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神秘黑盒
天宝五载五月二十三日。
天上白云遮日，清风徐来，给酷热的长安带来了丝丝凉意。
此时的大明宫大角观外，王善法目不转睛盯着天空，随后又时不时望向观外，不知在等待什么。
没过一会突然看到观中走出来一众行人，脸色顿时一喜，带人上前道：
“徒儿拜见师父与诸位师伯！”
李含光望着自己这个徒弟，脸上面无表情，淡淡道：
“杨神仙还在后厢房？”
“启禀师傅，杨神仙说必须等申时才能叫他，现在还有半刻钟。”
“嗯，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你负责全权办理的，我也不多说什么。好生配合杨神仙，不要出什么岔子。”
李含光望着自己这个徒弟，心中既然是宽慰又有些担忧。
宽慰的他居然能攀上杨神仙这层关系，今日又帮杨神仙举办讲法之事，如果以后杨神仙受圣人重用，王善法也定会沾着光，如此他上清派在长安的地位定会进一步稳固。
只不过万一杨神仙讲法不成功呢？
李含光望向王善法，心中不由的思考起了这一种可能性，心中也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杨神仙这次讲法把调子起得太高，再加上圣人暗中推波助澜，直接导致来的人要远超诏书要求的人数。
如此虽看似光鲜亮丽，但却是烈火烹油，鲜花着锦，月满则亏，水满则溢啊。
一旦讲的不能服众，那后果也可想而知。
而这也正是许多人看着王善法主持此事却没有插手的缘由，着实有些风险太大。
一旦杨神仙被质疑，那他这个徒弟也必定会被牵连。
不过李含光虽然担忧，但事到如此，他也不会劝阻了。亦或者说，他说了也没用，听天由命吧。
“法师，已过未时了！”
“好，我这就去。师父，您们暂且去，我等随后就到。”
王善法说完便对李含光一躬，便带人往观中而去。李含光见状笑着摇摇头，对着身旁的吴筠等人道：
“我们也过去吧，这场大戏我更加好奇了。”
“杨神仙，已经过了未时了。”
“咯吱~”厢房门被缓缓打开，杨泓身着道袍，一脸平静之色，望着面前的王善法等人道：
“时间到了，走吧！”
看到杨神仙如此镇定，原本神情紧张的王善法不知为何也放松了不少，当即伸手引路。
玄元皇帝庙距离大角观不远，走了不到半刻钟，杨泓等人便来到一个被侍卫拱卫的广场之中。
一个巨大的木台矗立在广场前方，木台看起来很大，最前面是一个蒲团，旁边有数个凹凸不同的木槽，在东西两边各有一个喇叭状的东西，木台后面则是一个巨大的幕布，类似于一个现代的演讲台。
而木台前面的广场上，上百蒲团摆在其中，周围则摆满了胡桌胡凳。
“人可真多啊！”
这是杨泓看到如此场景的第一印象，这广场之中的蒲团、胡凳之上尽坐满了人。
有人身着道袍闭目养神，有人则身着官服或神情肃穆，或脸上尽是不耐之色，更有人衣着华丽坐在胡凳之上，周围还有侍候的奴婢。
“杨神仙，这次聆听讲法的人远超以往。我粗略计算了一下，长安各道观观主、上座就足足有六十余人，国子监、翰林院、钦天监官员五十余人。除此以外更有专门向陛下上书聆听讲法的高官二十余人。”
王善法走在杨泓旁边，娴熟给杨泓介绍起来。
“不过我已经有了些了解了。杨神仙，前面坐在我师父旁边那位白须道人，是银青光禄大夫姜抚道人。此人也有仙名，深受圣人器重，只不过一直在宫外待着呢。
听说他最近向陛下建言说，食用太湖长春藤，使白发还鬒，长生可致，因此陛下遣使者至太湖，多取以赐中朝老臣，上个月，陛下御花萼楼宴群臣，更是给文武百官赐此物，说可以长生。”
姜抚？长春藤？
杨泓一听就知道是谁了，自己在新唐书看过此人的记录。
这人没啥本事，靠骗术把唐玄宗骗得团团转，最后更是利用长春藤酿酒，导致许多人暴毙而亡，这才让他的骗术暴露。
“您看右边那一位正襟危坐，不苟言笑的那一位，此人乃翰林学士，兼太常少卿张垍。其乃前宰相张说之子，现如今掌管翰林院十年有余，深受陛下信任。
而他后面那一位仪表堂堂的年轻人可了不得，他就是杨贵妃的堂兄，去年刚入长安，便被圣人重用。现在虽是右金吾卫兵曹参军，但可以随供奉官随便出入禁中。”
一听王善法这话，杨泓恍然大悟般点点头。
刚才他还奇怪呢，为何此人旁边还有两个小黄门伺候着，敢情是杨国忠。不过他还没有叫这个名字，而是叫杨钊罢了
“还有那位，钦天监副正梁令瓒，其精通天文、数学，之前受圣人之命，与僧一行改造新历，创制黄道游仪，浑天铜仪，没想到今天也来了。”
“没想到永王也来了，其身边的也是皇子吧。”
……
随着王善法的介绍，杨泓对在场众人的情况有了简单了解。
而广场中，在场众人看到了踱步而来的杨泓，不禁发出嗡嗡的议论声，脸上或是好奇，或是疑惑之色。
他们今日来此，大多是得到了圣人的诏命。
有人烦闷不已，有人则早就听过杨仙人的名声，想聆听“仙法”。
只不过哪怕心中有准备，当见到一位短发年轻道人后，心中不禁疑窦丛生，这看起来不像神仙啊，反倒是像个和尚。
只有李含光面不改色，他从坐榻上起身，径直来到杨泓面前，躬身拜道：
“得幸陛下下诏，今日群贤毕至，聆听杨神仙讲法，还请杨神仙上座。”
杨泓闻言没有说话，而是躬身回礼，便在众人的注视下走上了木台，在木台右侧蒲团位置，盘腿坐下。
杨泓看着鸦雀无声的在场众人，面无表情。
随即自顾自地张开手掌，在众目睽睽之下，一个黑色方形盒子出现在杨泓的手掌之中。
“这是什么？”
前排的道士一见如此，立马不可思议地望向杨泓的手掌，纷纷惊呼起来。李含光见状立刻高喊道：
“肃静，本次讲法自有问询环节，其余时间不可喧哗，扰乱秩序，否则驱赶出场，不得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