家新采了鸡枞菌，用的是方圆五十里最好的厨子，刚出锅，您快尝尝！”
“有劳！”
秦骁笑了笑，便坐在了石凳上，尝了一口，果然异常鲜美。
掏出册子，在鸡枞菌那一行下面写下口感，又补充了一句：菌菇虽鲜，但终究无法代替面食，有些怀念关中的面了，记得那日我带你偷溜出皇宫……
记录完毕，又揣回了怀中。
恰逢这时。
小二端出两碗热气腾腾的面：“面来了！”
罗烈有些好奇：“我们没点面啊！”
小二挠了挠头，有些不知道怎么解释。
秦骁看着这碗正宗的关中面食，若有所思片刻，忽得一笑：“既然有，那就吃吧！”
说罢，将油泼辣子搅合匀，便大快朵颐了起来。
罗烈也有样学样。
就当两人吃得正香时。
一个侍卫打扮的人匆匆赶来，单膝下跪冲罗烈抱拳道：“王爷！理城爆发妖祸，有妖王级别的强者为祸，陛下让您尽快增援！”
“什么！”
罗烈勃然色变，腾地一声站起身来。
妖王！？
自从十几年前妖皇被秦骁重创，南诏便再没有遭受过妖王级别的强者袭击。
今天怎么会……
虽说世上绝大多数人都不知道妖王具体有多强，但肯定比人族九品强上一截，非宗师不能敌也。
南诏是个小国，并没有宗师高手的存在，这……事情有些难办了。
他下意识就想朝秦骁这个最强者求助。
可想了想，自己早就承诺，跟在秦骁身边不是为了政事。
若现在求助。
岂不是出尔反尔？
他咬了咬牙，冲秦骁行了一礼：“先生！后面的食谱晚辈已经安排好了，先生慢慢享用！国家有难，请恕晚辈不能奉陪了！”
说罢。
便转身准备离开。
秦骁却叫住了他：“对面有妖王，你去了也无济于事。”
罗烈咬了咬牙：“可……”
秦骁淡淡一笑，并指成剑，信手挥出。
下一刻，剑气纵横，在远处的山崖上，留下了三十六道纵横交错的剑痕。
每一道，似乎都蕴含着无比深奥的剑理。
随后笑道：“天色已经晚了，不如歇息一晚，磨刀不误砍柴工！”
罗烈看着剑痕，激动得浑身发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头：“多谢老师传授剑道！”
说罢，原地盘膝坐下。
黄昏日落，星月漫空。
一夜时间眨眼过去。
待到晨曦破晓时。
一股强大的波动悄然蔓延。
罗烈站起身，双目之中满是锐意。
宗师境！
成了！
他四处寻找，却再也寻不到秦骁的气息。
只能跪下，朝秦骁曾住的地方磕了一个头，便立刻御马离开，朝理城的方向奔去。
待到他气息消失。
秦骁身形才缓缓出现，他转过头，淡淡道：“小嬴玉，你还要躲到什么时候？”
“果然瞒不过老师！”
一袭玄袍的嬴玉笑着从树后走出，扯住秦骁的袖子笑吟吟道：“老师！好久不见，学生好想你啊！”
秦骁笑着摇头：“都已经登基七年了，怎么还是如此不稳重？”
嬴玉认真道：“在您面前，我永远都是学生！”
“既然已经到了，为何不直接现身？”
“我怕老师觉得，我是想把老师请回秦国才过来的。”
“难道不是么？”
“是，也不是！”
嬴玉深吸一口气道：“人族和妖魔的战场需要老师，但我有把握扯起老师的虎皮，吓得妖皇不敢出山。我想接老师回家，并无政治因素，只是怕老师孤单，而且……我想老师了。”
“我不孤单。”
“老师不相信我？”
“相信！但我不想去秦国。”
秦骁淡淡一笑，他自然相信嬴玉的真心，因为她跟姜黎根本不是一类人。
但坐在皇位上，身不由己的事情太多了，忌惮权臣的事情能发生在晋国，也能发生在秦国。
自己既然已经决意淡出朝野，便没有再去秦国的可能。
嬴玉笑道：“老师不想去秦国，那我在这里陪着老师，也是一样的。老师！南诏的热闹我们看么？我看这个小师弟，武道悟性好像很高。”
看她有些跃跃欲试的样子。
秦骁不由莞尔，这妮子还是以前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小丫头，一点都没有传言中秦国女帝的稳重与独断。
他笑了笑：“没道理有热闹不看，正好看看这些妖皇殿想搞出什么幺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