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里斯本的倔强少年

1997年8月，C罗离开了马德拉，但马德拉没有离开他，在马德拉街头摸爬滚打、哭泣奋斗磨炼出来的一身足球技术与内心的坚韧不拔始终留在他身上。他知道足球世界弱肉强食，想活下去，就必须变得更强。

但里斯本终究是大城市，不再是他熟悉的马德拉了。很多年后，C罗的许多亲友都反复陈述，说C罗是个好人，真诚坦率，慷慨大方；但在里斯本，许多接触他的人都认为他傲慢不羁，喜欢指手画脚。后来的许多葡萄牙媒体人都认为：那些傲慢做派，是C罗缺少安全感时的自我防卫。

毕竟他是个来到首都的海岛少年，没有安全感；他需要用傲慢铸成自己的铠甲。

然而，首都里斯本率先打击海岛少年的并非足球，而是人的口音：C罗说话带着一口马德拉海岛口音，首都的孩子们嘲笑他，于是他立刻又哭了。他给他母亲打电话，说他想回家，想回到一个说话带着马德拉口音也不会被嘲笑的世界。

按照教父索萨的说法，C罗确实曾短暂地回到过马德拉。当时里斯本竞技觉得C罗郁郁寡欢，C罗自己也思乡心切，所以便回家调整状态。不过，教父强硬地告诫C罗，说他必须回到里斯本竞技继续踢职业足球：“你是这个家庭的未来！”“你踢球有前途，我深信不疑！”“里斯本的教练告诉我，你是一颗钻石！”

于是C罗又回到了里斯本，继续踢球。当大家观察到他在球场上的表现，而不再念叨他的口音时，嘲笑声消失了。

C罗的球踢得太好了，而且他无时无刻不在想变得更好。

C罗当时的队友克里斯托弗·阿尔梅达·德皮拉尔说，在训练结束，所有孩子都回家后，C罗会继续努力训练，起码多待半小时。

“我们都想踢足球，取悦我们的父母。C罗的梦想却更大：他想取悦所有看他踢球的人。”

在C罗眼里，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比如，据说当时欧洲速度最快的球员是法国的天才少年蒂耶里·亨利，于是C罗便拼命练冲刺，试图变得比亨利更快；看到有队友能举起90公斤的重量，他便也试图挑战；其他球员都想逃避训练，他却半夜翻墙爬窗，溜去健身房加练。据说里斯本竞技青年队甚至必须给窗户和门上锁，以防C罗过度加练。偶尔，C罗也会带队友回马德拉玩，游玩项目是一起踢球。

这份对训练的热情，慢慢让队友们认可他，佩服他。一个远离家乡，独自在大城市踢球的少年，到13岁时，已经是同龄人中的“老大”了。

14岁时，C罗相信自己可以踢职业足球了。

当然，C罗并不完美，他时常用傲慢自大的姿态进行自我防卫。他相信自己是天才，他念叨是上帝给了他这样的才华。而当这份傲慢偶尔过头时，周遭之人便会极不愉快。

比如，C罗有过强的控制欲。他不喜欢队友里卡多·夸雷斯马，所以当其他队友给夸雷斯马传球时，他就会不高兴——当然，不至于像小时候那样哭起来，但终究“喜怒形于色”。比如，他在里斯本上学时，曾朝一个老师扔椅子，只因为老师伤害了他的自尊。据说那个老师嘲笑他靠踢足球谋生的梦想，认为他踢不了职业足球。

C罗刚到里斯本时，月薪为50欧元。两年后，他的月薪上涨为250欧元。就在他觉得自己要成为职业球员时，坏消息来了：他被检查出心脏有问题。医生蹙眉说，他可能没法踢足球了。这对C罗而言，不啻五雷轰顶。

