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水落石出
“轰隆—”
八月二十一日，晚上八时，一场雷暴大雨倾盆而下，云层之中透出紫色闪电。
九龙警察总部重案组灯火通明，人人都在忙碌，李休贤带着手下再次对林过云进行警诫作供。
他听到郑则士的消息，已经成功说服了林过云，林过云愿意全部招供，说出事实，配合警方的调查。
姚乐天作为专案小组成员，也是这件案的关键性人物，允许参与到审讯当中。
当他在外面跟着进来口供房，看到静静坐在那里林过云，忽然闪过一丝疑惑。
姚乐天有种直觉，感觉林过云似乎有点不同，但是霎时他又说不清对方哪里不同。
林过云有别前几次的不合作，要么不不说话、要么不理睬，让警方拿不到关键信息。
这一次，林过云表现非常合作。
林过云用一种非常轻松的语气说：“没错，城门河案是我做的，与我家人他们无关。”
这就开始招供了？
短短半天的时间，嘴硬得一度让警方束手无策的林过云，竟然一百八十度的态度转变，大得不可思议，
林过云向李休贤承认曾杀害三名女子，死者全部都先被他在车上用电线勒毙，然后在的士交班前，抱回自己在贵州街的住所，又将死者肢解，割下器官部分，再将尸体抛弃。
李休贤将之前的那三宗悬而未破的拿出来案件，让林过云逐个逐个来指认。
林过云看了第一张港大女学生陈玉玲，摇摇头，看了第二张中三女学生陶慧敏，还是摇摇头，直到看到了那个舞女大班陈凤兰，才露出了笑容。
他指了指陈凤兰的照片，“这个人是我做的，另外两个不是我杀的，”
李休贤问：“那些尸体，你抛在哪里呢？”
林过云不急着回答，忽然抬头看着李休贤：“在未答你之前，我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
“是什么问题，你说吧。”
李休贤见林过云不答反问，似乎想把把话题转移，不由轻轻皱了皱眉头。
林过云忽然带着一丝神情紧张地问：“你们在我家中搜到的那些照片，会如何处理呢？”
李休贤说：“那些照片，现时已成为呈堂证物，将来会如何处理，将会由大法官决定。”
林过云摇摇头，向李休贤提出要求，“我希望你们不要把照片毁灭，这些都是来之不易的伟大作品，我希望全世界的人，都能看到我所拍的照片。”
其他人都暗自不屑，这个林过云未免有点自大了，这种凶残血腥的照片，还敢自称伟大作品。
李休贤给了对方一个定心丸吃下，“你的照片那么有价值，我相信警方可能会保留列为教材，不会直接销毁的。”
李休贤这个答案，令林过云十分满意，还十分高兴地说：“如果可以列为教材，那就会有很多人看到了，那真是太好了！”
这个家伙并不担心自己的处境会如何，反而担心他拍摄的那些血腥照片是否会毁灭。
李休贤问：“你还有问题吗？”
林过云在高兴过后，又想到了一个问题：“还有，你们搜去我的那些标本又如何处置呢？”
李休贤回答说：“那些标本已经做了特别处理，将来会成为呈堂证物，现时由法医官保管。”
林过云并不放心，紧追不舍的问：“那些标本会永久保留吗？”
李休贤回答说：“这要由法庭来决定，不过按照以往的惯例，法医官多数会申请保留下来，作为以后法医实验室的实物教材。”
他说着忽然反问道：“对了，你自称杀了三个女人，那为什么只有两副器官的标本。”
林过云有些可惜的摇了摇头，“我不知道米酒是不能防腐的，陈凤兰的那些过几天就开始发臭了，我只能拿去扔掉了。”
他说着忽然露出了一丝洋洋自许，“我第一次劏人，觉得太过粗糙，不够完美，所以后来买了几本解剖书来自学进修了，”
邵美琪看着林过云说得那么云淡风轻，仿佛在说杀一条鱼那么简单，心里不由一阵的恶寒。
这个家伙真是太过变态了，认为第一次杀人粗鲁，所以看了不少医学及解剖书籍，自我进修。
根据法医官的报告，警方两次搜获的人体器官的切剖口非常整齐，直接手法十分精细，切割下来的两副器官完整，其他无关的组织全部弃掉。
“我可以带你到弃尸地点。”
