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破云针
齐迹不敢大意，连忙拱手解释道：“弟子怎敢懈怠，这段时间一直在洞府苦心孤诣，认真研究灵针法器。”
“已取得突破，不过有些细节还是需要老师指导。”
“哦？”
听到齐迹如此说，柳永长脸色微微好看了些，他就担心齐迹成为炼器师后，赚取了灵石沉溺于娱乐享受之中，以往其他炼器师收徒便出过这种事情。
想了想，柳永长起身，将齐迹带至地火室中，取出一份灵针材料交给他，“既然你有了突破，那就在此炼制，刚好为师也能指导你一些问题。”
“不指望你能一举炼制出破云针，最起码能到铭文那一步吧？”
“啊？好。”
齐迹点了点头，柳师此举正合他意，先前在洞府耗费三份材料以及心魔加点助力，也未能炼制出灵针法器，他来炼器峰的本意便是请柳师点出自己的问题。
随后，齐迹也不犹豫，便来到了地火旁，挥手取出了炼器鼎。
心神微微一动，脑海中划过灵针法器的炼制法门，便有了动作。
基础步骤与之前炼制的寒铁剑一样，仍然是取材，熔炼，铭文，淬炼这四步。
这四步手法齐迹早就了熟于心，当然灵针类法器因为本身体积较小，所以法器原胚也要难炼制一些，当初齐迹为了掌握这熔炼一道便炼废了两道灵材。
所幸，最后成功突破来到了铭文这一步，而这一步也是齐迹最为头疼的一步。
虽然灵针类法器只有【灵力传输】和【破甲】两个铭文，但难度却是比霜寒剑要高得多。
灵针体积本就窄小，但却要铭刻两道铭文，这其中难度便增加了近乎一半。
也难怪，灵针类法器要贵得多。
此刻，齐迹正在灵器针胚上细细镌刻着铭文。
因为之前失败过一次，所以齐迹这次也有了心理准备，第一个灵力传输便迅速被他勾勒出来。
随后便来到了老大难问题，【破甲】铭文！
因为自身附带的破甲效果，所以比【灵力传输】这类基础铭文要复杂得多。
齐迹微微调整着呼吸开始认真镌刻起来。
而就在齐迹细细镌刻最后一道铭文时，他没有注意到，一旁原本安然坐着的柳永长已然从站至齐迹身旁，双目紧紧盯着齐迹镌刻的铭文。
他甚至还揉了揉眼睛，细细打量了齐迹镌刻的灵针法胚。
随后，他才静静地退回桌旁，取出一杯茶水坐下，脸上虽然沉静，但颤抖的双手却是表现他心中的震惊。
一杯茶水下肚，他看着眼前细细镌刻铭文的齐迹，心神似乎都有些恍惚，他和齐小子似乎也就一个半月没有见面吧。
他记得齐迹的破云针炼制法门还是自己给的。
“一半个月，三份灵材，就快能炼制出破云针了？”
柳永长也炼器一道的老人了，甚至他还天赋异禀自己研究了一道回镌铭文的秘法，他的炼器天赋是极好的，没能晋升筑基只是早年耽误了修仙。
但饶是如此炼器天赋的他，当初这破云针也花费了将近半年时间。
但齐迹呢？
柳永长估计，此次炼制后，有他指点，再用个两三份材料，齐迹应该就能炼制出破云针了。
最多不会超过两个月！
炼器天资如此逆天？
而且刚刚他注意到，齐迹的法力波动已然至炼气七层，真就修行炼器两不误？
这会轮到柳永长郁闷了。
不过，弟子不必不如师，齐迹若是未来能登临炼器一道巅峰，他这个做老师的脸上也有面子。
柳永长心中思绪万千，但这些念头也就是一瞬间从脑海中划过。
“我还是先帮他看看是否有什么问题，及早更正，齐小子未来的炼器大道也能走得更远。”
柳永长挥手从储物袋中取出一道玉符，随着他神识微动，玉符中的文字也越来越多。
此刻，在柳永长眼里，按照这个趋势，未来齐迹迈入二阶炼器师已然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于是，师徒二人一个炼制，一个记录，时间便是这样不知不觉地流逝。
“砰。”
约莫半个时辰后，一道几乎不易察觉的破碎声打破了周围的宁静，这声音细微而短暂，仿佛是瓷器轻轻碰撞时发出的那种清脆声响。
“失败了。”
齐迹看着手中灵胚上的裂纹不由感到有些可惜，那【破甲】铭文实在是太复杂了，他镌刻了一半还是失败了。
