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序
1515年,9月,英国伦敦。
泰晤士河底下映着一抹银月,被水波的流纹荡漾得皱亮,西风萧萧,波光鳞鳞。那轮银月,缓缓潜向对岸。
寂静无声,夜深月邃,唯有袅袅几只乌鸦盘旋着或静立在河畔旁的歌特式建筑上,在澄澈的月光下,将它映出灰白色,似将逝的老人,安祥地躺在轮椅上。
上弦之月渐渐升起,一缕清之月光,透过彩色圆窗,撒在白色教堂内的乳白色的光环显得说不出的圣洁……
画面愈加真实,它仿佛在祈祷着,呤唱着。声音颤动人心,浑厚压抑令人无法呼吸。
“伸冤在我,我必报应!”
“万世的污浊沉于泰晤士河河底”
“清澈的水显现血色。”
“凡人……
……泰晤士河就是天使的流泪。”
圣音断绝,脑中愈发恍忽。
那尊白羽天使,在乳白色的眼部雕石上,竟变得湿热,热气聚成一滴水晶般的眼泪,从威斯敏斯特大教堂流出,流入泰晤士河中,波纹荡漾,银盘在荡漾下渐变为血色。
眼前一切,都模糊在这血色之中。
凌晨,上海。惯穿整个城市的交通网无人,无声。只有点点微光显得有生气,那是上海沉重的呼吸。
在郊区的一栋破旧小楼内,远离市中心的巨人,苟严残喘。整栋楼内只有一间亮着微弱的灯光。照着瘦削的身影,龟裂的木桌上是他残破不堪的手稿,他紧盯着手稿上几行扭曲的文字,突然拍打桌面,抓着稿子将其撕碎,身体也扭曲着,愤怒的脸庞藏污纳垢,似乎几天没洗,蓬乱的头发,胡子肆意地盘踞在他下巴上,双眼布满血丝而无神,眼里装满两字—绝望。
突然,他又沉静下来,双眼打转,随即从破旧的牛仔裤的口袋里掏出个瓶盖大的玻璃瓶,里面是个红色胶囊。他盯着那枚胶囊,手不住地擅抖,他咽下口水,将它倒出一口吞下,靠在木桌上,无声的笑,却能响彻于黑暗之中。
在地下,魔都上海还在运作着,11号线的地铁停在了迪士尼乐园的脚下。门缓缓打开,走出一名男子,黑白相间的头发及肩,穿着黑色的西装,戴着墨镜,似能隐于这暮色之下,脸上有皱纹但不明显。他走出地铁站,从口袋里拿来个白金色盒子,打开后拿出个雪茄,那是高希霸雪茄,这人赫然是上层社会的白金贵族,他将其点燃,含在嘴中,吐着烟圈。
他向远处好似等待许久的男人走去,这男人要年轻许多,1米8的身高,身材挺拔,眼睛半瞇,暗含犀利目光,他冷声道“蒋干,等你许久了”声音厚重而磁性。
“小泽,你怎么来了?有事?”蒋干吸了口雪茄,缓缓说,保持着优雅作风。
“事关机密,还有,别这样叫我!”白泽声音似冰般。
“这次只是想让你帮忙照顾我的女儿,我女儿还没去过迪士尼,带她去玩玩。”
“小泽,她一定是想你陪他去的。”蒋干叹道。
“我也想,但我没办法,这次只是图了任务之便,才来看看她,我已经很满足了。”白泽擅着说。有些人,或许必须要守护,守护重要之人的美好幻想,对他们,对世界,所以,必须付出代价。
两人的话语,在永恒的黑夜中显得微不足道,但这一点微不足道也消失了。
蒋干临走之时,白泽突然问他:“老师,你加入Dusk的目的是什么?”
“哈哈……”蒋干笑出声来,笑得狂妄。“我已然没有牵挂,但只是因为那是世界的秘密,是毒蛇盘踞的紫水晶,危险而美丽,这足以让我为之探寻,甚至付出生命。”他吐出最后的烟圈,怡好框住了白泽的面庞,随后消散,他也离开。
白泽迈开长腿,微风吹起他的头发,在马路中间矗立着,直视前方的黑暗。不久,黑暗尽头双道白光乍现,似将虚空划破。白泽盯着这狂奔而来的巨兽,不动声色。那是辆奔驰G500,它急刹时发出尖锐的咆哮,最后只停在了白泽胸前10厘米的距离。
他绕过车头,打开副驾车门,一脚迈入。主驾坐着个黑发及腰的少女,她自然地靠在坐位上,双腿翘在方向盘上,嚼着口香糖,这与她那白皙的圆圆脸蛋极不相符。妥妥的飒妹。
后排坐着个英国人,金色的头发,水蓝色瞳孔中装着温柔,体型与白泽差不多,但要显得活泼些,他笑着开口:“这次的首个目标是一名推理悬疑作家,井春田成,日本籍。”流利的中文让人怀疑他,怕不是某位BJ爷的私生子?
“嗯,通过查找的资料显示,六年前,他来到中国写作发展,两年后突然大火,最后几年变渐渐衰落,在这段期间,他有非人倾向,并且近几年的失踪案与他有关,只是因证据不足,现场混乱了不了了之,现在他去英国的缘故……也很大概率与此次任务有关。”江夏简述。
“大致了解了,有什么方案吗?”白泽靠着,双手揉着太阳穴。
艾文立即叫道“放心吧,老大,方案早已想好,只是……”艾文偷瞄了一眼江夏。
“不行,这我不能保证。”白泽严厉回绝。
“没问题的,队长。”江夏坚定道。白色衬衫与黑色长裤将她修饰得修长,冷例。眨动着长长的睫毛,眼神坚定,盯着白泽。
白泽闭上眼,默许了。此时奔驰G500启动,引擎咆哮,着疾驰而过,仿佛要揭开黑暗的序幕。
当黎明初生,整座城市的呼吸开始躁动。上海浦东机场的时钟上写着大大的6点,接待座上,寥寥几人,其中,坐着一个邋遢的男人,双腿呈八字摊,开头低着,双目无神,死盯着地板,里面装着他的倒影。井春田成,忽然笑了笑,冲着倒影。
忽然,地板上亮起黎明的反光,井春田成看着透明玻璃外时有车辆驶过,声似末日前的微微呻吟,地平线的灯塔建起,那是撒担的眼睛,似要见证一场戏的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