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崩,我为天下定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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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门第

终于,李家被人从“李宅”中赶了出来。二十多头驴子外加十多个被拥挤着赶出宅邸的人聚集在了李宅门口,场面一时有些喧闹。

正如赵德章所预料到那样,崔弘度问了一句是谁寄宿在了李宅,可最后仍然给出了赶人的命令。

毕竟一个只是有过几面之缘的商贾之家,另一个是堂堂大隋国公,两者放在一起做对比时,如何选几乎不需要用到脑子。

不过,他倒也给李家留了一丝情面,吩咐了吏员们不要苛刻待了李家。毕竟李家手上那封行文确是他亲笔写的。

李宅门前,四邻八坊外加行商小贩们聚做一大圈,对着被赶出宅院的李家一行人指指点点。

很多人气色不佳,甚至有些家境贫寒者面有菜色,可谈论起八卦闲事来依旧一个个眉飞色舞。

这些日子里,他们已经听了太多各种版本关于李家的流言。说先是这李家被赵家的赵行本坑了货物,人在异乡无依无靠。

这本就是常事,并无甚稀奇可言。但随即那李家大公子竟是攀上了琅琊王氏的关系,将这事给报复了回来,抢回货物不说还抢了赵家宅院献给了官府。这便出乎不少人的意料了。

而后那赵家自然不肯落了面子,没去理会李家背后有谁,直接动用能量将李家赶出了客栈,并且不允许任何蓟县人留宿他们。

果然,赵家在蓟县树大根深,无人敢于拒绝。事情似乎又回到了它该有的样子上。

可翻过手来,那李家公子竟就还靠着攀附的关系堂而皇之住进了李宅,而且那赵家就不敢再动。李家背后之人且还不罢休,竟是直接雇凶杀光了赵行本一家老小。狠狠地扇了赵家一个掌掴。

事情的发展已大大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整件事也因着这件凶案迅速在蓟县坊间不断的扩散、发酵。

等到今天,赵家的报复终于又来了。

李家又一次被赶了出来,而且看样子没人对他们再做庇护。此时李家人狼狈不堪的挤在大街上被人指点着,很明显现在又是赵家占了上风。

文似看山不喜平,这故事也得跌宕起伏才有意思不是?

这些时日里发生在赵、李两家之间的事情便好似一幕大戏,让围观民众看了个过瘾。

他们此刻甚至巴不得李家和赵家当街打起来。也算是在这物价飞涨的年月里一点微不足道的调剂吧。

赵家如何?李家如何?李家背后又如何?有今天吃什么来的重要?当然没有,那就逃不脱沦为茶余饭后谈资的命运。

但李家人不想成为谈资。李雪琪隔羃䍦帽着看向四周,心中涌出一阵阵无力感。

这一次,没人再为她们出谋划策,她们竟真的就没了什么办法。她忽然发觉自己居然对李昭有了一丝依赖。可自家这阿兄现在跑去哪里了呢?

“这一次,大郎也猜错了。”赵芸茹揉着眉心,这些日子她担惊受怕,可到底迎来了眼前的结局。

没有什么管家来上门敲打,太守直接下了命令要赶他们出去,他们便是想贿赂都找不到机会。

而今在蓟县失了安身之地,接下来要么冒险离开,要么就要面临各种打压。

别的不说,单是宵禁一事便足以令他们手足无措。

怎么办?

“如夫人……我们怎么办啊?”晴儿还很年幼,看着四下里的议论纷纷指指点点心中早已慌了。只能下意识的求助于主家。

可赵芸茹又能有什么办法?

