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禧:我真不想当大导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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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127分钟的电影播完,灯光再次亮起,照亮放映室内沉默无言的两人。

林无攸看看程凯歌,又瞧瞧姜闻,莫名地陷入一种疑惑中。

“……是电影不好看吗?还是说太令你们俩失望——”

“当然不是!”姜闻抢先截断话茬,他朝林无攸竖起大拇指,“非常nice,简直不敢相信是你在这个年纪创造的作品!”

林无攸半信半疑:“可你上回还说我天赋不够——”

姜闻火速起身,三步并两步冲到他跟前,一把搂住林无攸的脖颈,强行掰向程凯歌的方向。

“瞧瞧,这才是我的好大侄子,多么有天赋的小家伙!你们家阿瑟做得到吗?”

既然现在无法凭借奖杯让程凯歌无语,那么比一比谁的后辈更有出息。

他本来就对林无攸很有自信,看到《爱》之后对林无攸更有自信。

那简直不是19岁能拍出来的作品,真应了那句话“天下才气独占八斗,其他人倒欠两斗”。

如此优秀的后辈,他不光要骄傲,他甚至还很膨胀。

程凯歌咬牙回答:“我们家阿瑟前年才出生,现在还不满两岁!”

姜闻丝毫不为自己叫错名字尴尬,反而得寸进尺地追问:

“那你们家老大做得到吗?他应该到了可以拍电影的年纪。”

陈凯歌彻底不想回答,再跟姜闻纠缠下去,他约莫便要成为最傻里傻气的家伙。

他直接略过对方看向远处的林无攸。

“不愧是英雄出少年,我等着听你在戛纳的好成绩。”他说,“尽管拿不了金棕榈,却也是评审团大奖的有利争夺者,毕竟第二名总比第一名好当。”

林无攸并未感到被挑衅,至少程凯歌肯定他能拿奖,他本人都不敢这么肯定。

毕竟得奖是个玄学,他曾走过一次狗屎运,可不敢保证永远都能走狗屎运。

但他可以保证一件事——听到这句话,姜闻绝对会生气。

可当他看向姜闻之时,却见对方微微一笑,用笃定的语气说:“有人可以第三部电影便拿金棕榈,我们家无攸就可以做到第二部电影拿金棕榈。”

“没道理旁人做得到,他就做不到。毕竟这可是个天才。”

林无攸:“……”

叔,你现在叫我天才了?

三个月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轻轻松松一句话,便让程凯歌再度黑了脸。

“相鼠有皮,人而无仪!”

姜闻:“有些人多读了两本书便误以为自己也是个思想家。”

他朝林无攸一挥手,“上!向他解释下什么叫‘非自愿性解放’。论这种无用的知识,你可比不得我家无攸!”

林无攸:“……您可真会骂人。”

既然是无用知识,又为什么要他说出来炫耀?!

本该讨论电影的看片会,成为两位大佬唇枪舌战的现场,本该是主人公的林无攸却成为边缘人物,身为组织人的谢主任脸黑得好似锅底。

这俩同样不靠谱的玩意!

他担忧地望向林无攸,却见对方美滋滋地看好戏,丝毫不为主场被抢而烦忧。

“白担心了,无攸是个不在乎虚名的人,”谢主任深吸口气,“但正因为如此,我才更不能让他受欺负!”

最后,一场看片会遗憾落幕,但程凯歌还是保证,“我会竭力促成这部电影进行主竞赛单元,”他说,“在国际影坛上,越多龙国电影人越好。”

影片拍得难看与否暂时不提,从国家大义方面,他从来没有含糊过。

对了,两人在分别时,还交流下王智文的近况。

离开《致命ID》的剧组,他立马投入《和你在一起》剧组。

在这个剧组中,他是男二号。

本剧的男一号是刘佩奇,女一号是陈虹,男三号是程凯歌本人,属于他少见的自导自演的电影。

对于王智文的演技,两人都是赞不绝口,同时也交换了下手机号码。

程凯歌作为出道即巅峰的代表,他非常欣赏少年天才,也很愿意和这样的天才多走动。

反正天才也天才不过他,任何天才都是他的陪衬——只要《霸王别姬》还在,只要那唯一的一尊金棕榈没有失去其珍贵性。

“等你什么有空到我们家去坐坐,尝尝你嫂子的手艺,一定记得给我打电话。”

林无攸跟依依不舍的程凯歌挥别,转头便瞧见满眼戏谑的姜闻。

“‘嫂子’?”他噗嗤笑出声,“亏得程凯歌说得出口,明明跟你还差着辈分。”

林无攸没有回答,姜闻走上前问了几句关于戛纳注册和邮寄的问题,确定两项均被办妥后,他道出真正来意。

“咱们找个地方散散步?”

林无攸想拒绝,却被姜闻强扯行动。

两人在校园里散步,不自觉便拐到个破败的小凉亭中。

三月的燕京还是很冷,石凳冰得彻骨,两人都不愿意为难屁股,站在小亭中不断跺脚。

“谈谈你最近的困惑。”

“……我没有困惑。”

“那你要在确定剪辑后重新修改?这可不是我认识的林无攸啊。”姜闻可不信这些乱七八糟的话,“说吧,碰到了什么难题?别的经验或许没有,帮人解惑的经验,我可多得不得了。”

林无攸想了想,还是将困惑说出声。

“电影人究竟该回归到现实生活,去寻找人民所需要的、社会所需要的东西,还是该遵从本性,去拍摄那些精彩炸裂的电影情节,满足自身的浪漫主义情节。”

这是个很认真的话题,更加认真的是姜闻的表情。

他盯着林无攸看了四五秒钟,看得林无攸后背发毛,以为背后跟了个看不见的“透明人”。

“叔,我、我有什么不对劲?”他颤颤巍巍地询问。

姜闻肃穆摇头,又继续盯着他看。

片刻,他才终于开口:“你年纪不大,怎么竟考虑些七老八十的老人才会思考的问题?”

“这个问题与年龄无关,我只是碰到了而已。”林无攸说出游本昌的道谢,也说出他自身对于此的困惑,“如果我的电影可以做到一些旁人做不到的事情,让一些人注意到弱势群体,并伸出手去帮助他们,这肯定是一件好事,但……这并非是我的本意。”

“我在剪辑时会忍不住去想,如果添加这一段会不会对‘老人’诠释得更好,减少那一段会不会削减对他们困境的描述,这样的杂乱思绪贯穿整个剪辑工作,以至于我不得不在最后关头再修剪一版。”

面对议题庞大的困惑,姜闻却问林无攸。

“所以,最后的剪辑是按照你的想法来,还是按照‘大众期待’的方向走?”

“……我的。”林无攸犹豫后诚实回答,“那是我的电影,它或许会被引申出其他含义,但我坚持依照我的想法行动。”

姜闻一锤定音:“你瞧,你已经做出决定。”

“……可这决定正确吗?”林无攸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