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韭门

“基因锁？真是贴切的名字。”艾隆斯手臂骨节咯吱作响，小臂堆积的脂肪下露出了肌肉的曲线。随后，他肥硕的身躯再次爆发出完全不相符的敏捷，刀尖朝着李九的腹部直刺。

对于轮回者来说，一阶基因锁最有用的部分是可以让他们无需成年累月的磨炼，就能发挥出主神兑换九成的威力。

而对于艾隆斯这样的剧情土著来说，他们更需要的则是那些“其他部分”。比如和主神强化比起来效果不太明显的力量和反应速度提升，比如对痛苦的暂时压抑，以及……作为战士的本能。

艾隆斯更擅长的是以警棍和擒拿为核心的格斗术，但在基因锁的加持下，他手中的剔骨刀宛若游龙，随着他那拳击手一样的步伐不断袭扰着李九腹部难以防御的脏器。

李九在原本的世界没有接受过系统的格斗训练，甚至连架都没打过几场，他对于战斗的了解基本仅限于那些动作游戏。但在一环奥术大师之触的加成下，使用手甲钩战斗的记忆不断涌入他的脑海。戴上手甲钩之后，如何更好发力利用爪刺，如何用护手部分隔开攻击，乃至于如何闪赚腾挪，都在短时间内变成了他的“本能”。

艾隆斯在当基层警员的时候也巡视过那些黑帮横行的街区，警惕着随时可能从街道拐角射出的子弹，和那些被药物搞坏脑子的瘾君子近身搏杀也算是家常便饭。在基因锁的加成下，从前的战斗记忆被不断发掘，二度叠加的危险预感能力让他几乎每次都能险之又险地避开缠绕着彩色光辉的爪刺。

而在克敌机先的作用下，艾隆斯的每次袭击都会被这个预言法术感知到，李九稳妥起见，拉开距离，尽量避开预见中那些模糊的影子。

几轮攻防下来，李九的手甲钩只是撕开了艾隆斯警服的下摆，艾隆斯的剔骨刀也只是让李九躲避的步伐略显踉跄。

对方现在这个状态还能维持多久？

这是两人目前最关心的事情。

艾隆斯没有测试过这个被对方称为“基因锁”的能力的上限，每次使用都只维持在一分钟左右，身体传来本能预警的时候就主动关闭。即使是维持这点时间，效果结束之后也会有一段身体脱力、浑身剧痛的“虚弱期”。如果对方现在这个状态是常态，那自己就要考虑拼着硬挨几爪逃出密室寻求支援了。

李九这里也不用说，一张克敌机先卷轴只能维持六秒的预见状态，他身上的存货总共只能支持他战斗一分钟。现在有克敌机先的加持他都打得汗流浃背，几次和对方的锋刃擦身而过。等法术效果一停止，那自己估计就要被这个胖子抽陀螺。

之前考虑过可能会提前进入《生化危机2》的时间点面对尸潮，所以他抠出了部分点数给自己整了一套应对丧尸尖牙利爪的防护。用来抵抗剔骨刀这种锐器的话……应该能行。

身形灵动地向后一跃，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艾隆斯那迅猛上撩的攻击。在这一退之间，李九的身体仿佛融入了空气，轻盈至极。紧接着，他的身体略微下沉，重心稳稳地落在右边小腿上，开始默默蓄积力量。这一刻，他仿佛化身为一张紧绷的弓弩，右拳则如同搭上弓弦的利箭，锋芒毕露，直指艾隆斯的腹心。

即使没有基因锁带来的危险预警，艾隆斯艾隆斯凭借自身丰富的战斗经验也完全有能力避过这一记堂堂正正、毫无遮掩的弓势拳。在基因锁战斗本能的精确提示下，他更是可以轻易分辨出李九所有可能的变招和追击路线。

躲开，还是顺势应对？

缠斗的焦躁和对于基因锁副作用的恐惧让艾隆斯选择了冒险一搏。主动回应对方的“出题”，把希望寄托在这一击上确实蕴含着不小的风险，但只要对方不再显露出新的特殊能力，结果必然是自己毫发无伤打碎对方的脾脏，彻底瓦解这头人形生物的战斗能力。

“弓弦”彻底拉满之前，李九就提前起步，右拳如同迅猛的箭矢，直取艾隆斯胸腹要害。两人身影交错的瞬间，艾隆斯的身体骤然下沉，左肘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斜向上撞去，在李九招式用老的刹那击中了他的上臂，打断对方冲锋势头的同时，右手尖刀向前一送。

刀尖反馈的触感不太对，并不是熟悉的血肉的触感，而是类似防刺服的纤维阻滞感。

剔骨刀突破李九身上那件大衣之后，一股辛辣的刺激性香气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基因锁让艾隆斯在一瞬间就想了起来，他在巡视华人街区时候闻到过这股香味，好像是叫……韭菜？

黏胶韭菜，同样出自于《美食的俘虏》，属于这个世界最为廉价的幻想食材。宽大的菜叶中含有一种古怪的黏着成分，在处理时需要在同一位置切上数百次才能完全切断，而且其中只要有哪怕一刀力度和着力点有所不同，整根韭菜就会瞬间变苦。

由于极低的捕获等级和极难的处理方式，再加上主神空间对原材料的看轻，李九购买这些韭菜只花了20分不到。但把这些韭菜按经纬编织起来之后，就成了一身专门对抗穿刺攻击的软甲。能不能抵抗舔食者的舌刺先暂且不论，普通丧尸的指甲和尖牙在短时间内绝对无法突破这层韭菜的防护。

解开了自我保护系统之后的全力一刀割破了黏胶韭菜的表层，巨大的力道透入软甲内部，哪怕有法师护甲的二度削弱也让李九闷哼了一声。刀刃受阻，自知上当的艾隆斯想要抽刀后退，刀锋却是沾上了黏胶韭菜内部的黏着成分，短时间内抽身不得。

艾隆斯还没来得及打定决心放下这把趁手的武器，基因锁带来的危险预感就让他打了个激灵，松手后撤。但他之前戳刺和回缩的动作已经给李九留下了太多时间。

在弓势拳打出之前，李九就撕开了这张石拳术的卷轴。等到剔骨刀割破韭菜表层时，卷轴的土系力量已经在他的左手汇聚，将他的手腕往下全部改造成了岩石材质。

法术的作用下，哪怕是石质的拳头也和血肉之躯一样运用自如。看向艾隆斯脸上的惊诧神色，李九毫不犹豫地顺势挥拳下击，捶向对方的脊梁。