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六项考试，童试
一大早，孟百川便带着张船、毛于、沈云华等人前往县试地点，同时纪欢和孟俊琛因为好奇和想要凑热闹，便也一同去了。
孟百川有心让牛什见见世面，故而也破格让他一同前去。
成春安不喜凑热闹，故而留在学堂看守学徒们。
经过上次的斗殴事件，他现在特别担心，要是学堂内没有人看守，恐怕学徒们又会闹事。
第一轮科举，便是童试，也是县试。
是科举的第一场考试，主要是考察本县之内适合练武的平民和小富商家族的子弟，因此比较宽纵，就算没有入境，也能考过去，要是入了境，那几乎是必过。
这也是孟百川没有要求纪欢与孟俊琛去考的原因，他二人都是第二境的武者，进入童试纯属炸鱼塘。
一行人来到，海崖县县衙门口。
海崖县是一个积贫积弱，没有多少商业的县，再加上科举考试不过刚创立十几年，因此没有专门试院供考生们进行童试，每三年举办的两次童试全都是在县衙之中考试。
此时，县令门口已经站满了人，虽然科举考试初创，但参与者还是有不少人的，其一是因为孟百川的带头宣传作用，其二则是因为也有不少正愁没有出路，处于不上不下位置的富商和小豪强旁支的庶子子弟，他们眼光和信息获取方式比一般人强一些，因此也会主动参加科举考试。
说来好笑，科举本是当今天子为平民百姓所创立，但往往抓住第一波机会的，却是这些中上层阶级的边缘人群。
衙门门口，矗立着两台张牙舞爪，栩栩如生的石狮，镇宅辟邪，昭示朝廷的威严，同时也震慑混杂在人群之中的妖邪。
县衙是一个气势恢宏的四进院子，比一般的大宅院更为复杂，左右厢房连绵不绝，抄花小廊精致美丽。
和善坤县令这些年刮走的民脂民膏，有一部分就坐落在这县衙之中。
此时，县衙的师爷拿着和善坤的手书，念道：“本次考试的参与者，必须身份清白，三代以内，绝无犯上作乱之徒和奸佞小人，同时也必须是本县之人。”
“本次考试，考六样内容。”
“一，气力；二，拳脚；三，根骨；四，兵器；五，悟性；六，气血。”
“这六样考试都由县衙之中的武道高手，考察，若有作弊者，立刻抓起来押入县衙大牢，按杀人、抢劫一般大罪论处。”
“本次参与者八十五人，已提前报备给了县衙礼房，点到名字的人进去吧。”
“尔等都是海崖县的子民，出身在海崖县，根在海崖县，若是以后侥幸入了学籍，就是本府知县和大人的学生，都知道了吗！”
人群之中，沈云华有些汗颜，和善坤这人也忒小气了，就这么点便宜也要硬蹭，还要在考试之前强调一遍。
只是当今天子想要用科举提拔平民子弟，可举行科举的却大多是世家的人，世家也是掌握最多武道资源的群体，真不知道，这科举未来的命运会如何。
张船和毛于听到，原来光是科举初次考试，便要考六样，顿时都脸色紧绷了起来，他们两个相互对视了一眼，都感到了压力。
牛什因为这次不参加，轻松了一些，但他也是第一次进县衙，他望着县衙威严的铜钉大门，神情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随着，县衙师爷的点名，一个个考试者走了进去。
同时，也有部分考生的长辈一同穿过大门，进入仪门，进入县衙第二进的院落。
似是为求公正，朝廷特别要求童试允许观礼。
和善坤没有拒绝的理由，因为他派了几个官兵守在大门之后的仪门门口，每个进入的人，都要支付一两银子，否则只能够考生自己进去了。
孟百川宽慰张船与毛于二人。“你们只要发挥出我平时教你们的本事，过童试，如探囊取物。”
“参加童试的人虽多，但大部分都是和县令为了自己的政绩，糊弄来的人。而之所以要考察六样，主要是因为入了学籍，就能享受到炎夏官学的一些武道资源，虽然不多，但对朝廷来说，天下童生无数，因此必然要严加考察了。”
张船与毛于给孟百川行了一个礼，道了声谢，两人脸上这才有了一些轻松。
很快，师爷就叫到了张船与毛于的名字。
他们一行人走到仪门门口，穿着捕快服、带着刀的守门官兵，看到他们这么一大群人要进去，眼睛都要发光了。
他快步上前，语气冰冷，故作蛮横威吓他们。“一人一两半银子，拿来。”
和善坤只要一人一两银子，他要一两半，那多余的半两银子就可以进他们这些守门的官兵的口袋里了。
孟百川听到这话，不置可否，反而做出了要掏银子的举动。
可下一刻，衙门师爷就一巴掌打在了这吃拿卡要的官兵的脸上了。“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你真是什么钱都敢拿了。”
“这可是孟老爷，是我们县令的朋友，他的学生张船和毛于，也都是县内有名的大户。”
那官兵又被师爷连续打了两个巴掌，他却也不恼怒，反而看清了孟百川以后，心下发寒，眼角瞥见他同僚们戏谑看戏的表情。
糟了。
他闯祸了。
这名官兵连忙对孟百川抱拳，甚至是躬身说：“是……是孟大老爷，小人真是眼瞎了，不识大老爷。大老爷快请进去，小人等会为您端来浆果酪饮。”
这官兵心中疼得流血，这下只怕要大出血了，可谁让他刚才孟浪，没看清人就敢胡言乱语。
师爷瞪了他一眼。“你知道就好，有什么好东西，赶紧给孟老爷端去。”
孟百川皱起眉头，这海崖县的县衙真是……吏荒唐，官也荒唐。
从上到下，一派荒唐事。
孟百川摆手道：“不用了，我们进去吧。”
见孟百川一行人走入仪门，那犯事的官兵这才松了口气，只是他刚神情卑微地躬身对着孟百川，转身看见自己身前带着儿子来参加童试的平民老百姓，顿时又姿态嚣张了起来，而且为了出气，眼角更是迸发出得意与恣意。
“一人一两半银子！快给兵爷爷我交出来，不然给我滚出去，小心兵爷我用杀威棒打你们。奶奶的，今天冲撞了贵人，兵爷的运气都是你们这帮泥腿子弄坏的，都是你们害的。看见你们就觉得晦气！”
那中年老百姓抬头欲言又止，但终究没敢说什么，只能乖乖掏出银两，然后惴惴不安地带着自己儿子快速进入衙门内。
扭头望向后方的沈云华，看到这一幕，都有些无语了。
“师傅……这海崖县的吏治似乎不太好。”沈云华忍不住说。
孟百川点头，低声道：“千舟你有不忍之心？这很好。不忍是仁心之萌发的初端，你见此一幕不忍，就说明千舟你有内心潜藏了一颗君子之心。”
“为师很宽慰。”
“是君子，见此一幕，即便知道自己管了也没有用，但至少会心发不忍。为师不管，是因为不只是这海崖县，这朝廷的吏治一向都不太好，这也是当今天子想要改变的。要改变这一幕，需要更高的位置。”
“量德而处之，量力而行之。为师现在没有那么高的位置，就没有足够的德行和能力去管这样的事情，什么位置该做什么事情，此是保全自己，留待将来的无奈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