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痕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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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序章

法兰索瓦的统一历21年,冬。

灰蒙蒙的天际线下,德克尼斯帝国的几辆魔导装甲车驶上了积雪的战场。不远处,一架法兰索瓦的绿色侦查机盘旋而过。

“这里是436号,这里是436号。”战机里的人对着对讲机道,“为什么只有这几辆战车?敌人是不是兵力不足了?”

对讲机里,只有沙沙的背景音。

驾驶员瞬间慌了,向着对讲机里大喊:“436号呼叫总部!436号呼叫总部!”

他接着听见对讲机里传出一阵枪响和喊声,似乎司令部内在进行争斗。不一会儿,那些嘈杂的声音就消失了。接着,一个冷酷如机器的萝莉音响起:“别叫了,看看下面。”

下面,德克尼斯的士兵用铲子在雪地上写了一行字。其中一个士兵还高兴地向着战机伸出中指。

驾驶员向下望去,那行写在雪地上的字,让他的血都凉了。

“Votre maison n'est plus”

(你家没了。)

什么鬼啊!

开什么玩笑!

驾驶员一时间血气上脑,用机载轻型炮向着地上的德克尼斯士兵扫射。然而那些士兵做了个鬼脸就各自回到了装甲车上。轻型子弹打在战车钢板上,连个痕迹也没有打出来。

直到他冷静下来后,才发觉事情的可怕。

他家没了,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是司令部被打下来了,还是法兰索瓦共和国没了?

“圣母保佑,法兰索瓦安好。”他低声地祈祷道。

一时间,驾驶员连死的念头都有了。但是对讲机另一头的那个萝莉倒是一点也不客气,直截了当地说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法兰索瓦的举白旗是出了名的,但还没到能被轻松灭国的地步。不过,普俢米的司令部已经被占领了,估计你们的圣母院被占领也就是几天的事吧。”

驾驶员深吸一口气,好让自己冷静下来。他问道:“你是谁?”

对讲机那头的萝莉笑了笑:“我?德克尼斯帝国的大校,号称疯狂幼女的希美尔。”

驾驶员再次深吸了一口气,他决定当一个有骨气的人,不能让德克尼斯的疯子取笑自己的祖国。于是他对着对讲机道:“疯子,你以为法兰索瓦人是好欺负的吗?”

萝莉希美尔冷笑了一声:“你只会嘴皮功夫吗?你现在还活着,是我的仁慈。”

过了好一会儿,驾驶员怒吼一声:“我们法兰索瓦才不是什么白旗国,法兰索瓦的士兵也是有骨气的!”

飞机俯冲向德克尼斯的其中一辆战车,似乎是想要和那辆战车同归于尽。

但是,德克尼斯的士兵并不讲情面。几辆战车的炮口一齐对准了战机集火,五六枚穿甲弹先后击穿了战机机体,最后一弹击毁了飞机右翼,也是这颗炮弹,使得战机失去平衡,脱离了驾驶员预想的轨道。

战机最后直直地扎入了离战车群不远处的雪地上。霎时间,坠机处腾起一阵火光,是油箱炸了。

白烟散去后,那架绿色的“波泰Po.A2魔导侦察机”失去了最初的颜色,灰色的左翼直直地立在雪地上,仿佛是一块墓碑。

……

与此同时,已被德克尼斯军占领的司令部。

法兰索瓦的几个卫兵——应该叫做卫兵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血流了一地。法兰索瓦在普俢米的司令部长,涅罗瓦将军,被捆在一把椅子上,嘴里用布堵着。他生气地发出呜呜的声音。

“别吵了,涅罗瓦先生。”一个茶色头发,身高约一米四五的幼女一边坐在华美的凳子上把玩缴获的手枪,一边侧眼看着涅罗瓦将军道,“你老实点,不然我可要动怒了。”

涅罗瓦看了一眼幼女手上的手枪,乖乖地不再吱声。太丢人了,自己竟成了一个幼女的手下败将。要是父亲大人在天有灵,也不知他会怎么想。

幼女把玩手枪腻烦了,放在桌上,之后起身,用开玩笑的语气道:“法兰索瓦的枪械真是精美啊,连枪栓都镶着镀金的圣母像。”

涅罗瓦沉默地看着那个希美尔,这个披着幼女皮的战争疯子。

幼女希美尔正色道:“我还记得,二十一年前,也就是你们法兰索瓦的统一历元年,法兰索瓦共和国与布洛顿联合王国一起剥夺了德克尼斯帝国的海外殖民地,剥夺了德克尼斯的领空,剥夺了德克尼斯的工业,夺走了德克尼斯的一切。”

涅罗瓦沉默地听着希美尔的演讲。希美尔充满激情地演讲着,诉说自己祖国的遭遇,几乎忘我。

“我九年前是个孤儿……那时候的面包贵得要命,一块黑面包能卖五十万个帝国币,我差点饿死了。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们。如今,我的祖国有枪有炮,有强大的魔导师……”说到这儿,希美尔发出了丧心病狂地大笑声,像是一个魔鬼在啸叫,“你们,也该尝尝我们的痛苦了。我要让德克尼斯的旗帜插满世界!我,德克尼斯的利刃,要让你们,恐惧!恐惧!恐惧!”

涅罗瓦依旧沉默不语。幼女希美尔笑够了,扯掉了涅罗瓦口中的布,用冷静的语气问涅罗瓦道:“涅罗瓦先生,你对自己祖国的沦落,有何感想?”

涅罗瓦沉默了半晌,问道:“这样对吗?”

“什么对不对?”希美尔问道,用可怕的眼神看着涅罗瓦。涅罗瓦则用一种同情的目光看着希美尔,仿佛她是一个惹人怜爱的小女孩。

“自己经受了痛苦,就要别人再经受一遍,这样对吗?”涅罗瓦道,“仇恨迷住了你们德克尼斯人的眼睛,现在你们发动的战争,是完全没道理的侵略战争……”

幼女希美尔打断了涅罗瓦的问题:“涅罗瓦先生,你的言辞真是可笑。”

涅罗瓦沉默了半晌后道:“孩子,你多大了?”

“首先,我手里捏着你的命,不许叫我孩子。其次,我只有十四岁,但我还是俘虏了你。”希美尔怒道。

“你的童年遭遇了什么?”涅罗瓦道,“我有一个和你一样大的女儿,她很可爱。你是遭遇了什么不幸,才变成这副模样呢?”

希美尔的瞳孔猛然缩小,面目因痛苦而扭曲。

“我遭遇了什么?我遭遇了什么?”她捂着头,歇斯底里地大叫。无数的声音涌入她的脑海,童年的一帧帧画面在脑海回放,

希美尔的潜意识中,一张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庞凝视着她。

“希美尔?那是个好名字啊,Himmel,辽阔的天空,很美。”

“希美尔,以后,我们一起去看薰衣草地吧……”

“希美尔,单手剑是这么握的……你要勇敢,这样才能保护自己爱的人”

“希美尔,我喜欢你。我喜欢那个善良,可爱的你……”

“希美尔,只要取得了战争的胜利,夺回那些土地,我们就有数不尽的巧克力能吃……”

“希美尔……”

希美尔跪在地面上,喃喃地说着奇怪的话:“妈妈?夏洛特?希德先生?玛利苏……”

士兵惊恐地问:“大校大人,你没事吧!你没事吧!”涅罗瓦也吃惊地看着这个穿着军服的孩子在地上哭泣。

然而,希美尔已经倒在了地上,开始做一个漫长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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