好在他遇到了可靠的医生。2000年6月，C罗做了心脏手术，以避免心率过快。

很巧的是，也是在这一年，小C罗2岁的阿根廷少年里昂内尔·梅西，为了治疗生长激素缺乏症，与西班牙的巴塞罗那俱乐部搭上了关系。

2000年，这两个人分别做了改变自己身体健康的关键手术。那时他们当然不知道，这事会如何影响他们此后的职业足球生涯。

做完心脏手术后，C罗恢复得极快：他年轻又上进，拒绝所有不良爱好。听起来有些古怪，C罗的哥哥乌戈吸毒，爸爸迪尼斯酗酒，都有成瘾性人格，但他却健康得过头：只对训练上瘾。

有一些媒体人相信：C罗对训练成瘾，与他的父亲有关。他从小目睹父亲酗酒，深知这种习惯可以多么伤人。他沉迷于训练，沉迷于健康管理与自律，是渴望远离那些幽暗的诱惑，让那些阴暗的噩梦离得越远越好。

2001年4月，C罗16岁了，里斯本竞技给了他第一份职业合同。成为职业球员后，C罗第一时间将母亲多洛雷斯接到了里斯本，给她安排了住处，让她不要去酒店干活了。是的，16岁，还没成年，他就开始供养家庭了。作为已经习惯了大城市生活的少年，他反而在照顾从海岛来的母亲。

当然，他没那么稳重，他到处吹嘘自己的收入，炫耀自己——相比同龄人——的庞大财富，而且他还有种病态的谨慎。据说有姑娘对他投怀送抱，他却总怀疑：“她们都是冲我的钱来的！”

到了16岁，他长高了，但还保留着少年时的灵活盘带。葡萄牙的足球体系中盛产优秀的边路天才，比如当时葡萄牙的第一巨星路易斯·菲戈。2000年夏天，菲戈身披7号球衣，带领葡萄牙国家队打进欧洲最高足球大赛欧洲杯的四强，他自己拿到金球奖，并以6000万欧元的转会费——创当时世界纪录——从西班牙两大豪门之一的巴塞罗那，转会到了另一豪门，也可能是足球界第一豪门的皇家马德里。2001年，菲戈还当选了世界足球先生。

C罗不仅擅长踢边锋，还能在中路进攻。里斯本竞技的佩雷拉教练一时委决不下：他觉得C罗可以是边路突破的“小蜜蜂”，也可以是中路破门的天才。在葡萄牙球队通行的433进攻阵型里，锋线的3个位置——左边锋、右边锋、中锋——C罗都可以胜任。

“慢慢练吧，他还年轻，没必要限制他！”

有一个传说。2001年，西班牙曾经的足球巨星、1960年金球奖得主，曾长期效力于意大利国际米兰俱乐部的路易斯·苏亚雷斯——时年66岁——在葡萄牙看到了C罗踢球。苏亚雷斯回到国际米兰后，对球队老板马西莫·莫拉蒂声称自己看到了一个天才，该立刻签下他。当时里斯本竞技认为C罗值200万欧元，苏亚雷斯说自己乐意掏100万欧元。

当然，最后C罗没去国际米兰，而是去了里斯本竞技的一线队。

C罗的第一次训练并不顺利，当时的里斯本竞技主帅拉斯洛·博洛尼认为，16岁的C罗技术上磨炼不够，身体上力量不足，战术上搞个人主义，心理上自私、不够专注——听上去简直一无是处。队里不止一人指出：

“这孩子跑姿真奇怪，怎么重心这么靠后，像个机器人！”

可是这个乍看一无是处的孩子，创造了一个奇迹：一年之内，C罗依次为里斯本竞技的16岁以下、17岁以下、18岁以下梯队，以及B队和一线队效力。一年之内，他适应了从半职业球员到职业球员的生活转变，甚至连跳五级。他试图增加肌肉，以填满颀长的骨架。他疯狂地训练冲刺、举重、射门、盘带、任意球。没人敢相信，他一年前刚做了心脏手术。