董账房揪着胡子,看了耿护院一眼,硬着头皮道:“如夫人,不如某等先行离城吧!有耿护院等人护卫,未必就……”

“离城?好啊,大可离城试试看……看你们能活多久?”董账房话音未落,一个戏谑的声音便在一旁响了起来。

赵家的仆役一边嬉笑着说话,一边拥着他们的三公子走到了近前。

一众青皂色短衣小帽拥着翩翩白衣佳公子。只一出场,赵德章便让四下里的声音为之一静。

原本,赵德章是不打算出面的。

“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这才是属于他赵三郎的气派。

可是当他在远处窥见身材婉约的赵芸茹和娇俏灵动的李雪琪时,他忽然便生出一种冲动,想亲自把她们打落到泥地里,踩在脚底下。

且这念头再难抑制。

或许是曾在李家身上栽过跟头的缘故,一眼而已,他便对这两个女子生出了强烈的报复欲。

从酒楼到街头不过短短几十步路,他已在脑海中翻转了不知多少个香艳的画面,多少种炮制她们的法子。

“见过茹娘,小可赵德章这厢有礼了……”

赵德章没理会其他人,他径自走到赵芸茹面前叉手行礼,表现的依旧风度翩翩。

赵芸茹见他举止轻佻,已有了些怒气,她故意大声道:“见过三郎,怕三郎不知,奴家也是赵氏女。若论辈分,或许三郎该唤奴家一声姑姑。”

“哈哈哈,茹娘说笑了。你姓赵不假,可论关系你与小可早已是出了五服之列。且你我年岁相当,自该平辈论交,相亲相爱才是。”

到最后一句时,赵德章将音调压低,可说的话却已极为露骨。

说着,赵德章又把脸转向了李雪琪,虽说后者戴着羃䍦帽,可那白纱通透,自能看得出少女特有的青春面庞。

他调笑道:“还没请教这位姑娘芳名,今年芳龄啊?”

李雪琪气得胸膛起伏,却也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这般场面。

“大胆!”

好在耿护院抢上了两步,挡在李雪琪与赵德章之间,凭借着魁梧的身体拦住对方肆无忌惮的视线。

董账房等人也都义愤填膺,此时纷纷抢上几步,怒视着赵家众人。

这般当面问话言辞轻佻与调戏何异?而他不是在调戏旁人,那是他们当家主母和主家小姐!他们岂能坐视?

“嚷嚷什么?站这么近作甚?退后,都退后!某家公子与你家小姐讲话,轮得到你们插嘴,商贾家里的长工而已,算什么东西?”

赵德章的仆役们自不会让自家公子落了面子,此时仗着青壮众多连推带搡将耿护院等人挡在了一旁。

而赵德章自始至终都没看这些人一眼。

少妇身材婉约,气质端庄,极有韵味。那少女灵动天真,亭亭玉立。若是当众收了这李家双姝,赵氏的颜面才算是真正翻了过来!

赵德章在心里给自己找着理由,看向两女的眼神愈发贪婪。

当然,强抢这种没品味的事他是不会做的,他有更多更加符合身份的手段。

赵芸茹此时已是怒极,她压抑着声音对赵德章问道:“三郎好生无礼,即便你我出了五服可毕竟同姓,且我已是李家妇,都说三郎自幼饱读诗书,难道道德文章都读到了狗身上?”

赵德章闻言脸色微微一变,“哼”了一声。

他笑道:“茹娘莫要如此生冷,到底是谁不讲礼数?你与我说话该自称‘妾’或‘奴’的,你当真不知此事李家上下一行人的性命,已都在茹娘你一言之间。”

赵芸茹诧异问道:“此话怎讲?”

赵德章环视了李家众人一圈,确未见到那个李家大郎,略有些可惜道:“李家人今日失了栖身之地,且整个蓟县不会再有任何一家容得下你们。当前只有两条路,要么立刻离城,要么就露宿街头。

“可是离城多危险啊?前些时日某家那个行商坐贾的族叔便被山贼杀了全家,据说女眷都被掳走了,她们的下场可未必会好到哪儿去……”

旁边,晴儿被吓得已快哭了出来,赵芸茹与李雪琪也是遍体生寒。

她们当然听得出,这赵德章此时已是在不加掩饰的威胁!