随后他转过身，打算将手中的灵胚递送给柳师，却是发现此刻，他双目微闭，正在轻触玉简，似乎是在书写什么。
“柳师，您这是？”
听到齐迹的声音，柳永长也睁开双目，看向眼前的齐迹，目光张闪过一丝欣慰，几分期待，“过来坐吧。”
“针对你刚刚炼制的过程，我能给出的改进意见都在里面了。”
“有什么不懂的，当场我给你解答。”
“啊？好。”
齐迹感觉到柳师看向自己的目光似乎有些奇怪还带着些许复杂，不过他也没深究，能接受一位四星炼器师的一对一指导，他自然是求知不得，连忙接过玉简坐下，细细研读起来。
看着手中玉简，全篇约莫数百字，但问题却是极为精炼，从四步基础步骤的内容以及衔接，尤其是铭文处给予的诸多建议令齐迹豁然开朗，当然其中也涉及到柳师的一些个人习惯和标记，齐迹不能理解，便向一旁的柳师躬身请教，不敢有丝毫疏忽。
时间便在师徒两人这番探讨中逐渐流逝，待齐迹通读最后一个字后，他缓缓抬起头来，发现窗外的天色已然变成了一片橘黄色。
夕阳的余晖温柔地洒在书页上，给文字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
炼器之道，其乐无穷。
一番指导，齐迹感觉对破云针的炼制已然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
齐迹看了一眼心魔图录。
【姓名：齐迹】
【灵根：水木火三灵根】
【境界：炼气期八层（1/35）】
【技能：一阶中品炼器术（20/40）】
【心魔点：15点】
熟练度已然圆满，严格意义上，此刻，他已然有炼制灵针法器的可能，不过既然能通过心魔加点，那他也不浪费灵材，毕竟这炼制出来都是可以换取灵石的。
天色已晚，齐迹也看出一旁的柳永长脸上已然出现疲色，他也不好再打扰，正要出声告辞之际。
“叮铃”
一声清脆的铃铛声音响起。
齐迹怔了一下，随后将目光看向柳师，“有人来访？”
得到柳师的同意，齐迹走至门旁解除了禁制，门外是一位一个身着青袍的中年男人，面容清瘦，眉宇间透露出一股沉稳之气，头发略显斑白却梳理得整整齐齐。
见到齐迹，他先是一愣随后想起来这是好友收下天骄徒儿，嘴角挂着一丝温和的微笑，“齐迹是吧？你老师呢？”
齐迹正要回答，却听屋内已经传来了柳师的声音，“老程，今晚怎么突然想着来我这里？”
却见柳永长已然走过来将中年男人迎了进去。
齐迹不知眼前这人身份，但值得柳师亲自迎接的，怕是身份不低，莫非也是炼器大师？
齐迹心中思虑，同时将洞府门户的禁制关闭，走了进去。
“老柳，你还说，上次跑到我那里要地阳酒，还说要下次酿造一定要给你留几坛。”
程仲云一边从储物袋取出酒坛，一边没好气道：“这不，刚刚酿造出来，特地来给你送了几坛。”
“地阳酒？”
柳永长脸上浮现喜色，其实也是好酒之人，平日里，裁剪的灵花异草，大多也是酿制灵酒的材料。
这地阳酒是好东西，乃是用妖兽的尸骨辅以各种灵草炮制，口感出乎异常的醇厚浓香，与灵草酿造的清香完全不同。
柳永长也是那一日齐迹前往炼器师协会考核，好友程仲云给自己品尝之后，才意识到妖兽炮制灵酒的浓厚醇香。
“这可是好东西啊，难得你如此大方，多少灵石，我现在取给你。”
柳永长脸上喜色难掩，已然取出自己的储物袋准备取灵石。
“哎，老柳，这就见外了。”
程仲云大笑，一把将储物袋推了回去，笑着道：“我们之间的关系，何须这些？”
说着，两人便开始推让起来。
一旁，齐迹也没有干看着柳师和这位程师叔相互推让，而是沏开了一壶茶水恭恭敬敬给二人送去。
“程师叔，喝茶。”
“哦？”
程仲云先是一愣，随后接过齐迹递过来的茶水，笑着道：“齐迹小子不错嘛，你师父可没少在我面前夸你。”
“是。”
对于程仲云的出声，齐迹不会傻傻地去谦让，那岂不是证明柳师所言为虚？
于是，齐迹也只是恭敬道：“柳师在我的修行上确实给予非常多的指导，我的所有成绩离不开柳师的帮助。”
极为普通的两句话，却是令程仲云不由多看了他一眼。