也就是在这一年，他认识了比他年长19岁的豪尔赫·门德斯：后者将作为足球经纪人，带他真正进入职业足球世界。

2002年8月3日[1]，成为职业球员后一年零四个月，完成“五级跳”的C罗代表里斯本竞技出场了。那是一场热身赛，对手是西班牙的皇家贝蒂斯。他替补上场，打进了制胜一球，进球方式极具个人风格：一个华丽的脚后跟磕球，晃过门将，然后挑射远门柱得分。

脚后跟磕球在街头足球里极为常见，但并不是传统教练会喜欢的风格。

挑射是一种精巧的射法，可以让面前的对手鞭长莫及，但显然需要精确的控制。

这就是C罗：华丽张扬，极具挑衅意味和表演风格，充满表现欲，会贡献出让对手头疼的进球。

之后，在欧冠资格赛中，C罗代表里斯本竞技出战，对手正是传说中曾垂青他的国际米兰。再往后，2002年9月29日，C罗在里斯本竞技对布拉加的比赛中迎来自己的葡超首秀。几天后，里斯本竞技对莫雷伦斯，C罗进了2个球，帮助球队3比0取胜，其中包括一个中场奔袭后的吊射。又是他的风格：迅速又华丽。

然而，当时已经有媒体指出：作为边锋，C罗的身材未免有些过高了。在足球世界，最好的盘带者或边锋往往并不高挑：巴西的传奇盘带者加林查身高169厘米，球王贝利173厘米，阿根廷的迭戈·马拉多纳165厘米，荷兰巨星约翰·克鲁伊夫178厘米，尼日利亚的奥科查173厘米，C罗后来的劲敌梅西170厘米，比梅西稍晚的巴西天才内马尔175厘米，比C罗略大的天才罗纳尔迪尼奥182厘米，英国的传奇乔治·贝斯特175厘米，意大利的骄傲罗伯托·巴乔174厘米，葡萄牙本土的超级明星菲戈180厘米，C罗不喜欢的同届生夸雷斯马175厘米……

C罗呢？到17岁时，他的身高已经超过185厘米了：这是地道的中锋身高，但他却在边路疯狂加速！

2002—2003赛季，C罗为里斯本竞技出战25场联赛，进3球，送出5次助攻；各类比赛合计出战31场，进5球，送出6次助攻。那一年的葡超冠军是波尔图，而波尔图年轻的冠军教练若泽·穆里尼奥——多年以后，他将和C罗有恩怨纠缠——这样描述他初见C罗时的内心想法：

“他是范巴斯滕的儿子吧？”

马可·范巴斯滕，荷兰中锋，虽然身高189厘米，却被意大利媒体形容“优雅如天鹅”，可以轻易做出优美的盘带、潇洒的凌空射门与倒钩，并且也喜欢轻盈精确的挑射。

这就是18岁的C罗。他以中锋的身材踢着边路，他的表现比他的进球与助攻数据更华丽，他的样貌让无数行家驻足，他的声誉传播范围远超葡萄牙本土。西班牙豪门巴塞罗那的总裁胡安·拉波尔塔、英格兰豪门利物浦的主帅吉拉德·霍利尔，都对他青睐有加。

而当时最中意C罗的，是英格兰豪门阿森纳的主帅，有“教授”之称的阿尔塞纳·温格教练。

据说，2002年11月，C罗开始为里斯本竞技踢葡萄牙联赛也就两个月时间，温格教练便已经摩拳擦掌，想把C罗招至阿森纳。2003年1月，C罗也确实造访了英格兰，去了阿森纳，参观了训练基地，见到了温格教练，以及他最喜欢的球员之一——当时的世界顶尖前锋、阿森纳的超级明星，法国人蒂耶里·亨利。传说温格教练甚至已经为C罗空出了9号球衣：那是正选前锋的球衣号码。

