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回京
朱桢原本以为韩幼荼会用那双桃花眼圆瞪的怒斥自己。
但没有,她一副浑浑噩噩模样,双目无神,不知在想着什么。
李景隆小心劝道:“此女是白莲教的邪教徒,殿下还是小心一些微妙。”
韩幼薇,他自然认识,这不就是在百花楼的花魁,楚王是如何与她扯上关系的。
有奸情!
这年龄可是整整相差了一轮。
“滚,她是俺的救命恩人!”
“殿下,不可!”
见楚王殿下要靠近韩幼荼,蔡里、丁作圣、杜良才挡在朱桢的身前。
“你们真当俺没脾气是吧!”
三个百户沉默不已。
“那就放她走吧,没有她俺可能就死在廖永忠鹰犬手中了。”
“你们想干什么,本王的话不管用?”朱桢见三个百户依旧沉默,很是生气。
“殿下恕罪!”
李景隆已经摸索出了一些朱桢的脾气,知晓朱桢可能真的生气了。
“六叔,你莫为难他们。”李景隆小声劝道,“这事可能还需要陛下做主,她若是真救了六叔,想必陛下也不会为难她。”
......
“别碰我!”
看着两名禁军拿着绳索,韩幼荼眼眸动了动:“要帮我的话,让他来。”
“你确定?”
俺只会倭寇试捆绑,朱桢指了指下巴,神情有些旖旎。
韩幼荼点头:“嗯!”
“哦,那俺就不客气了。”朱桢接过绳索,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对她说道:“委屈你一下,俺会求父皇放了你的,不就是一个男人么,一个不男不女的人妖而已,没必要如此伤神。”
“三条腿的蛤蟆还不好找,应天城带把的男人多了去了。”
话她听没听进去朱桢不知道,但倭寇式捆绑让她咬破薄唇,娇羞的盯着着朱桢。
白衣禁欲,丰腴诱人。
“看什么看,还不快去准备一辆马车!”朱桢瞪了一群禁卫一眼。
就在这时,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一个穿着制式知府官袍的官员,带着数百府卫出现在禁卫后方。
“此人是杨昶,庐州知府,父亲曾评价他是个好官,但能力不足。”李景隆小声和朱桢解释。
庐州境内有巢湖,南可截天堑长江,左与大别山形成掎角之势,右威胁京都应天。
是重要的战略位置,一府知府对巢湖驻军巢湖水师廖永忠,所做之事一无所知。
能被李文忠评价好官,又着重评价能力不足。
这让朱桢有些好奇。
朱元璋为何会把他放在这么重要的位置。
“殿下,下官救驾来迟,还请楚王殿下恕罪。”
“不知者无罪,杨知府不必如此!”
杨昶既然知道自己的身份,想必是在营救自己的路上出过力,朱桢便客气了些。
“殿下亲涉险境,只为擒获白莲余孽,不顾其中凶险,实乃为臣之楷模,臣请殿下前往知府修整一番可好!”
这样的官员看起来不像是能力不足,朱桢心中愈发的好奇,正要点头同意。
“殿下不可,陛下有口谕。”杜良才连忙出声,就是有些支支吾吾的。
“说,墨迹什么?”
“殿下,真的要在这说么!”杜良才看着朱桢的眼神有些犹豫。
“再墨迹,你的十两赏银减半。”
“若是朱桢那个兔崽子还活着,给咱告诉他,若是他胆敢在外逗留,回应天咱剥了他的皮。”
楚王殿下尴尬道:“杨知府,那就不打扰了。”
“下官这就去为殿下准备马车。”杨昶连忙行礼离去,头也不回。
“怎么回事!”朱桢看向杜良才。
“皇后娘娘回京了!”
原本尴尬的朱桢,笑意爬满了脸颊,露出了两个浅浅的小酒窝。
回个屁的应天,不拖延几天,俺就不叫朱桢。
朱重八你也有今天,朱桢脑海中已浮现朱元璋大气不敢喘,朱棣等哥哥们瑟瑟发抖的场景。
回去是不可能回去滴,哪怕见不到那种场面,心中模拟也能让楚王殿下乐呵一整年。
“你派人回去告诉父皇,孤身心疲惫,受到惊吓,大病一场,孤要去庐州府衙休息几天。”
“殿下......”三位百户和李景隆一脸为难。
他们算是见识到了楚王的胆子,难怪敢翻墙独自外出,反杀人贩子,刀斧加身依旧面不改色。
如今更是对陛下的口谕视而不见。
狠人!