赵德章瞥了眼晴儿,心中愈发得意,继续道:“可若是留下,想要露宿街头也未必可行。这大隋毕竟是要宵禁的。

“宵禁时,那些乞丐们都得滚出城去,去城根下寻一处避风的位置过夜。否则,那官府的吏员和巡弋的兵丁们可不会与诸位讲什么道理。

“哦,差点忘记说了,这负责巡城之事的虎贲郎将恰是某之堂兄,你说这事是否巧也?

“可惜,某也不能劝说堂兄徇私枉法,只能劝说堂兄勿要对李家太过为难。可是进了府衙后,这事会如何发展,谁又能说得准呢?”

赵芸茹此时已说不出话来,她早年在赵家时便听过当今赵氏族长膝下三子俱都天资聪颖,这赵三郎更是自幼读书识礼分外聪慧,远近闻名。

却着实想不到,今日他竟是当面对她出言威胁,且是如此的仗势欺人。

李雪琪羃䍦帽后的脸色已变得有些煞白,她下意识向身周看了看,却发现耿护卫被三个赵家奴仆包围着,根本挣脱不得。

而其他李家随从们也俱都被赵家仆役隔得极远,此时只能在一旁面露焦急。甚至小厮李宝已不知被挤到哪里去了,都没见他的踪影。

而更远处,蓟县的民众们依旧在指指点点,却好似只是在看着热闹。她的一颗心开始急速下沉,终于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赵德章很满意此时的状态,他知道如何来拿捏火候,此时要的不是继续施压而是欲擒故纵。

因此,他再次叉手行礼道:“诶呀呀,念及与茹娘同姓,故而好言提醒,可这话说的未免多了些容易令人生厌,茹娘勿怪。”说罢,他转过身便做出要走的样子。

赵芸茹顿时心急,她连忙唤了声:“三郎慢走!”

背对着赵芸茹的赵德章露出一副满足的微笑,故作讶异的转过身,问道:“茹娘还有何指教?”

赵芸茹咬着嘴唇,十分不甘的对赵德章行了一礼,道:“刚刚我……”

“嗯?”赵德章微微变了脸色。

赵芸茹暗自吸了口气道:“刚刚奴家言语莽撞,冲撞了三郎还请三郎勿怪。念及奴家与三郎本是同姓,还请三郎高抬贵手,勿要为难李家。”

赵德章故作惊讶道:“茹娘怎可如此说话?某何德何能为难李家呢?你看。

“这赶贵府众人出宅子的是太守,这不容许贵府留宿的是这蓟县的乡亲父老,这要执行宵禁的乃是大隋朝廷,这在城外截杀商旅的可是山贼匪盗……

“这其中,哪里有某赵家的事?某又如何当得起‘为难’二字?”

赵芸茹心中发苦,可语气仍极为恭敬道:“那奴家敢请三郎指条明路,李家……李家如何做才能得以保全?”

成了!

赵德章此时真想放声大笑,可他知道事情还差了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步。

因此,他故作犹豫又装作为难的样子道:“某私人倒是有一栋别院,留宿李家众人几天也是无妨。

“不过,某为何要做这件事呢?茹娘也是生意人,不如这样,今夜且请到某家细细商谈一番……”

此言一出,赵芸茹登时气极,差点想要给赵德章一个掌掴。可顾及眼下形势却被她生生止住了。

但她虽然止住,却有另一人动作更快,众人还没看清,李雪琪却已灵动的跑到了赵德章身边。随后,一只小巧雪白的手掌便狠狠抡在了赵德章的左脸上。

“啪!”的一声,四下里的声音登时为之一静。

“诶诶诶!打起来了,打起来了,快看!”四下里的民众们登时被撩起了兴头,若非是在场充当主角的是赵氏,他们此刻怕是已经开始跟着兴奋的起哄。

这一下同样打蒙了赵德章,随后他便恼羞成怒起来,登时扬起了右臂。

可四下里看看发现围观者实在太多,当众殴打女子的事一旦传出去他的声望也就毁了。

于是他愤然背过手去,直白威胁道:“李家小娘好不讲道理,我为你等指明方法,你却恩将仇报?哈,也好,且看尔等今晚怎么熬过宵禁!