将满18岁的C罗，可以去到阿森纳，与自己少年时钟爱的亨利搭档？来一段如梦似幻的剧情？

但更富有戏剧性的故事来了……

当时，阿森纳的死敌乃是英超劲旅曼彻斯特联队；曼联的老总，则是足球史上最著名的狠角色亚历克斯·弗格森爵士（人称弗舜爷）。弗爵爷在2002—2003赛季的助理，是葡萄牙人卡洛斯·奎罗斯。弗爵爷后来说，奎罗斯是个聪明且细致的人，他将奎罗斯视为最接近自己继承人的教练。

2003年，奎罗斯想去皇家马德里时，弗爵爷告诉他：“你无法拒绝皇马的邀请；你要离开的是个非常出色的俱乐部；你在皇马的执教时间可能无法超过一年，但你可以在曼联待一辈子。”

不过，奎罗斯还是在2003年夏天去了皇家马德里，据说走之前他跟弗爵爷提起过里斯本竞技，提起过C罗。

2003年8月，曼联来到里斯本，在何塞·阿尔瓦拉德球场的落成典礼上与里斯本竞技踢了一场球。当时曼联传奇右后卫加里·内维尔因伤未能参加，代替他出场的是约翰·奥谢。

加里·内维尔的弟弟菲尔·内维尔承认，他看见双方的出场名单时就吃了一惊：“里斯本有个球员叫罗纳尔多？那他一准不同寻常，敢起这样的名字！”

当时在足球界，“罗纳尔多”这个名字如雷贯耳：伟大的巴西传奇“外星人”罗纳尔多，1996年世界足球先生，1997年金球奖得主。1998年，罗纳尔多带领巴西队打到世界杯决赛，自己拿到世界杯金球奖，却在决赛中目送巴西队0比3输给东道主法国队，看着法国巨星齐内丁·齐达内登顶世界。之后罗纳尔多受伤病困扰多年，终于在2002年世界杯奋起：单届世界杯打进8球，带领巴西队拿到2002年世界杯冠军，自己则拿到2002年金球奖。那时，罗纳尔多与齐达内，正是欧洲的王者呢。

菲尔后来承认，他初见C罗时，发现那是个骨瘦如柴的孩子，穿着彩色球鞋，戴着牙套，头发里有染成金色的辫子。曼联后卫里奥·费迪南德则记得C罗颀长高挑，发型很滑稽。

然而比赛一开始，曼联的明星们震惊了。

那场比赛，C罗踢左边锋，面对约翰·奥谢。曼联的伟大左边锋瑞安·吉格斯说，忽然间，C罗就使出无数花式，不停地突破奥谢。里斯本球迷疯狂了：18岁的葡萄牙少年！挑战曼联的明星！还一次又一次得手！与此同时，球场包厢里的曼联管理层人士交头接耳，满眼疑问：

“这小子是谁？！”

C罗试图突破奥谢，面对曼联的守门员法比安·巴特斯：5年前，巴特斯跟随法国队拿下过世界杯冠军。面对这样老辣的对手，C罗选择了一脚挑射。如果得手，那就是他戏耍了曾登顶过世界的老将。

但球被巴特斯扑出去了。

不过，之后C罗助攻了队友菲利佩进球，奥谢又一次成了他的陪衬。

奥谢后来拒绝承认自己的痛苦，但曼联队友纷纷回忆，在那场比赛中场休息时，奥谢在更衣室里气急败坏：“这该死的小子是谁？”不止一个队友打趣说，奥谢看上去被C罗折磨得要晕过去了，需要吸氧，需要找队医。弗爵爷的说法是：“奥谢防C罗都防得偏头痛了！”

比赛最后以里斯本竞技3比1取胜结束，但这不重要了。赛后，曼联中场保罗·斯科尔斯、尼基·巴特和后卫费迪南德都表示：一定要签下C罗。队长罗伊·基恩也认同这一点，并去催了弗爵爷：“马上签他！”

据说曼联诸将心甘情愿地在大巴里等待弗爵爷去操作，而弗爵爷则直接跑去找了随行的曼联CEO彼得·凯尼恩，说了一句极体现他老人家风格的狠话：

“签下C罗之前，我们是不会回去的！”

