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最后的时间死线
正如江然猜测的那样，这并不是一个正经的藏兵洞，那些食尸鬼也不是什么伏兵。
在修女长的带领下，他穿过残破的修道院，进入修道院的地下墓地。
这里周围的棺材被打开，有的是有许多啃咬痕迹的风干尸体，有的则是还在腐烂中的动物尸体。
恐怕对那些食尸鬼们来说，前者像储备粮，而后者则是偶尔用来打牙祭的新鲜食粮。
在地下墓地的中心，有一座供奉玉石法印的神龛，修女们曾在这里为墓穴里的死者安魂祈福。
不过现在，这里被改成了一间……会议室？
墙上点着火把，神龛被推倒在一旁，中心用乱糟糟的碎木料搭了张桌子，上面是各种散乱的杂物。
不知从哪里找来还被咬了一半的手掌，几根骨髓被嗦干的大腿骨，几把锈迹斑斑的刀，几瓶发臭的水……
这些在人类看来不是有毒就是没用的垃圾，恐怕在食尸鬼眼中，就是平日会随时用到的生活用品。
而最关键莫过于两件东西，一件是几张沾染了血迹的地图，而另一件则是一沓满是蛀洞的发黄羊皮纸。
“陛下，这是行尸地和伊格纳西奥采邑的地图，这里则是附近的地图。”
珐蕾坦看起来非常兴奋，就算戴着头盔，江然也能看到她的双眼在闪闪发光，简直像个找到心爱玩具的孩子。
“您看，我们在这里，而这里则是先前的村子，然后这里是水源，我们可以在这里设岗……”
“咳。”修女长清了清嗓子，打断了珐蕾坦的战争狂发言，“珐蕾坦女士。”
“唔，对，还有这个。”珐蕾坦回过神来，将那沓羊皮纸递给江然，“陛下，您看。”
江然接过，低头翻阅，脸色愈发凝重，片刻后抬起头，“我看不懂。”
“咳咳咳……”珐蕾坦不知道在咳嗽什么，好像是在装作没有听见，试图为江然掩盖文盲的尴尬。
她可能是一片好心，但说实话，江然觉得这种反应有点伤到他了。
“这是卡里尔圣典文字，贵族间流传的文字。”修女长倒是显得很平静，“玉石法印碎裂后，使用的人就少了。”
“吾主，如果您不介意的话……”
修女长接过那叠羊皮纸，开始轻声朗读。
羊皮纸上的内容杂乱，充斥着各种分不清现实和幻想的疯话，但依然有一个整体的脉络。
简单来说，这里的食尸鬼是群由至高王派出，负责监视各个采邑公爵动向的间谍。
它们的任务就是盯着采邑公爵，如果采邑公爵有私自集结兵力的行为，就在第一时间上报至高王。
而这些食尸鬼间谍选择这里作为藏身据点，则是因为这里足够偏僻，平时基本没有人会来。
结果，就在它们以为又是平平无奇的一天，并在日志记下今日无事后，江然等人上来了。
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这个据点里的食尸鬼已经全部身首分离，脑袋在修道院废墟外的空地上串了一串。
在江然进来的时候，还有一群小孩正在朝他们扔石头泄愤呢。
“这么看来。”听完修女长的叙述，江然微微眯起眼睛，摸着自己的下巴，“食肉者王庭不是一条心啊。”
他最开始了解食肉者王庭时，还以为这是个类似前世大一统封建政权的政治实体。
但现在看来，食肉者王庭其实更加偏向于地域分封，各自为政的政治实体。
与其说是至高王与它麾下的四个采邑公爵，不如说是王庭的至高王，与四个名义上向它臣服的小号至高王。
至高王显然没法有效控制采邑公爵，不然也不需要设置专门监察动向的间谍了。
“有趣……”江然来回踱步两圈，脑中迸发出一个大胆的计划，“如果这样的话……”
修女长缓缓放好手中破破烂烂的羊皮纸，面色淡然。
“吾主，根据它们的日志，下次向至高王回报这里情况的时间，应该是在两周后。”
江然回过神来，将那个大胆的计划放在一旁，“如果没有及时回报会发生什么。”
“不知道。”修女长摇摇头，“日志上没有相关叙述。”
“要么是派出新的间谍，要么是指示本地公爵调查。”珐蕾坦似乎很了解这套玩意，“但肯定不会立刻摆上台面。”
她微微蹙眉，抬起手，好像在黑暗中摸索，一点点取回散落满地的记忆。
【人性：29%】……【人性：30%】……【人性：31%】……
她面板中的人性数值开始渐渐上升，直到35%的水准方才停下。
显然，这些和贵族政治有关的把戏，成为她想起自己活着时遭遇的契机了。
“试探，暗示，充满礼仪地来回拉扯……如果没有其他干涉，而食肉者王庭确实注重贵族做派的话……”
“最短一周时间，最长两周时间。”她抬起头，给出笃定的答复，“食肉者王庭只需要这么长时间，就能在私底下通完气。”
江然点点头，在心中画出一条清晰的时间轴，并在上面一个个标上需要完成的目标。
“那个伊公爵，肯定不会把这里发生的事主动说出来，它只会把事情藏起来，想要私底下偷偷解决。”
“但如果被至高王知道了，肯定也不会视若无睹，对它来说，这恐怕是干涉公爵采邑的好机会吧。”
“最快三周，最慢四周，直接对上食肉者王庭的时间死线，已经非常清晰了。”
“就在一个月内，我们的存在，村庄的反叛，将会被食肉者王庭的至高王知晓，并被视为需要解决的目标。”
“要在那之前找到立足之地，生存下来，然后，还要想办法对付可能到来的正面镇压。”
“反正我是不觉得，能和食肉者王庭那帮食尸鬼和谐相处。”
江然捏了捏自己的鼻梁，目光落在那一张张地图上，心中列的待办事项列表正在变得越来越长。
“主祭儿！”
就在这时，洁瑞突然从背后窜出来，兴奋得像是在沙滩上挖出骨头的狗。
“我们找到了好东西！那是武器！还有铠甲！你得过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