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屈辱

那一天暴雨，雨声很大，两个孩子躲在阴暗狭窄的井中接着彼此的体温熬过了寒冷晚上。爱依紧紧靠在姐姐怀里，在姐姐的安慰下迷迷糊糊睡了过去。这一个晚上是爱依恶梦的开始，尽管雨声掩盖了父母凄厉的惨叫、尽管姐姐已经尽力忍住不哭蒙着他的眼睛离开了家，但爱依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去那个曾经温暖的家。

爱依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察觉到了父母的离去，他问过姐姐得到的只是谎言，尽管爱依的内心很害怕、很悲伤，但他没有哭，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给姐姐带来麻烦。

就这样，爱依的童年开始了，在爱依的童年里姐姐是他的一切。

他跟着姐姐来到了很多人的地方生活，那里有着许多爱依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会打盹翻白眼的驼鹿、竖着胡子的小贩、咿咿呀呀的卖唱人还有神神秘秘的老巫婆……这些新鲜的东西让爱依很兴奋，但不管怎样他都会老老实实听姐姐的安排。姐姐叮嘱他不可以在任何人面前使用魔力，还将他的头发染成了黑色。

爱依与姐姐住在一间小阁楼里，这件小阁楼光线很好，据姐姐说是魔具店老板用不到的杂物间。在爱依的记忆里魔具店老板是个肥胖的热心肠大叔，每次都会送一些吃不完的肉或者是点心送给他们。

来到小镇后的第二年，爱依上学了。爱依从小跟父亲学过一段时间认字但一直都不会写字，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上学，他只知道姐姐后来每天到了下午就会梳妆打扮，然后穿着清凉的衣服离开家并且告诉他，姐姐去工作了。爱依也忘了姐姐是从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不过他永远不会忘记每天到了很晚的时候姐姐总是带着灿烂得笑容回家，然后拿出街边卖的好吃的给自己。

等姐姐回家是爱依每天都要做的事。

爱依一直都很听姐姐的话，他从不向姐姐索要什么，姐姐给他，他就收下，姐姐让他去上学他就背好行李去学院，爱依只想让姐姐开心。爱依童年时读的学院离家很近，这是让他不会抵触上学的原因之一，只要不和姐姐分离，爱依愿意做任何事。

在学院里，爱依很受欢迎，尤其是女孩子。爱依很帅，而且不管做什么都十分温柔，当别人笑他的背包很烂的时候，爱依会笑着说这是姐姐为他缝的，他觉得是世界上最好的。爱依的笑容很治愈，只要他笑了，大多数孩子都不会为难他。爱依很聪明，成绩一直很优异，但他从不在别人面前展示自己的魔力，每当老师问起来他都是笑着掩盖过去，老师们也不会刁难，毕竟的确会有孩子出现魔力晚熟的情况。

随着年龄的增长，爱依开始长高了，可不管长多高爱依总是喜欢靠在姐姐怀里，和姐姐分享自己在学院里一天的经历。快乐的、难过的，爱依从不会向姐姐隐藏自己的内心，而姐姐也总是微笑着抱紧爱依，听完爱依说的话，直到爱依睡着在自己怀里才会悄悄放下爱依。

但平静温馨的生活也随着爱依的长大发生了变化，孩子的童真与单纯会在社会的影响下发生蜕变，学院也不再干净。在学院里，爱依一直忍受着嫉妒他的男同学们的嘲讽，直到有一天他再也忍受不了了。

“唉，爱依你知道吗，你姐姐昨天到我家附近拉客。”一个高大、外貌略显早熟的男孩故意走到爱依桌前大声道。

男孩的声音很大，全班都听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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嘲笑声、附和声接踵而来。

刺耳的声音一个接着一个深深地扎进爱依的心，他可以忍受所有对自己的侮辱却唯独无法接受他人侮辱自己的姐姐，在这一刻爱依爆发了，他猛地站起身一拳狠狠将那个第一个开口的男孩打到在地。

“干什么！你敢打老子，你要死啊！”高大的男孩恼羞成怒地爬起来冲着爱依脑袋就是一拳。

不过男孩想错了，尽管在他眼中的爱依是个从不打架闹事的好学生，可不打架和不会打架是两码事。爱依很强，强到不使用任何魔力都足以将五六个同龄人全部打翻在地。

“他急了，就因为我们说的都是事实就要打我们，哈哈哈，他急了。”那些被爱依打倒的男孩们继续用言语挑衅着爱依。

爱依在这些话的刺激下彻底失控，举起拳头就朝着趴在地上的男孩砸去。在这一刻，爱依的世界里已经听不进任何声音了，

可当爱依醒过来的时候，他只觉得自己的心好痛，他咬着牙低着头，他看着姐姐一副卑微讨好的模样向院长求情，他看着姐姐弯着腰拿出钱赔偿给那位男孩的家长却被人扇了一把掌。

那些钱散落一地，姐姐蹲下身子去捡，然后那个男孩母亲说了一句让爱依一辈子都忘不了的话。

“我呸！谁稀罕的这些脏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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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依看着跪在地上的姐姐尽管保持着大方的笑容，可姐姐她的肩膀，明明在微微颤抖着……

这一幕让爱依哭红了眼，他握紧了拳头，他想冲上去撕烂那个女人的嘴，可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给姐姐带来麻烦了。他的心很痛很痛，因为他就是姐姐拿着那些所谓肮脏的钱养大的孩子，他和姐姐一直都靠着这些钱一起在这座城市渡过每一个日日夜夜，每一口食物，每一件衣服……他们依偎着彼此在冰冷的世界里活着，只是这样活着就被人否认了一切。

爱依留下了眼泪，十岁的他，从这一天发誓自己要挣钱，要独立自强，要变强大、要保护好自己的姐姐。他不想让别人再侮辱自己挚爱的姐姐了，他不想再让姐姐为了自己卑微地向别人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