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弁言

2017年底，拙著《以美为鉴：注意美国立国原则的是非未定之争》面世，随即引来坊间訾议甚至痛斥——据说，“豆瓣”书讯上给“一分”的读者近四成。这倒在我意料之中，毕竟，自改革开放以来，对美国文明的由衷倾慕已扎根在我们绝大多数学人心中。

我没有料到的是，仅仅三个月后（2018年三月），美国针对中国的“贸易战”就打响了，且不断升级。短短三年间，美国对中国的遏制迅速扩大到诸多领域，阻击高科技产业和军事施压尤为显著。我国学人对美国的深厚情感因此而一再遭受重创，尽管这丝毫不意味着我们对美国文明品质的认识会有所长进。我国智识人致力于认识西方文明已有一个半世纪，究竟应该如何认识美国文明的德性品质这样的重大问题，迄今悬而未决。

剑桥学派的政治史学把十八世纪的费城时刻与十五世纪末的马基雅维利时刻连成一线，以此推进激进的普世民主运动，这促使我在《以美为鉴》中从五百年来的世界大历史视角思考中国文明与美国文明的相遇。现在看来，进一步展开《以美为鉴》的思考实有必要。毕竟，要透彻理解美国在今天的行为，还得从政治史学角度探根究源——虽然这极为困难，却有必要一试，哪怕做不到周全。

本稿付梓之际，时逢老友甘阳荣开七秩，正好用作寿礼，以志我们在北大25楼同楼不同窗以来的四十年友谊。

本稿为中国人民大学科学研究基金“‘普遍历史’观念源流研究”项目（批准号：22XNLG10）成果之一，特此注明。

二〇二一年九月初稿/十二月改定

古典文明研究工作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