“别想出城跟乞丐混在一起,那些青皮和乞丐会好好招待你们的!想留在城里?

“我还告诉你们,我堂哥和他手下的兵丁可不会对尔等这般斯文。进了县衙大狱之后,嘿嘿,发生什么事可都不足为奇。

“我等着看你们这两个跪在我面前求我的样子……”

正说间,那原本被隔开很远的耿护卫突然爆发,一下推开了面前三个赵家仆役,大声吼道:“休得张狂,某等乃是洛阳李氏!”

这番话喊得简直莫名其妙,在场谁人不知他们是洛阳李氏,可知道了又能怎样?

赵家仆役甚至有不少人笑出声来,只觉得这个蠢汉此时怕是病急乱投医,彻底慌了心神才会吼出这等全无效力的威胁。

那带头的家丁便讥讽道:“洛阳李氏?哈,很了不起么?”其他仆役也都纷纷开口讥讽,一时间让不少仆役甚至笑作一团。

然而下一刻,在赵家仆役中,一个略显稚嫩的声音却同样大声喊道:“洛阳李氏算个屁!琅琊王氏都算个屁!琅琊王氏连给某赵氏提鞋都莫得资格!”

“嗯?”原本同样笑得开心的赵德章忽然愣了愣,不知是自家仆役中的谁喊出了这番话。

虽然也是他心中所想,可这般喊出来却是不妥,容易有心人利用惹出麻烦。

然而,麻烦已经来了。

“呦,涿郡赵氏……还真是好大的威风。赵三郎,某斗胆来给你提鞋,不知有没有这个资格!”

人群中分出一条道路,涿郡兵曹参军王侃带着吏员和王家仆役大步走进了这是非之地,面色极为不虞。

人群中,原本躲在赵家众人身后的小厮李宝趁着无人注意,偷偷溜回了李家队伍当中,就缩在耿护院身后。眼见无人注意自己,这才一个劲的拍打着胸脯,后怕不已。

赵德章见了王侃暗道一声糟糕,不知他怎么此时来了,但却也没有发怵。

当下,他弃了李氏双姝不顾,赶忙迎上前去对王侃作揖行礼道:“王兄说笑了,刚刚不知是哪个胡乱讲话,市井小民的胡言乱语而已,岂当得真?多日不曾拜会,不知王兄可好?今日这是……”

“不好!一点也不好!”王侃丝毫没给赵德章留面子,没有接过那寒暄的言辞,甚至没有对赵德章回礼。

王侃只是扫视了四下一圈,便负着手冷冷道:“呵,三公子好手段,一句‘市井小民胡言乱语’便与赵氏撇清关系了?

“某琅琊王氏自汉时起便是望族!永嘉南渡后可有‘王与马,共天下’的说法,某家虽非出自关陇,可与‘慈溪双虞’也是相交甚笃!在这朝堂上也说得上话,并非什么破落户!

“便是当今圣皇驾临南国,依旧对某王家以礼相待!岂容他人轻侮!?”王侃说到最后已是声色俱厉。

赵德章骇了一跳,一方面震惊于琅琊王氏的人脉,虽是南朝旧族却依旧能攀附上虞世基、虞世南这两位当朝新贵。

另一方面,他则是不解于王侃的愤怒,你王家背景深厚便深厚,干我赵德章何事?平白无故,为何冲我发这么大的火气?

他心思电转间只得赶忙行礼道:“王兄言重了,琅琊王氏名重于朝野,谁人胆敢不敬?”