林过云很有自信的说：“除了陈凤兰之外，另外两人的尸体，你们没有我的指示，你们是绝对找不到的。”
“在哪里？”
林过云微微的一笑，“另外两个弃尸的地点，就在大坑道警岗过一点，正如古龙所说，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假如你们怕找不到，我可以亲自带你去。”
他将同一死者的尸块在港九新界多个地点抛弃，目的是令警方以为那些肢体属于不同受害人，不会将尸体拼合调查。
李休贤继续问：“那些尸体，你是什么时候抛弃的？”
林过云摇摇头，“具体的时间我想不起来，但我有在记事簿中记下，大概是在一月、五、六、这三个月。”
他接着又说：“我通常会选择在凌晨三点半到五点这一段时间，用的士把尸体载到大坑道抛弃，一共有三具女人尸体。”
李休贤问：“你杀的那些人，你是否都认识她们的？”
林过云摇摇头说：“我跟她们不认识，在城门河抛弃的，是我从报章上看到的，后来才知道她叫陈凤兰，至于另两个，我也不知她们的身份。”
这时候姚乐天忽然插话进来，“我想知道，为什么你每次犯案，好像都要选择在雨天？”
林过云忽然神秘的一笑。
李休贤和其他人相互看了一眼，不明白姚乐天为什么问这个问题，而林过云又表现如此奇怪。
他这个时候怎么还笑得出来。
林过云很坦白说：“我是在雨天出生，雨水可以给我带来力量。所以我后来改名叫林过云。”
他闭上眼睛，仰起头一脸的虔诚，“每当那些水打在他所驾之的士车顶，我知道是上帝透过雨点与我沟通，指示我要替天行道，清洗罪恶，杀掉那些肮脏的女人，让她们可以及早轮回，不用在世上受苦。”
林过云忽然表现得神经质起来，把其他人都搞懵了。
这个家伙是不是疯了，杀人还可以这么振振有词，甚至还扬言是上帝给他的指示。
李休贤继续问：“那你杀人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把他们给解剖，尤其还要割下她们的器官做标本？”
“因为她们都是坏女人。”
林过云非常淡然的说：“我要割下她们的器官，是希望她们在轮回的时候，她们没有买卖的本钱，来生就不能再投身欢场。”
李休贤又问：“对了，你之前一直提到陆展云，到底有没有这个人的存在的？”
“有—”
林过云忽然眯了眯眼睛，然后朝李休贤露出一个诡异笑容，“我就是陆展云。”
大家不由面面相觑。
他们不由想起了姚乐天之前的推测，他认为林过云可能是有人格分裂，拥有双重人格。
这时罗拔士督察递过来一张肖像图，“李sir，这是下午根据他的描述，伙计把嫌疑人的外貌拆了出来。”
拆相是警方内部用语。
警队的画师及认人小组的警员就会根据证人所描述的疑犯样貌，即是头发、面型、眼眉、眼、耳、口同鼻画在胶片上面，逐部份逐部份拆出来画像，然后提供给警方找人。
李休贤把疑犯林展云的画像拿过来一看，然后又抬头往林过云打量，两者做了一个对比。
这画像和林过云分明是同一人，这个画像的林展云，只不过是戴了一副眼镜。
“你们不相信？”
林过云神秘兮兮的说：“我告诉你们一个秘密，我有离魂的经验，我记得第一次劏陈凤兰的时候，我的灵魂离开肉身，飘飘然，飘飘然，在半空看到另一个我自己，是如何完成这一切的。
“轰隆—”
此时外面忽然一个霹雳，把整个人香港的夜空给照亮，林过云脸上的笑容更加诡异起来。
在这个风雨交加、雷鸣电闪的深夜，在这个口供房的这些重案组探员，都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那么现在的林过云，到底是那个的士司机林过云，还是那个杀人犯林展云？
谁也搞不清他是不是在撒谎。
不过为了证实林过云说的是否合理，有必要对整个作案的过程，做一次现场的重演。
李休贤对郑则士吩咐说，“即刻安排人手，我们现在带他回凶案现场，做一次案件重演。”
“Yes，si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