“怎么,孤大病一场,你们还要将孤绑回应天?”朱桢神情微怒指了指韩幼荼,“跟她一样绑?”
“卑职不敢!”三位百户纷纷看向李景隆。
李景隆心中一阵苦涩道,似乎想到了什么尝试地劝道:“六叔,王家妹子是否和你一并被抓!”
朱桢闻言内心一紧:“她人呢,你们有没有救下她?”
朱桢双眼布满血丝,表情有些狰狞。
李景隆被朱桢的表情吓了一跳,连忙将自己所知道的告诉朱桢。
“回去!速回应天。”
王囡囡,你可千万别出事。
朱桢的心乱了。
.....
三百匹骏马在一辆马车在官道上疾驰。
朱桢和韩幼荼在马车上,相对而坐。
朱桢在马车上坐立不安,时不时掀开车窗向外看去。
韩幼荼看着朱桢愣愣出神,她有些看不懂这个十岁出头的王爷,在她的眼中,朱桢更像是一个和她差不多年纪的人。
至少心理上是,韩幼荼回忆着和朱桢相处的过程,不管是在百花楼,还是在官道上,抑或是在客栈。
从未见过朱桢如此急躁的一面,犹豫一番还是问道:“哪个王家妹子对你很重要?”
朱桢回忆着与王囡囡相处和逃命的点点滴滴,半天不到的时间,这个只有九岁古灵精怪的女孩,就深深刻印在他的心中。
嘴角不自觉流出一丝甜甜的笑意。
“嗯。”朱桢点头,“跟白莫在你心里一样重要。”
闻言,韩幼荼一怔,眉头紧锁有些微怒:“楚王又何必羞辱妾身一个弱女子。”
被韩幼荼这么一掺和,朱桢心情莫名好了许多,八卦的问道:“跟俺说说你和白莫的故事呗?”
韩幼荼面纱早已取下,紧紧咬着嘴唇,扭开头去,闭口不言。
朱桢看着她那幅绝美的面孔,若有所思,心中好奇的紧。
看来又是一个为情所困的女人,除了有些老,长得也不丑啊。
“白莫是天阉?”
“你姓韩,不会是韩山童的女儿吧?”
“既然你姓韩,俺向你求救,为什么会选择救俺?”
不管朱桢怎么问,她就是死活不开口,朱桢索性也没有了兴致。
.....
山路,岩洞。
朱桢等人快到岩洞时,又是一个黑夜。
不过今夜没有了大雨。
且有数百禁军提着灯笼火把前行。
“当时走的匆忙,没有及时掩埋尸体,也不知道......哎!”李景隆想起昨夜的惨状叹了一口气。
“殿下,小公爷,前面有火光,恐是有人!”斥候前来汇报。
那个蒋姓男子,和王囡囡!
朱桢一喜,连忙加快了脚步。
等朱桢赶到岩洞时,岩洞内只有一堆篝火,并没有王囡囡的踪迹。
楚王殿下脸色阴沉了下来。
虽然有李景隆的描述,但远不如亲眼见到,来的难受。
只见岩洞内,横七竖八的躺着二十来具尸体,其中就有昨夜与朱桢说过话的妇女,双目圆睁,紧紧地看着朱桢,沾满死气的脸上没有恐惧。
只有一丝解脱。
给他端粥的妇女亦是如此,褴褛的衣裳上布满干枯血痕。
那个急着喝粥的小男孩,尸首分离,眼中同样没有恐惧。
只有一种渴望,对食物的渴望。
那个未足月的婴儿,血肉模糊,几乎成为了一滩肉泥。
朱桢还记得昨夜,相比那群妇孺麻木的表情,只有这个婴儿眼中看朱桢的神情有些好奇,有对这个世界所有事物懵懂的好奇。
朱桢只感觉胃里痉挛,一阵反胃。
楚王殿下想吐。
亲自砍下廖虎的头颅他没想吐,亲眼见到白衣教徒被万箭齐发,死壮凄惨。
楚王殿下没有一丝感觉。
但是此刻,他忍不住想吐!
“殿下此处有人来过,前脚刚离开不久!”
有篝火在,狗都知道有人来过,朱桢瞪了说话的禁军一眼,低着头干呕着。
就在这时,传来一道熟悉带着哭腔的声音。
“小纯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