“呵……”王侃冷笑一番,对赵德章言辞缓和些许,抖了抖衣袖回了个拱手,而后道:“当不得三公子一句‘王兄’。某家不敢比赵氏,在这涿郡树大根深乃至呼风唤雨,可某家也是愿结识天下朋友的。

“这洛阳李家李大郎与某相识,今日既然太守发话不允他们继续住在此宅,某自当为其安排个去处,否则岂不使天下人误以为王氏薄情寡义?”

“这!?”赵德章登时一惊,虽然有所猜测可他还是不敢相信王侃绕了这么大一圈,竟真是来为李家出头的?他所谓何来!?

难道李家背后真的站着王家?不对啊!之前他调查过,李家从未与王家打过交道,那李大郎也无非那天才在赵行本家见过王侃一面而已!

说罢,王侃却已不再去看赵德章,而是恭敬走到赵芸茹身前,端正行礼道:“如夫人,某与大郎有旧、相交甚笃。今日李家遇到些许波折,某恰在涿郡为官,可襄助一二,恳请如夫人笑纳。”

峰回路转来的太过突然,一时间让赵芸茹有些发懵,还是李雪琪轻轻用手肘碰了碰她,赵芸茹这才回过神来。

她赶忙对王侃行了一礼,随后道:“琅琊王氏名不虚传,感谢王公子高义。”

刚刚说完,人群中李宝和耿护院便扯着嗓子喊道:“谢琅琊王氏高义!”

董账房等了慢了一拍,但很快也醒过神来,齐声高喊道:“谢琅琊王氏高义!”

王侃满意一笑,依旧恭敬行礼道:“敢请如夫人随某来。”

“慢着!”

赵德章举起五指,他通红着双眼,如一头发怒的公牛般盯紧了赵芸茹等人,随即将视线移到王侃身上。

他压抑着怒气,挤出一副笑脸对王侃道:“今日事,难道王兄当真就不肯给小弟留一份薄面?”

王侃蹙眉哼了一声:“那为何赵家不肯给某王家一分薄面?三郎,这蓟县里的消息沸沸扬扬许多时日,你赵家会不知道?

“若知道,你们又安的是什么心?拿某王家做踏脚石否?呵,那也得看看赵家有无这等本事!”

说罢,王侃便当先引着李氏一行人向一旁走去,路过赵德章时他还不忘对后者也拱了下手。

只是这“拱手”的动作实在太过敷衍,从旁边看上去就像是王侃在双手一起赶走蚊虫一般,且做完就走,让赵德章回礼也不是不回礼也不是。

李氏众人便即堂而皇之的从他面前一一走过,再未有谁看他一眼,赵氏一众仆役此时也俱都不敢阻拦。

人群中,讨论的风向登时变了。

“这琅琊王氏厉害啊!还真是他们在给李氏撑腰?”

“快看快看,那赵三郎脸色青了!”

“胡说,那是绿了!”

在嗡嗡的议论声中,王侃并未带李家众人走出太远。

在崇德里内有一处大客栈,原本客栈掌柜、伙计都在门口看着热闹,待见到一众人行到了近前,他们才忽然慌了神。

不必王侃开口,自有王家仆役上前对掌管道:“为李家一行安排住宿,牲畜都要用精料喂养,不得怠慢!”

那掌柜好生为难,下意识去用眼神寻找还在人群中的赵三郎,却不想他刚刚动作,一记掌掴便直接扇了过来。

王家仆役撸着袖子喝骂道:“你这杀才!某家公子亲自带人过来,你这店中又不是无房,不马上安排李家入住还在这推三阻四!怎么,是你这奸商想要坐地起价?也不看看某家公子是何人,当真不怕朝廷法律么!?”

这么一说掌柜的登时通透了,立刻便招呼着仆役们将李家一行人引领入内,这一番折腾又是吵吵嚷嚷的。

而远处,还留在围观人群正中的赵德章则已快把一口银牙咬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