一旁的柳永长亦是连连拂须，笑着出声道：“老程，我这徒弟还不错吧。”
“从上次炼器师协会考核至今，不过两个月，破云针在我徒面前已然不是障碍。”
“程兄觉得何如？”
柳永长捧着茶水抿了一大口笑着道。
“啊！两个月炼制出破云针？”
这下程仲云有些坐不住了，连忙确认道：“柳兄此言当真？”
他是炼器师协会内执事，若是能发掘出一些炼器天才加入协会，对他自身也是有好处的。
“啊？”
柳永长有些尴尬，他刚刚也是随口一说，实际上齐迹此刻也距离炼制成功应该还差些火候。
不过大话既然已经放出，他也不好收回，只好微微抿着茶水，强笑着道：“额…哈哈…当然是真的。”
至于一旁的齐迹嘴角也是微微抽动，以前和柳师接触的少，除了知道他喜欢裁剪花卉，也没发现老头子不仅喜欢喝酒啊，甚至细细琢磨下似乎还有些喜欢炫耀。
不过仅是如此问题也不大，但关键是他炼制不出来破云针啊！
此刻，齐迹心中只好祈祷这位程师叔不要过于深究这个问题。
不过事情没有按照齐迹的预料中发展。
程仲云在得到柳永长的确认后，脸上的兴奋之色就更加难以掩饰，连忙拉住一旁的齐迹，“齐小子，你师父的话我是相信的，你要不要当场炼制一份破云针。”
说着，他甚至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份破云针灵材，然后目光火热得看着师徒两人。
“啊？”
齐迹有些脸上流露出难色，柳永长在一旁心中亦是咯噔一下，坏了，这个老程怎么今日这般较真，那一日他还是半信半疑来着呢。
他有心开口替齐迹搪塞两句，却是对上了程仲云热切的目光。
“这，不好推辞啊。”
柳永长苦笑一声，此刻也后知后觉起来，他这才意识到，这老程莫不是最近在炼器师协会里有什么任务指标吧？
而事实上也却是如他猜想，程仲云今日本就是为此而来，他本来是打算请柳永长在自己的炼器圈子内打听一下看是否谁座下有天才炼器师，柳永长因为参悟出了炼器秘法，名头在炼器师的圈子比他这个筑基修士还要响亮得多，甚至不少二阶炼器师都要卖他面子。
至于齐迹，毕竟上次仅仅是柳永长一面之词，是否一个月指导炼制出霜寒剑还有待考证，这个是不好细说的，万一齐迹是十年才炼制此出了霜寒剑呢？
但眼下若是他真炼制出了破云针，这份天赋可就惊人了，甚至远超其师父柳永长，未来问鼎三阶炼器师也未必是梦啊！
至此，场面陷入了僵局。
齐迹也察觉到了现场气氛的凝滞，他微微瞥了一眼柳师那边，见他面色为难，隐隐有要开口的趋势，心中便知道，他这是要否掉自己刚刚的那番话了。
“哎，受师之恩，不可坐视。”
齐迹心中微微叹息，其实他不想这么早暴露自己的天赋的，树大招风啊！
“程师叔，这法器我来炼制。”
齐迹应下了程仲云的要求。
柳永长有心劝阻，以为是齐迹强行出头，却是被他用眼神拦住了。
齐迹声音沉稳，朝着柳师和程仲云躬身道：“齐迹平日少关心师父，也不知柳师有嗜酒之好，今既然程师叔有要求，晚辈也不敢推辞，只希望炼制出破云针后，程师叔能够将这地阳酒卖给我。”
“届时晚辈也好借花献佛，将这地阳酒献于柳师，方能心安。”
齐迹的声音不大，但却十分沉稳，透露出一股非同一般的气质。
“好好。”
见到齐迹脸上的沉稳之色，程仲云脸色笑容更甚，只觉得这破云针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他拍了拍身旁的好友的肩膀，“你收了一个好徒弟啊！”
“啊？”
“是是，齐小子向来不错。”
柳永长脸上挤出笑容，但瞳孔深处却是闪过一缕忧色，齐小子能炼制出破云针吗？
他心中也没底，不过眼下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他倒也不怕在好友面前丢面子，不过若是影响齐迹未来在协会的发展就不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