后来弗爵爷描述说，C罗是他见过的“最让人激动的年轻人之一”。

这里必须补充一下：

2003年8月的弗爵爷以及他的曼联，刚失去俱乐部最有名，也可能是当时全世界最有名的球星大卫·贝克汉姆，阿根廷明星胡安·贝隆也离俱乐部而去，两年后将得到金球奖的巴西精灵“小罗”罗纳尔迪尼奥也与俱乐部擦肩而过。

小罗1980年生在巴西阿雷格里港，从8岁开始展现足球天赋，也就是在这一年，小罗的父亲若奥溺亡于泳池。不难想象，骤然失去父亲之后，足球对8岁的小罗而言成了唯一的寄托。他踢五人制足球和沙滩足球，后来才接触正规足球。所以他在正式踢球时，已经练会了一身华丽花哨的技艺。他性格开朗，喜欢微笑。13岁那年，在与一支当地球队比赛时，他带队打出23比0的比分——所有23个进球都是他一个人搞定的。

1999年，他代表巴西格雷米奥队对阵巴西国际队。面对1994年世界冠军巴西队长、巴西的国家英雄邓加，小罗先穿裆射门，接着使出华丽的招式“牛尾巴”——快速拉球变向——晃过邓加，再用挑球过人耍弄邓加。对巴西人而言，这是他们的风格。

2001年，小罗签约法甲球队巴黎圣日耳曼。2002年夏天，小罗与里瓦尔多、罗纳尔多构成巴西国家队攻击线，人称“三R”。在韩日世界杯上，巴西队七战七胜，拿下世界冠军。罗纳尔多进8球，里瓦尔多进5球。小罗进了2个球，并贡献了2个助攻。对英格兰之战，小罗先个人盘带突破，给里瓦尔多创造了推远角得分的机会，再自己一个异想天开的40米吊门任意球得分，戏耍了英格兰老门将大卫·希曼。

2003年，曼联试图争取过小罗，但巴塞罗那捷足先登。巴塞罗那一度也想买下贝克汉姆，或者阿森纳的亨利，但最后拿下了小罗。此前皇马买下贝克汉姆后，据说为C罗也准备了800万欧元的预算，但弗爵爷这次不想输给皇马了。

“无论多少价格都要抢到C罗！”

经历了一个失落的夏天，弗爵爷不肯再错失C罗了。

曼联出手阔绰，让里斯本竞技无法抵抗。曼联砸出了1224万英镑——折合1800万欧元——的价格，给了C罗5年合同。

C罗很积极：“让我去曼联吧！”2003年8月12日，C罗正式成为曼联球员。

如此，皇马得到了大罗，巴萨得到了小罗，曼联得到了C罗。

C罗先被告知，曼联买下了他，但打算先把他租给里斯本一年。当然咯，他还是该去曼彻斯特看一看。他去了，坐着曼联给他租的私人飞机，来到了曼彻斯特，然后被告知，不用回里斯本了。

“我们这个赛季就要用你。”

C罗都蒙了，他本以为自己只是来曼彻斯特看一看他未来的球队就回去，甚至没带换洗衣服，但曼联队断然通知他：训练，去和那些曼联明星训练，衣物回头再说。

这就是2003年8月发生的一切：C罗为里斯本竞技踢了场球，忽然他的年薪就从2.4万欧元变成了200万欧元，他从里斯本竞技去了曼联，去了世界最知名的俱乐部之一。一切迅速又华丽，像一场梦。

在驾车去往曼联传奇的老特拉福德球场路上时，C罗收到了那个夏天命运馈赠给他的最后一份礼物。他表示自己想要28号球衣：这号码不那么显眼，曼联也还没人穿28号。

可弗爵爷说：“7号。”

那是大卫·贝克汉姆穿过的7号，是乔治·贝斯特穿过的7号，是曼联“国王”埃里克·坎通纳穿过的7号——曼联最传奇的号码。

它忽然就降临到了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的身上。

注释

[1]本书所用的比赛时间均为当地时间。——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